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伯拉罕·科恩和大史密斯兩人對視一眼,然後興沖沖的離開。
趙傳薪搖搖頭。
挺大個人,還毛毛躁躁。
瑪格麗特·龔帕斯卻說:「陳,我認為,他們在謀劃什麼事。」
嗯?
這小丫頭向來是言之有物。
她說的,一般不會有錯。
果然,沒多久,以亞伯拉罕·科恩和大史密斯為首,幾十號人烏泱泱的朝趙傳薪圍了過來。
瑪格麗特·龔帕斯有些緊張。
而趙傳薪下意識的從秘境拿出戰神M1907。
要造反嗎?
然而,亞伯拉罕·科恩忽然拿了一枚銀戒指,誇張的用兩手的拇指和食指舉著來到趙傳薪面前。
「老闆,這是獻給你的。」
說著,他把戒指交到趙傳薪手裡。
趙傳薪愣神:這是啥意思?
旁邊瑪格麗特·龔帕斯推了推他,小聲道:「我覺得,你應該現在戴上它。」
趙傳薪抬頭看看,一群人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他心裡略微尷尬的將戰神M1907收了起來,試探一下,最後將戒指套在了小手指上。
戒指已經氧化發黑,有許多磨損和劃痕。
戒面上刻著一句《猶太法典》上的希伯來經文:當你挽救了一條生命,你就挽救了整個世界!
說不上精美,但很有味道。
見趙傳薪套上戒指,亞伯拉罕·科恩臉上露出如釋重負、嚴肅、開心等數種交織在一起的表情。
緊接著是大史密斯,他將一枚鑲嵌米粒大小藍寶石的胸針交給趙傳薪:「老闆,這是獻給你的。」
他也改口管趙傳薪叫起了「老闆」。
然後雙手交叉腹前,退到了後面。
二史密斯拿來的是一張精美的絲綢口袋巾,摺疊好後,幫趙傳薪塞進了西裝胸前的口袋裡。
另一個猶太人,將一朵薔薇花,插入趙傳薪西服的花眼。
趙傳薪低頭嗅了嗅,香味還挺濃郁。
這個時候,大多數的花都已經敗了,也不知道他從哪搞來的。
以賽亞獻給趙傳薪一枚硬幣。
所有人都獻上了個小玩意兒,有的值點小錢,有的不值錢。
能戴身上的,都已經戴身上。
能揣口袋的,都已經塞進口袋。
還有一些零了八碎的東西,則擺在趙傳薪面前的桌子上。
亞瑟·龔帕斯可能是喝大了,他看所有人給趙傳薪獻上禮物,面紅過耳大著舌頭嚷嚷:「我也有,我也有」
說著,將一枚銅製的,有「1897-1901」和「勞工聯合會紀念」字樣的紀念章,拍到了趙傳薪面前。
亞伯拉罕·科恩和大史密斯等人的眼色頓時變得凌厲。
亞伯拉罕·科恩厲聲道:「亞瑟,你知道這麼幹的後果嗎?」
亞瑟·龔帕斯臉紅脖子粗的喊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難道我不能獻出我的誠意嗎?我父親可是塞繆爾·龔帕斯!」
大史密斯冷冷道:「希望你記住今天的舉動!」
說完,就將他拉走,人群一鬨而散。
瑪格麗特·龔帕斯擔憂的對趙傳薪說:「我爸爸他他喝醉了!」
趙傳薪已經大致明白了亞伯拉罕·科恩和大史密斯等人舉動的背後意義。
這比白紙黑字的契約更加沉甸甸。
他樂呵呵對小丫頭說:「晚了!你要記住這個教訓,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無論是否喝醉。」
瑪格麗特·龔帕斯暫時想不通這件事的嚴重性。
她不知道,在她懵懵懂懂的經歷了一場夜總會獻禮儀式中,歷史在這裡打了個盹,便誕生了個未來本不該出現的龐然大物。
它有個不怎麼響亮名字——餐車集團!
第二天,趙傳薪親自帶隊,兵分三路,朝下東區、XC區和哈萊姆區的愛爾蘭人活動區域進發。
被派來助拳的李希齡,率安良堂徒眾去XC區;史密斯兄弟去哈萊姆區;趙傳薪帶亞伯拉罕·科恩等人去下東區。
此時的曼哈頓,如果從高空俯瞰,綠色多的地方,就是貧民窟,反之就是繁華區。
下東區是多蘭斯幫出沒頻繁之處。
亞伯拉罕·科恩帶趙傳薪去了一家酒吧。
「老闆,這裡就是當時工人和多蘭斯幫打架的地方,查爾斯·貝克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這家酒吧。」
趙傳薪推門而入。
雖然是上午,但這裡竟然就坐了不少愛爾蘭人喝酒。
愛爾蘭人好酒,且脾氣火爆。
換成別地方,就算工友多,工人一般也不敢和幫派嗆聲。
但愛爾蘭人就不慣那臭毛病。
三兩黃湯下肚,人死鳥朝天。
當趙傳薪進來,迎來的就是一片「不服就干」的目光。
亞伯拉罕·科恩等人有些緊張,隨時準備陷入苦戰。
唯有趙傳薪,旁若無人的來到吧檯,坐在高腳椅上:「老闆,除了我以外,給這裡每人上一杯啤酒。」
禿頂酒糟鼻的老闆本來板著臉,聞言挑挑眉頭:「好樣的,夥計,全愛爾蘭都喜歡你。」
「孩子,上帝保佑你!」
「哦耶,提前過聖誕!」
「謝天謝地,我已經沒酒錢了。」
酒吧里氣氛頓時緩和,一片叫好。
亞伯拉罕·科恩:「」
原來打消敵意這麼簡單的。
還得是老闆。
他們也安心坐下來喝啤酒。
趙傳薪喝著牛奶,問:「老闆,多蘭斯那狗東西怎麼沒來?狗娘養的,欠我五十塊錢還沒還呢!」
亞伯拉罕·科恩好懸噴酒。
打聽人就不知道委婉些麼?
