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1202 風暴後的平靜

    蕭瑟的風，夾雜著初冬的冷酷。

    唐龍開著車，停放在了警局門口。

    車上的三個青年，沉默寡言，仿佛看透了這世間的蒼白一樣，心中枉然。

    唐龍望了一眼後視鏡，也不由得長嘆。

    「呼——」

    「我以前跟你們一樣。」

    「對這個世界都有很多疑問。」

    「可.......重要的是，等你認清了現實以後，你得去面對他。」

    唐龍知道，自己講不出什麼大道理。

    他只想讓這三個小傢伙清楚，他們才是這個世界的未來。

    沒有被骯髒的世界，污染心靈，沒有被聒噪的亂語，擾亂心智。

    就已經很成功了。

    「走吧，去迎接他吧。」

    「你們一定很想見那傢伙。」

    咔嚓——

    唐龍果斷地打開了車門。

    風吹在他臉上的那一刻，也吹走了心中所有的焦慮。

    警局門口，幾個警員看見是唐龍，這一次不但沒有為難，反而還規規矩矩地主動打開了伸縮門。

    「唐隊長，恭喜您啊！」

    其中一個警員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

    世俗的恭維很快寫在了眾人的臉上。

    唐龍只是不適應地笑了笑，然後冷著臉朝警局內部走了去。

    跟在他身後的三人，也懷揣著同樣複雜的心情。

    張恨水不再顯得急躁。

    李愛火也沒有那麼天真。

    最理智的魯玉，似乎也多了一絲正常人的情緒。

    他們決心著.......

    要為這個城市改變點什麼......

    一路上，唐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迎。

    啪啪啪——

    那些坐在辦公桌前，喝著咖啡，看著報紙的警員們，瞅見唐龍幾乎同時起立，對著投來敬佩的眼神。

    整齊的掌聲，似乎驅趕了初冬的寒麼，讓整個警局變得熱鬧了不少。

    唐龍顯得更加尷尬了，客套地應付著大家的恭維和祝賀。

    同時他嚴肅地轉過頭，指了指一旁冷清的走廊。

    「審訊室在盡頭，去吧。」

    三人沒有猶豫，照著唐龍指去的方向緩緩走去。

    只有唐龍，被眾人擁簇在中央，無法脫身。

    「唐隊長，你這回可立了大功了！」

    「我們準備聯名寫信恢復您的職位呢。」

    「不愧是緝毒英雄啊......」

    面對一聲聲誇獎，唐龍的心不再那麼浮躁。

    他只是默默看著那三個青年的背影。

    這一切的功勞，都是他們的。

    如果自己不把槍抵在腦袋上，如果自己不歇斯底里。

    恐怕什麼都改變不了。

    他從來都不覺得這有什麼高興的。

    反而.....

    更像是一種悲劇。

    ......

    「那天，他們一群人沖了進來。」

    「挾持了我老婆孩子......」

    「還給我餵了毒.......」

    「我難受極了，可是我沒有辦法！」

    「我的身體和心靈，就像在烈火里焚燒一樣，我難受，我堅持，我越堅持，我越難受.....」

    毒品和家人，使得沈念內心的防禦，土崩瓦解。

    他最終變成了一個傀儡。

    將所有的污水都潑給了沈墨。

    偽證偽詞。

    每一次謊言，都真真切切地傷害到了沈墨的身心。

    透過一層玻璃，李愛火，張恨水還有魯玉三人，聽著沈念的懺悔。

    雖然他們早已明白了一切。

    可卻沒有能力去改變這一切。

    「我老婆沒事兒吧？」

    「兒子呢？我兒子呢？」

    突然，沈念抬頭，無比擔憂地看著眼前的趙剛鋒。

    趙剛鋒沒有說話，拿出了手機，裡面是龍兒躺在病房裡的照片，旁邊還站著冷霜。

    這一刻，沈念的心才徹底平穩下來。

    可是平穩過後，迎接的就是巨大的內疚。

    他不敢再面對沈墨。

    沈墨拿他當最信任的兄弟。

    可是自己卻......

    「那......沈墨呢？」

    沈念一直抖動著雙腿，兩隻手糾纏在一起，手指不停地繞啊繞，只能用這些身體上的小動作，來緩解內心的不安。

    「我們已經對他撤訴了。」

    「如果手續辦理得快的話，今天就能出去。」

    趙剛鋒也很直爽。

    沒有為難沈墨。

    他看得到。

    看到到沈家人之間的紐帶有多麼堅固。

    沈墨一直說自己的理想，自己要創造一個有愛的家庭的理想，失敗了。

    可是，在自己看來，沒有失敗。

    他們都想著對方。

    他們的心裡，都無比在乎著對方。

    沈念從來不說自己怎麼樣，他的嘴裡說得最多的就是對龍兒跟他孩子的關心，以及對沈墨的愧疚。

    至於他自己......

    想到這裡，趙剛鋒不由得低頭看了看眼前的文件。

    「沈念，對於你洗錢的事兒，我們搜集到了確鑿的證據。」

    「你大概一時半會兒出不去。」

    沈念微微笑了笑。

    沉重的心，一下子得到了釋懷。

    他整個人仰面躺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那盞白得刺眼的燈光。

    「你還有什麼擔心的嗎？」

    「監獄裡有完整的戒毒機制，法院對你的罪行陳列。」

    「你知道你要被判刑多久......」

    「或者說，你想給自己找律師？」

    趙剛鋒看著沈念的樣子，嘴裡一直提醒道。

    沈念的手中，還是有很多權益的。

    畢竟他現在是自己的證人。

    關於林嘯的販毒集團，沈念能作為證人指控他們。

    而且他有家人，很好控制。

    沈念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回憶起了一件往事。

    「其實.......」

    「我很早很早就沾染上了毒藥。」

    趙剛鋒默默聆聽著。

    蓉城的人，都清楚沈墨是沈臨風的兒子，是罪二代。

    可是他詳細調查了沈念的資料過後，發現「沈臨風之子」這個稱號，安裝在沈念的頭頂上更為確切。

    畢竟他在沈臨風的撫養之下，成長了16年。

    受到的影響，也更多。

    「有一天，他找到了我，看著自甘墮落的我，他很疑惑。」

    「他，指的是誰？」

    趙剛鋒不解發問。

    沈念輕輕笑了笑：「沈臨風......」

    「沈臨風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自甘墮落？」

    「你猜猜，我說了什麼？」

    沈念的臉，在明晃晃的燈光下，越發耀眼。

    趙剛鋒心中的好奇，達到了極限。

    「你是怎麼回答的？」

    沈念表現得很堅定，似乎要用過去的話語，回答眼前的趙剛鋒。

    「我看著他說：我就是想讓你也體驗一下，毒品摧毀家庭，摧毀自己家人的感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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