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茉兒不敢聲張。一邊期盼著他真的走了。一邊又擔憂著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就這麼無聲無息的過了幾日,蘇茉兒幾乎確定胡立已經走了時。她的房間裡竟出現了一封信和一些藥丸。
因為晚上當值,須在主子床榻旁隨時伺候,所以蘇茉兒晚上沒回自己的寢室。
一早回到寢室想補個回籠覺時,發現床上放著一封信和一袋的藥丸。
信是胡立寫的。
胡立說,因有要事匆匆別過,救命之恩,他日定當重謝。
胡立還說,不要輕信於人,不要過於善良。好心之人雖有好報,卻也會死於非命。
蘇茉兒看著胡立的信,又是嫌棄又是鄙夷,又是不以為然。她哼哼著:「那你不辭而別算是什麼人?」
不過在看到信上寫的贈送她的藥丸時,她眉開眼笑了。倒不是稀罕他送的藥丸,而是覺得胡立此人蠻有意思的。
三顆綠色藥丸可解百毒。三顆橙色藥丸治療內傷,三顆紫色藥丸治婦科不孕?胡立還注了小字,為你家主子所用!
還有一顆瑩白色的藥丸,說是給蘇茉兒的。可讓她青春依舊美顏永駐。
蘇茉兒「哧」的笑了一聲,這個胡立倒是有趣。只是,這藥丸有沒有他說的這麼有效呀,蘇茉兒決定找張太醫鑑定一下。
思慮一番後,拿了一個紫色藥丸,又拿了那個瑩白色的藥丸。紫色的若是真的有用,就給主子服用了。主子也好再懷個小主子。至於那個瑩白色的藥丸嘛,看看再說唄。
令蘇茉兒大吃一驚的是,當張太醫認真鑑定過那顆紫色藥丸與瑩白色藥丸時,張太醫狀似癲狂的抓著蘇茉兒的衣袖問:「姑娘,蘇茉兒姑娘,你從哪兒得來的這神藥,這可是神藥呀。」
蘇茉兒被張太醫雷到了。她閃躲著,囁嚅著:「這,這不能說的,我,我不可以說的。」
張太醫看著蘇茉兒的受驚樣子,也是有些汗顏。連忙道了歉,整理了情緒後。問道:「姑娘可知這兩粒藥丸的名稱?」
蘇茉兒想想胡立倒是註明了名稱。每種藥丸都有一個很好聽的名稱:「紫色的是綿嗣丹,瑩白色的是駐顏丹。」
「哎呀,真的是神藥呀,沒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能看到這所謂的神藥,真是死也瞑目了」。張太醫一語成讖。此後,因為他的貪心,竟還真的死於這藥丸之下。
蘇茉兒有點匪夷所思的看著行為失常的張太醫,弱弱的問:「張太醫,你的意思是說,這藥丸是很好的了?那麼,那紫色的藥丸可以讓我家主子早些有小主了?」
張太醫大幅度的點著頭:「這是神藥呀,你家主子服了此藥,必能很快懷有龍嗣的。只是,姑娘呀,你能不能叫在下研究一天,明天,在下一定奉還。」
蘇茉兒看著張太醫愛不釋手的樣子,很是慷慨:「行,你明天再給我吧。既是好藥,叫主子早些服用了,也好早些有小主子。」
蘇茉兒做夢都沒有想到,深夜時分,胡立來了。
蘇茉兒睡得正熟,忽覺得有人在自己的寢室里咳嗽,機警的蘇茉兒還以為自己值夜睡著了。猛地坐起身子,睜著惺忪迷糊的眼睛,微微愣怔著······就看到,胡立坐在她寢室的一個椅子上,面色冷峻的望著她。
蘇茉兒嚇得捂住自己嘴巴,唯恐自己叫出聲來:「你,你你你,你怎麼進來的?」
「怎麼出去的,就怎麼進來了唄」胡立說了就跟沒說一樣。
蘇茉兒一噎,緩緩情緒道:「你先去外間,你,你這般在這裡於禮不合。」
胡立似乎愣了楞,瞬即,面上浮現一絲的好笑與玩味,隨即,走到了外間。
蘇茉兒趕緊的穿了外衣,整理好自己,也走了出來。
一出來,胡立就扔過來一個錦袋:「把藥保存好,不要再展示於人前,這藥金貴得很,別人冒著生死都得不來,你卻輕易就給人了。」
