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徐麟不同,徐母早就厭惡了徐家大院的生活,以前是沒有這個能力離開徐家大院,現在有了兒子作為靠山,徐母舉雙手同意離開。
徐麟的抗議被徐母無情的鎮壓了,徐母是一個行事風風火火的女人,什麼事都是說干就干,決定搬家後根本就沒有遲疑,當天夜裡就要求離開了徐家大院。
對他們來說搬家其實很簡單地,大家只是收拾了一下平時要穿的衣服就可以了,其他的東西都留在了院子裡。
由於主人還沒有睡,院子的丫鬟和僕人也都還沒有入睡,於是徐母讓管家福伯趕緊套上馬車然後叫醒還在熟睡的徐志直接從院子的旁邊的小門離開了徐家大院。
離開徐家後,徐衛一行人就直接去了徐衛在長沙城東門附近買的那個院子,那個院子自從女工離開後就一直空著,不過平時都是有徐母新買的幾個丫鬟和僕人在打理,裡面的設施也是非常的齊全。
由於時間太晚了,等到了東門院子後就直接叫醒裡面的人準備好房間直接休息了,而此時徐家大院是不是已經鬧翻了天已經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徐衛的護衛隊是不可能解散的,但是護衛隊惹出的這場風波是必須要解決的,為此徐衛在第二天的早晨親自去了一趟巡撫衙門,拜會了岑春冥。
岑春冥也知道今天徐衛肯定會來,在門口剛遞上拜帖就被門口的衛兵引到了岑春冥的籤押房,而岑春冥已經在籤押房內等候徐衛了。
徐衛向岑春冥見過禮後直接說明了來意:「岑大人,昨天是小人教導無方讓護衛隊的那群粗漢們衝撞了巡警道的警察,我這次來就是因昨晚的事情向大人賠罪的。」
「昨天你的護衛隊的確莽撞了,竟然敢無視國家的法紀衝撞巡警道的警察,不過也是巡警道的警察無用,百十個人竟然被你四五十個人繳了槍械。」岑春冥一邊責備徐衛縱容護衛隊,一邊也對自己的警察無能而無奈。
「巡撫大人明鑑,巡警道的警察們都是一些有家有口的人,有一大家子需要他們養活,許多事情上面有點畏首畏尾,而小人的那些護衛隊全是一些鄉間的流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所以處事上大多都是亡命的行徑。」徐衛比較巡警和護衛隊的人員一番後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昨夜我爺爺說要我解散護衛隊,我沒敢答應,就是怕這些亡命之人失去約束後會做一些過激的事情,所以我這次來請教巡撫大人以後的章程。」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些人都是一些了無牽掛的亡命之徒,如果直接解散,他們沒有了約束的確有可能會釀成大禍,不過你以私人擁有這樣的利器,於國於家都是取禍之道。」岑春冥說道。
「還請巡撫大人教我。」徐衛行禮道。
「庚子國變後朝廷鑑於八國聯軍入侵中舊式軍隊顯示出的戰鬥力低下、懦弱、混亂等情況,於是決心改編軍隊,下令各省各自訓練新軍,就湖廣而言,湖北規定訓練兩個鎮的新軍,咱們湖南要訓練一個鎮的新軍。張香帥用湖廣的人力才訓練出一個第八鎮和一個混成協,而咱們湖南一直因為財政緊缺而沒有動靜,朝廷對此非常不滿。」岑春冥長篇大論了一番終於說出自己的目的了:「我的意思是反正你的護衛隊是用英國的軍官訓練而成的,已經有了一定的基礎,與其讓他們解散,不如就將他們改編成一鎮的新軍,我一定會向朝廷保舉你來做這個統制,如何?」
這正所謂是瞌睡遇到枕頭,求之不得的事情,不過這種事情不能表現的太積極,太積極就可能引起別人的誤會,於是徐衛強壓住內心的激動,很為難的說道:「會巡撫大人,我的這些戶衛隊在計劃上是負責工廠和礦場的安全,如果將他們都變成了咱們湖南的新軍,以後工廠和礦場的安全就無法保證了。」
