虞豐年背著苗老道被王剛手下十多人圍困。
此時的虞豐年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叫王無憂,可那矮冬瓜無影無蹤。
虞豐年為什麼「想念」王無憂?原來,白天他被「攤派」任務,營救苗成梁,根本沒有把握,便將王無憂叫到一邊,要他晚上多帶人手,到王剛府外巡邏,隨時留意府中的動靜,只要府中一亂,就設法接應。
王無憂一口答應,虞豐年這才略略放心。
那成想,虞豐年逃離王剛府門,被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喊破了嗓子,一個接應的人影也看不到。
人呢?王胖子為何沒來?難道……
虞豐年的心中掠過一絲陰霾:難道當初我兩次捉弄他,他記恨在心,故意在這節骨眼兒上下絆子?若真是那樣,我虞豐年今天凶多吉少!
又罵劉洪道和周牧,你們這倆老梆子,帶人接應的道理也不懂嗎?
「王無憂!死胖子,別藏著了,出來!我奉上白銀百兩!」
任憑虞豐年如何喊叫,暗夜沉沉,無人應聲。
十多個手執刀劍的惡奴兵丁已將虞豐年團團圍困,而且人越聚越多,包圍圈迅速縮小。
虞豐年忙彎腰,將苗成梁放在地上,心說對不起了苗老道,你我素昧平生,我將你從王剛府中救到這裡,不可說不盡心,不可說不盡力,只是當下我泥菩薩過河自身難道,你多多體諒。
虞豐年從靴子裡拽出匕首,妄想拖延時間,等待援軍。他一點手,斥罵道:「有仇的靠前,無仇的靠後,當心濺你一身血。誰是當頭的?當頭的出來說話,敢不敢跟老子單打獨鬥?老子不殺無名之輩!」
話音未落,人群外面像猴子一樣躥進來一個人,精瘦精瘦,大眼珠子,大禿腦門、小尖下頦、縮腮幫,臉上就是沒有毛,有毛的話,活脫就是一隻猴子。
這傢伙雙臂卡著兩把峨嵋刺,一句話不說,「嗷」一嗓子直撲虞豐年,「扎扎扎扎」,連續進招,虞豐年慌忙避讓,左躲右閃,一個沒照映,「刺啦」一聲,袖子被劃了一條大口子。
那「猴子」無休無止,片刻功夫連軋虞豐年二三十刺,好在虞豐年格鬥出身,長期鍛煉反應速度,沒有受傷。儘管如此,卻忙活得滿頭大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虞豐年被逼出一二十步開外,其他惡奴一轟而上,重新抓了老道苗成梁。
虞豐年見猴子身手如此了得,猛然想起,花房的看守曾說起很厲害的「陸猴子」,所指是否就是此人?
「猴子」連刺虞豐年竟然沒有刺傷他,也很意外,心說行啊,就憑我,身法這麼快,竟然沒有傷到他,忙大喊一聲:「你們這群王八蛋等著看熱鬧嗎?給我一起上。」
眾人呼啦一聲,隨著猴子群起圍攻。
虞豐年一看:完了完了!徹底完了!今天非但救不了苗成梁,我的小命也要交待!
