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婦人推了一把封塵,兇巴巴地說道:「還不快點跟我走!難不成又要在我這裡白吃白喝住著?」封塵裹緊自己的衣服,再看看這寬大的袖口,臉上神色有些尷尬地朝著婦人說道:「老人家,你這是帶我去鏢局嗎?」那個老媽媽一下子變了臉色,敲打著封塵的腦袋說:「你看我有那麼老么?」封塵趕緊解釋道:「不知您如何稱呼。」老媽媽見封塵還算是善解人意,翻了個白眼說:「街坊都叫我海姨娘,你叫我海姨就好。」封塵低下頭小聲說:「海姨,不知道我穿成這樣,那邊鏢局的頭兒可還看得慣我這樣。」海姨拍著封塵的肩膀笑著說:「放心吧!常遠鏢局的頭兒可是我這邊的常客!」封塵低頭不語一直跟著海姨身後走著。
穿過了幾條窄巷,到了一處門口落著兩頭大石獅子的院落前,海姨整理了一下衣服說道:「走!就是這裡了,你隨我進去。」剛走到門口就見兩個護院武師攔住了去路:「二位是找誰?押鏢嗎?」海姨笑著說:「把你們的鏢局頭兒喊來,說我海姨娘找他!」兩個護院武師面面相覷,一個高瘦的武師說道:「我們鏢師去京城押鏢了,不在!」海姨娘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生氣道:「我給你們送生意來了,他怎麼會不在。不行!給我喊一個管事的來!」只聽屋內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是誰在門口撒野!」封塵抬頭才看到一個穿著深藍色紗裙的姑娘從裡面走出來,海姨娘還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封塵抱拳說道:「叨擾姑娘了,我和海姨找鏢師有些事情,還望通傳一聲。」兩個護院武師見這位穿著藍裙的姑娘出來,也不再阻攔封塵他二人。那個藍色紗裙的姑娘說道:「我是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你們大早上就在這裡嚷嚷,真是沒事情做麼!」海姨諂媚笑道:「我這不是給你們鏢師送生意來了!」兩個護院武師退下道:「汨姑娘,我等先下去了!」汨姑娘擺手對封塵說:「二位前廳請!」海姨推搡著封塵就往裡面走,剛進了鏢局正廳,只見高堂上懸掛著『義薄雲天』四個大字,正位上放著一張老虎皮,封塵指著牌匾說:「想不到鏢師今日竟然不在,我等久仰鏢師大名而來。」汨姑娘指著桌上的茶水說:「這是早間剛沏好的熱茶,二位請坐。」海姨站在一側說:「我還有事情要忙,長話短說了,我不是來押鏢的,是想讓我這遠方小侄子在鏢局裡務得一份活計。」汨姑娘淺笑說:「海姨,今日竟然有如此雅興讓侄兒來我們鏢局。」海姨斜著眼睛沒好氣地說:「北邊戰火剛結束,家裡營生也不好,這不就南下來了我這裡,我那邊也不缺打手,便想到了常遠鏢師這裡興許缺人。」汨姑娘笑笑說:「既然如此,那海姨把人放在這裡請回吧!」海姨厲聲說道:「我這把我侄兒放在這裡,他的工錢可都要給我的,還有!這個月的工錢先給我結了。」汨姑娘見她這般刁鑽,便也沒有再接著說。
忽然聽到後院傳來一陣靡靡之音,古箏之樂繞樑而入前廳。封塵聽著古箏之樂不絕於耳,竟有些入神,似乎忘卻來這裡的正事,倒是隨口問道:「這彈琴之人肯定是為大家閨秀。」汨姑娘見封塵還略通音律,便答道:「那是我家小姐在後院花園彈琴,你們若是驚了她的雅興,定討不到好果子吃。」海姨捏著封塵的胳膊說:「你看我這侄子的身子骨,強健有力,搬貨或者押鏢定是一把好手!」汨姑娘問封塵:「公子可會什麼武功?習得是哪門哪派的功夫?」封塵轉身笑著答道:「都是些皮毛功夫,倒是可以不費勁搬運貨物,護送鏢隊不成問題。」汨姑娘打量了封塵一番接著說:「若當真如公子所言,那正好我們鏢隊還卻一個副鏢師。」海姨指著屋外的大缸說:「這小子可以將這大缸舉過頭頂。」汨姑娘輕蔑地笑道:「這大水缸已經許久沒人搬得動了,除了我們鏢師。」封塵走到水缸旁,暗自運氣,將真氣聚在手掌之上,輕輕握住水缸邊緣,腳下用力,將這千斤重的大缸輕易地舉起。讓海姨和汨姑娘看得瞠目結舌。
汨姑娘拍手道:「公子臂彎有力,實屬難得。不知輕功如何?」封塵一個側身飛身上樹,將一隻欲飛的雀鳥輕輕握在手中,笑著抓下來遞到汨姑娘手中:「姑娘請好生照顧這小雀鳥。」海姨倒是被封塵的身手嚇了一跳,汨姑娘瞪大了眼睛問道:「你和燕子塢的主人慕容卿河有何淵源?為何會他的『凌雲梯渡』?」封塵撇嘴笑道:「我並不認得燕子塢主人,只是在江湖上久仰慕容公子大名罷了,我剛才的輕功也是神似他派的功夫,但都是些早年隨便學的皮毛功夫。」海姨看著汨姑娘滿意的樣子,接著誇口說道:「我這侄子人也溫厚,你們鏢師肯定喜歡,趕緊給我結了這個月工錢,我就先走了。」汨姑娘從腰間解下一個小錦袋笑著說:「裡面的碎銀,都給你了,趕緊走。」
剛打完那個海姨走了,封塵問道:「不知在下可否坐在正堂拜見一下你家主人?」汨姑娘說道:「公子請在此休息片刻,我去請我家小姐出來。」封塵舉起茶杯道:「無妨,我等等便是。」封塵坐在正堂等了有一炷香的功夫,都不見半個人影,有些著急,又怕其中有什麼古怪,便在屋內來回踱步。只聽屋外又傳來清悅的古箏之聲,曲調哀怨淒清但又清婉動人心魄,封塵一時好奇想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彈琴,就悄悄從正廳後門出去,來到了花園之中。順著半興半愁的小調指引,很快便穿過了石子路,封塵腳步停在一處精緻的別苑前。封塵慢慢坐在地上,閉上眼睛仔細去聽。忽然曲終,屋內傳來一女子渾厚的聲音:「公子好雅致,竟然有如此耐心聽完小女子彈奏的《問天》。」封塵起身拍拍身上塵土,彎腰抱拳說道:「姑娘曲調清婉動人,一聽便知是音律行家。」那個渾厚聲音的女子從屋內說道:「公子竟然可以用內力為我調音走調也實屬難得,若公子不嫌棄寒舍簡陋,請進屋內一見。」封塵笑答:「多謝姑娘賞識,你的好意封塵心領,畢竟在他人別苑,我也是粗通音律,並非姑娘說的那麼高深。我還有事情,先告辭了。」說著轉身就準備走,只聽房門打開,風鈴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