這樣說,酒保還會告訴你麼?
令他大跌眼鏡的是,酒保哈哈一笑:「年輕人,你很對我胃口。奶奶·多蘭斯那狗娘養的,估計是被那群工人嚇到了,不敢來了。」
「他被工人揍了?」趙傳薪裝出詫異的樣子:「揍的好,別人不揍他,我也要動手的!」
酒保開心的笑了一會兒,忽然道:「不過,年輕人,奶奶是個狠人,而且喜歡背後捅刀子,你不要輕易招惹他。他就是我們愛爾蘭人的恥辱!」
趙傳薪猛地拍桌子。
一旁的亞伯拉罕·科恩心肝差點被他拍出來。
在愛爾蘭人的酒吧一驚一乍,不是沒事找茬麼?
趙傳薪吼道:「看不起人是吧?你現在告訴我他住哪,看我削不削他就完了!」
亞伯拉罕·科恩心說:完了,要幹起來了。
可令他更加錯愕的是,酒吧里響起一片「噓」聲。
有酒客喊道:「在麥克道格街街尾的那棟房子就是奶奶·多蘭斯家,你去吧,我等你被收拾的好消息。」
這些人向來看熱鬧不嫌事大,正好需要點事端來下酒呢。
趙傳薪掏了酒錢,起身向外走去:「你們等著瞧!」
出了門,亞伯拉罕·科恩擦擦腦門的冷汗:「老闆,這可真是出人意料。」
在酒吧里,他數次做好了打架的準備。
然而趙傳薪用最不可思議的方式,輕鬆的打聽出了奶奶·多蘭斯的居住地。
簡直就是奇蹟。
一群猶太人對趙傳薪佩服的五體投地!
還有什麼是老闆做不到的嗎?
趙傳薪呵呵一笑:「跟一群酒蒙子交流,就不能走尋常路。」
他是外松內緊,到了奶奶·多蘭斯家附近,路上一直在觀察埋伏點。
可到了房子前,也沒有可疑之處。
趙傳薪說:「亞伯拉罕,我在前門守著,你從後門,敲玻璃進去。」
趙傳薪躲在幾人身後,萬一有人從屋裡開槍,他還有墊背的。
只聽隱隱傳來「噼里啪啦」玻璃碎裂聲,亞伯拉罕·科恩進去的快,出來的更快。
他攤開雙手,示意沒人。
趙傳薪見已經有鄰居家拉開窗簾,朝這邊張望。
好在此時電話並未普及,不然有人報警還挺麻煩的。
他皺眉:「撤,帶人去周邊打聽一下。」
傍晚之前,三路人馬匯合。
大家將戰果一報,不能說白玩,只能說毫無建樹。
大史密斯說:「我聽到消息,有人說奶奶·多蘭斯躲起來了。」
李希齡有些眼紅的說:「這群愛爾蘭人,到處都有他們的產業。我在XC區打聽過了,奶奶·多蘭斯好多日沒有現身,目前那些場子都交由他的馬仔打理。」
他眼紅是有道理的。
美國是個移民國家,人種眾多。
每個團體,都有屬於自己的活動範圍。
比如華人,通常活躍於莫特街、鮑弗利街和唐人街大道。
義大利人活躍於伊麗莎白街、小義大利街和墨西哥廣場。
但奶奶·多蘭斯在查爾斯·貝克的幫助下,觸手竟然遍及下東區、XC區和哈萊姆區。
眾人怏怏無功而返。
趙傳薪想了想,查爾斯·貝克和奶奶·多蘭斯都躲起來,想來是嚇破了膽,不敢將威廉明娜的事情說出去了。
他雖然自詡職業法師,但實際上是西貝貨,能掐會算是扯淡,偌大的紐約市,也沒辦法揪出東躲XZ的兩個人。
於是對李希齡說:「回去告訴司徒老哥,餐車生意,我們可以合作。查爾斯·貝克的事情暫時放到一邊。」
說到這,趙傳薪暗自唏噓。
想他一個快活似神仙般的逍遙人物,最近卻被各種事情死死拴住了手腳。
來美國後,先是布局經濟危機,設計戰神系列武器,放牧、建工坊事趕事,如今又有了夜壺教和餐車集團要忙活,那頭約翰·勃朗寧還等著他去庫爾德克斯。
攤子鋪的挺大,看似穰穰滿家,實際卻還沒出任何值得欣慰的成果,除了一把戰神M1907的原型槍。
掰手指頭數了數,趙傳薪傻眼——老子那帶包漿的躺椅呢?
想到關外張弛有度的悠閒生活,趙傳薪懷念起午後透過家裡落地窗懶散的陽光。
他意興闌珊:「好了,就這樣吧。亞伯拉罕,大史密斯,你們倆先去租個門臉,我們把餐車集團辦事處支棱起來。建作坊,找改裝馬車的工匠,這些事就交給你們去辦了。」
他決定和在國內一樣,繼續當甩手掌柜。
亞伯拉罕·科恩很積極:「老闆,包在我身上,辦事處最晚後天就落實,等我們好消息吧!」
「」趙傳薪張張嘴,無言以對。
心說你著急個毛?
不管了,他要去酒店好好休息一晚,順便將查爾斯·貝克的事告訴伊迪斯·羅斯福。
自己已經盡力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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