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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道極為顫抖的聲音,並且有愈發輕的趨勢。近在咫尺的男人轉過頭奇怪地嘟囔:「怎麼會是你?你怎麼會從外面進來?」
「我…」女主人說不出什麼好的辯解,只能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這是她的常態,男主人瞭然一笑,走上前伸手撫摸女子蒼白的臉龐,聲音近乎於情人床笫之間的輕柔:「還在害怕我?」
「我的夫人啊,我們已經在一起快十年了。」
油紙傘掉落在地上,濺起了雨水。
女主人著急地搖著頭,似乎是想要稍作解釋,卻被面前男人一把拽住了頭髮,死拖著往屋裡拽。
不過一會兒她便不再掙扎,桃紅色的鞋底刮著石灰地板,一條雪白的痕跡隨著女人的腳尖逐漸蔓延至屋內。
那是腳觸及地面時借著石子刮劃的痕跡,是她唯一的抗議掙扎。
只不過她沒有出聲,是沉默的,像是雨天被拍打的花朵,即便雨滴落得如何大,她也立在中央,無聲地訴說世道不公。
蒼舒與她對上眼。
在男人的大笑中,在這青白色的光線下,那張蒼白面容映照著黑色的瞳孔,深深撞進她的眼底深處。
有絕望、有平淡、有不甘。
再然後,乾裂的唇沾染上雨天的甘露,她舔了舔唇周,比出一個字的口型——
「走。」
蒼舒記得,她對上過這樣的眼睛。
黑白分明,清澈見底。
……
蒼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等到三人回來的,女子的哭泣、嘶啞以及巴掌怒罵縈繞在耳邊,她撐著腦袋,靜靜地看向青白色的天空,再然後,緩緩挪動視線,看向步入院中的三人。
「晚上吃飯時,女主人來了嗎?」蒼舒的聲音毫無波瀾,她的頭髮還未乾,不知是在雨中待了多久。
公門菱的興致也不高,聽她這麼問,答道:「來了。」
蒼舒點了點頭,剛要起身回屋內,就聽見宿行白在身後問:「姑娘是看見了什麼?」
蒼舒側了側頭:「我說不清楚。」
這件事三言兩語並不能說清楚。
她又要往裡走,然而剛關上門,一隻手掌便按在門上,青筋起伏,骨節分明。
她抬頭看向來者,便見宿行白笑著盯她眼眸,身後還跟著公門菱和韓影。
「今日一起睡吧。」
他的聲音漫不經心,不顧她的怔愣,自顧自地走進屋內打量:「聽梵姑娘說,你們屋被人偷窺,宿某呢…便想看看那偷窺的人是誰。」
他轉過頭,狡黠地朝她眨了眨眼:「好歹也要增加一點存在感,只偷窺你們不偷窺我們,實在是不把我這個天青冊上的天才放在眼裡。」
蒼舒:「……」
「四個人怎麼睡?」蒼舒發出疑問,床就這麼大,他們四個人肉貼肉?
公門菱生怕蒼舒說出些炸裂的話,連忙湊上前說:「四個人睡什麼睡,我們聊聊天吧。順便跟你了解一下,你今天看到了什麼。」
蒼舒沒有什麼異議。
四人坐在椅子上,一盞燈都未開,聽著蒼舒娓娓道來,直到月色降臨,月光照入,她才自顧倒了杯茶,小心酌飲。
「所以你覺得出去是要知道這是誰的殘念?」宿行白的指骨叩叩地打著桌子,眼眸四下轉了轉,沒發現有人藏著,才收回目光,緊盯著那塊被蒼舒撕得亂七八糟的桌布。
他突然輕笑,在這沉悶過頭的環境內,顯得有些突兀。
蒼舒抬眸看向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笑,但剛要開口說話,便被人給摁住了唇。
她識趣地閉上嘴巴,溫熱的呼吸打在面前人的肌膚上,宿行白挑了挑眉,不作言語,過了一會兒,才鬆開手,裝作睏倦地伸了伸懶腰。
「師妹們還不睡嗎?」
蒼舒用餘光看了看四周的,過了幾秒才發出聲音:「是挺晚了,師兄要不先回去睡吧?」
「也好。」宿行白笑嘻嘻地拽起韓影,將他半拉著走出屋,遠遠的,還能聽見他的幾聲調侃——
「別這副表情,師妹又不會不見,幹嘛死死看著人家?放心吧,明天早上師妹還是會在的。」
「你不要污衊人!誰在看師妹了!!」
「誒…?難道師兄沒看嘛?」
「你你你你你——!」
兩人打諢的聲音遠去,房屋重新回歸寂靜。
蒼舒和公門菱相互對視一眼,在視線無形交錯的那一刻,她的手划過公門菱的掌心,寫下了三個字——
看牆壁。
她和宿行白沒有默契可言,可在他捂住她唇的下一秒,她便通過他的眼睛知曉了問題所在。
牆壁外有人在看她。
上一個晚上,突然消失的兩束光線,並非是因為月亮的高升,而是有人用瞳孔,遮住了他用來偷窺的洞口。
而那個人,此刻正在牆外看著她們。
一如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