蘇茉兒接過錦袋,看袋裡竟是她給張太醫的兩粒藥丸。
「這藥丸不是在張太醫那兒嗎,你怎麼拿來了?這怎麼回事?」蘇茉兒困惑不解。
「張太醫帶著藥逃走了,我的人把藥追回來了。就這麼簡單。」胡立倒是說的輕鬆淡然。
「帶藥逃走?張太醫逃走?就為了這兩顆藥丸?至於嗎?」蘇茉兒看著手中的藥丸,有些難以理解。
「你,你這丫頭,你可知這藥丸被稱之為神藥,有多金貴嗎?紫藥丸可治癒不能生育的婦人恢復正常,很多女人為得到這顆藥不惜重金、不擇手段。而那顆駐顏丸,世上現在僅存三顆而已,吃了這駐顏丸,可以青春永駐,容顏不老。」
胡立眼神責怪的看著蘇茉兒解釋著,一副哀其沒見識的痛心樣。
蘇茉兒聽著胡立的話,心,終於驚悸了,眼睛大大地寫滿了問號。想想張太醫當時那癲狂那痴迷的樣子,她,瞬間不鎮定了。
「既然這藥這麼貴重,我不能要。」蘇茉兒找出藏著的另外幾顆藥丸,一起遞給胡立。
胡立看著蘇茉兒較真的表情,心情忽然開朗明媚起來:「不錯,還真是個不錯的姑娘。不貪占東西」
蘇茉兒擰擰眉,聳聳俏鼻,有點莫名其妙胡立的話:「你拿去吧,我可不要這麼金貴的東西。」
「你確定不要?我看過你家主子的面相,她已傷了子宮,不吃這綿嗣丹,很難成孕。」胡立不接,卻是拿她主子說事。
「你懂醫?」蘇茉兒驚問。
「是,我是神醫崔老怪的唯一傳人。」胡立坦誠以待。
「神醫崔老怪?我沒聽說過!」蘇茉兒身居宮中,接觸醫術不久,孤陋寡聞在所難免。
「沒事,以後問問別人就知道了。」胡立脾氣好的沒話說。
蘇茉兒猶豫再猶豫:「那,那就把那個綿嗣丹給我一顆,成嗎?我想讓我家主子早點有小主子。」說著,她掏出了一顆紫色藥丸。剩下的塞給了胡立。
「就要綿嗣丹?那個駐顏丹是個女人都夢寐以求的,你竟不想要?」胡立真的不懂了。開始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這個駐顏丹後,還不要,她,是個正常的女人嗎?
「好東西誰不想要?可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無功不受祿。拿人手短之事,我不會做。」
蘇茉兒斬釘截鐵的話,剎那間讓胡立的人生觀來了個顛覆。這小丫頭,是凡間的生靈嗎?不貪不占,無私無欲,還真是無欲則剛。
「唉」,胡立長嘆一聲,他是敗在蘇茉兒的純潔之下了。
「你救了我,你不是無功不受祿,這是我報答你的。」胡立心情複雜的要死,眼神又溫柔的要命。
「我沒有救你,你是自救的,我頂多算是收留了你幾天而已。你要是真想報答的話,就給我一顆綿嗣丸即可。」蘇茉兒很堅持。
胡立撓起了頭,這丫頭可愛的讓他想抱過來揉捏揉捏,可是,他不敢。
「這樣吧,我們交換,你給我做身衣服,給我一個繡帕一個錦囊,我們抵了。
胡立靈機一動,知道蘇茉兒的手工刺繡甚是精湛,為了得到她的東西珍藏,就狡猾的說道。
蘇茉兒擺手又搖頭:「那怎麼能相抵呢?你的藥丸太貴重了。不能抵的。你要是看得起我的手藝,做衣服沒問題。手帕和錦囊給你就是。」
蘇茉兒說完就走進臥室,拿了兩個錦囊遞給他:「手帕都是女孩子的款式,以後再給你做個男式的。」
胡立接過蘇茉兒遞來的錦囊,嘴角上揚,內心愉悅而興奮,他把藥丸強塞給蘇茉兒道:「藥丸還是放你這兒吧,我最近出門要辦幾件危險事,還是放你這兒安全。」
蘇茉兒想拒絕,但是,他的話又令她心軟,不忍拒絕。就無奈的收下了:「那好吧,我暫時給你保管著,你什麼時候辦完事,方便了,就給你。」
胡立笑呵呵的走了,這次是開門走的。蘇茉兒看著他幾個縱深跳躍之後,瞬間沒了蹤影,心,不覺得迷茫起來。
這麼貴重的藥,還真的是負擔呀!