可憐自己到死也不知道,營救苗成梁的消息是如何走漏的!到閻王爺那兒報道也不知道該告誰的狀!再見了劉飛燕,再見了周晨星,再見了,我這還沒牛逼起來就再也無法繼續牛逼下去的人生……
正當虞豐年以為性命不保的時候,突然之間,四周圍人喊馬嘶、殺聲四起,大隊馬步軍兵趕到,嘁哧咔嚓,在惡奴兵丁的身後就下了傢伙。
「殺啊,殺啊……捉拿悍匪,捉拿國家的逃犯,解救大英雄。」
一個女子的聲音最為清亮:「年豐虞,堅持住,我來了……」
虞豐年一聽到這個聲音,簡直如六月天吃了檳榔順氣丸,差點兒感動哭了:「周晨星,我在這裡,快來救我……」
沒錯,來人正是周晨星,一起來的還有劉洪道的手下、濃眉大鬍子的趙宏。他們帶來了二百馬步軍兵,前來接應虞豐年。
王剛的家奴手下,以「猴子」為首,轉眼被砍翻了五六個,其他人一看形勢急轉,「媽呀」一聲,四下逃竄。也顧不上去管老道苗成梁。
趙宏哈哈大笑,並不追趕,跳下馬來,將昏迷不醒的苗成梁攙起來,呼喊幾聲,不見應答,連忙招呼手下,將他抬回去救治。
擔心不已、驚魂未定的周晨星來到虞豐年近前,上看下看,不見有傷,這才放心,雖未說話,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虞豐年十分感動,剛剛差一點就已生離死別,再也無法相見。多虧了她及時趕到,才大難不死,心中又委屈又脆弱,真想抱起她來原地飛轉十八圈。礙於人多,沒敢放肆,一雙俊目憂傷地望著周晨星。
周晨星被他的眼神打動了,羞澀地低下了頭:「哎,沒事就好,快隨我回去吧。」
他們這邊說走沒走,一通鼓響,遠處又來了一隊軍馬,馬步軍兵也有一兩百號。為首的一人,文官打扮,不是別人,正是王剛。
王剛一勒馬,大喝一聲:「趙宏,大膽!竟敢私帶軍馬到我府中放火。來人,速將趙宏於我拿下!」
「是!」數名官兵直撲趙宏。
趙宏相貌粗野,卻粗重有細,他哈哈大笑:「慢!喲,這不是王大人?王大人何出此言,你說誰到你家中放火,我聽不懂。」
「你別裝洋相,我問你,站在你旁邊那送菜的,你可認識?」
「回稟王大人,他並不是什麼送菜的,您沒認出來嗎?他是見義勇為、護送李家滿門前來鄂州的鏢師年豐虞!是劉洪道大人的朋友,你們以前在館驛見過面的。劉大人特意留他在鄂州府多住幾日,不知道他何處惹怒了王大人?」
「年豐虞?」王剛催馬靠近幾步,借著燈籠火把仔細一看,可不是嗎?正是那個年豐虞,只是換了妝扮,自己一時沒有認出他來。
王剛大怒:「不管他是誰,他剛才在我府中放火,你快將他捉拿,我要嚴刑審問。」
「哦?王大人息怒,容下官先來問問……」
大鬍子趙宏回過頭來,沖年豐虞眨眨眼,問道:「年豐虞,你白天到官府報案,說有一個叫陸猴子的江洋大盜,前幾日搶劫一個無辜的道人,還將道人打得昏迷不醒,你還說要見義勇為、深入賊窩,幫助官府營救道人,捉拿於他。可是,王大人因何又說你在他府中放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虞豐年一聽就明白了,順口答音:「大人容稟,在下沒有放火,在下的確打聽到陸猴子等一夥強人,與鄂州城一大戶人家勾搭連環,搶劫一個無辜的道人,搶了他的財寶不說,還將道人藏匿在大戶人家的家中,掩人耳目。小人得到消息,立刻到官府報案,並幫助官府營救道人、捉拿賊寇。大人請看,那名昏迷不醒的無辜道人正是被陸猴子等人打傷,並藏匿在大戶人家之中的。在下將他救出以後,被陸猴子等人追殺,若非大人及時趕到,恐怕早已性命不保。至於王大人指責在下放火,在下實在冤枉,百口莫辯。」
「這麼說,你沒有進入王大人家中?你是去那大戶人家營救道人去了?」
「稟大人,正是。」
「那麼,那戶人家地址在哪裡?家中都有什麼人,還不從速講來,本官好向王通判稟報,部署抓捕!」
虞豐年微微一笑:「回大人!就在前面!雖然具體地址我說不清楚,不過我能找得到。不瞞大人說,我能從那戶人家中救出道人,多虧了他們家中一位年輕女子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