胡立一離開福苑,暗影處走過來兩人:「主子,張太醫怎麼處置?」
「殺了。」胡立眸子裡像結了冰霜般冷酷。
此時的胡立渾身散發著寒意:「派兩個暗衛守護著蘇茉兒,我要她平平安安的。」
「是,主子」
此時的蘇茉兒若是知道被她不經意間救來的胡立。對她已經是一念之間種下情根,不知她可否會癲狂?真可謂是一念成痴一念顛。
此時的夜,已漸漸如墨。
蘇茉兒是兩天後才從醫女那兒聽說張太醫失蹤的事。蘇茉兒很是心虛,又很大惑不解。張太醫既然沒有偷走藥丸,幹嘛還玩失蹤呀,難道是無臉見她羞愧離去?
蘇茉兒若是知道,張太醫是因為給她檢驗藥丸而生了貪婪之心,欲偷拿了藥丸悄悄離去。不料,被胡立派的監護蘇茉兒的人發現後攔截住,並被胡立殺了。不知蘇茉兒會如何怎樣想呢?
隔日後,蘇茉兒斟酌再三,沒有把綿嗣丸的真實性告知給布木布泰,只說是她和醫女給主子做的補身子的藥丸。
布木布泰服下藥丸後的第四個月份,蘇茉兒終於在期待中得到消息,布木布泰再次懷孕了。
蘇茉兒這時候,真真的在心裡相信了,胡立給她的藥丸,還真的是神藥。
因為,主子嫁到後金已經三年多了,兩年前懷孕流產後,一直吃藥都無法懷上,布木布泰私下裡有多麼的心急如焚,蘇茉兒可是清楚地知道。如今,主子總算又懷上了。蘇茉兒如何不喜?
而在東宮仙暉苑裡,側妃阿霸?博爾濟吉特氏·娜目鍾,在得到布木布泰懷孕後,她震驚的「霍」的站起了身。
「不可能,當初在酸梅里注射的墮胎藥可是烈性之極。太醫不是也說布木布泰不會再懷上孩子了嗎?她怎麼可能會再懷上?」
原來,當初致使布木布泰流產的罪魁禍首,竟是娜木鐘。那個一直被人不解的懸案,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就是封條的問題。
而從江南運來的酸梅,封條確實貼的好好的。所以才使案件撲朔迷離無法理解。
沒有人想到,娜木鐘令高手偷了江南總督的印章,自製了一個封條。把原來的封條撕掉作案後,又把另一個蓋著總督印章的封條封上。做的人不知鬼不覺。
如今聽到布木布泰再次懷孕,娜目鍾如何不震驚?不疑惑?一個已經被太醫判了不能生育的女人,會再次懷孕,的確匪夷所思?
而在大妃哲哲那兒,也是不敢置信。因為上一次布木布泰流產後,太醫就悄悄告知了布木布泰以後不能生育的情況。
大妃帶著質疑和喜憂參半的複雜心態來到了福苑裡。當然,她還帶了一個自己信任的太醫——蔣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