「我只是用你的護衛隊整編出一鎮的新軍,又不是要你的全部護衛隊,而且這些新軍整編後也是要你作為統治的,在訓練之餘做一些看家護院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岑春冥回答道。
「巡撫大人既然這樣說了,小人再不同意就說不過去了,只是小人的家業都在英國,過段時間小人還要回英國,所以這個統制小人是做不來的,要不這樣,我有一個族兄叫徐斌,他在軍隊方面很有天賦,不如就讓他做這個統制?」徐衛回答道。
「你真是個奇人,這年頭的人都是嫌自己的官職太小,還真第一次見到像你這樣將官職向外推的人。」岑春冥不解道。
「我哪有巡撫大人說的淡泊名利,主要是我在海外有一塊比咱們湖南還要大的土地,只是那塊土地上的人太少,我這次回國除了在家裡辦實業之外就是準備將咱們國內那些無地的流民帶到海外,安置在我的那塊土地上。」徐衛解釋道。
「私自在海外建邦可是滅九族的大罪,你可不能做這樣的錯事!」聽到徐衛準備在海外建國,岑春冥大驚失色。
「岑大人誤會了,我不是要在海外建國,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獨立的國家,名字叫澳大利亞聯邦,是英國的殖民地邦國,與咱們國家不同,那裡地廣人稀,土地根本就不值錢,所以我就購買了一塊土地當做是留給後世子孫的一份家業,只是那裡人口太少,我缺少足夠的人力去開發那塊土地。」徐衛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不過私自將咱們大清的子**往海外也是犯法的,被朝廷知道也是要獲罪的。」只要不是在海外建國其他的事情就算不了什麼,不過岑春冥依然提醒道。
「會巡撫大人,這些流民與其留在國內食不果腹,還有可能造成叛亂,還不如將他們運到海外,這種事情洋人早就在沿海地區開始了,他們稱這為賣豬仔。」徐衛解釋道。
「行,既然你在海外有這麼大的家業,不願做這個統制就算了,既然你推薦這個徐斌來做這個統制,改天你讓他到我這裡來,讓我看看。」岑春冥答應道。
「小人代徐斌謝過巡撫大人,」徐衛說道。
「還有一件事,就是這些新軍們的軍餉和槍械,」岑春冥有點委婉的說道:「你也知道咱們湖南雖說是產糧大省,但總是比不過沿海那些商業發達的省份,所以在財政方面就比較緊缺,這也是我一直不敢編練新軍的原因,這次新軍所需的軍餉和槍械的資金我看就用礦場的稅收吧,另外不夠的那些你看從咱們湖南的士紳中募捐一部分如何?」
岑春冥雖說是要從湖南的士紳中募集資金開辦新軍,其根本的目的不在湖南的士紳,而在徐衛這裡。
自從回國以後,徐衛早就聽說了岑春冥愛錢的惡名,為了能夠獲取更多的金錢,他不僅在湖南大肆貪污受賄,還是湖南最大的糧商。
在沒有大型的農業機械之前,不管是歐美等發達國家還是大清這樣的落後的國家,在莊家的耕種方面都是使用人力的,這也是美洲黑奴貿易興盛的原因,所以在整個世界糧食的價格都是居高不下。
為了能夠謀取暴利,岑春冥每到糧食收穫的季節,都會以較低的價格強行收購百姓手中的糧食,更有甚者他還將百姓留作災年所用的義倉內的糧食私自貪墨,賣到國外。
岑春冥這種倒賣糧食的行為在平常的豐年或者小災還沒什麼,但是一旦遇到大的災荒就會捅出大婁子,而這個簍子在後世最終在辛亥革命發生的前一年被捅破。
那是在宣二年,居住在長沙南城門外碧湘街烏春巷一個以挑水為生的貧民黃貴蓀一家四口在妙高峰下老龍潭投水自盡,而這起因商家抬高米價、逼死人命的案子,就是這件普通的案子卻在長沙引發了一場巨大的極具破壞力的搶米風潮。
可以說搶米風潮的發生,既是天災,更是人禍,天災和人禍的相互交織,釀成了湖南近代史上的一場嚴重的城市公共安全危機。
那是在春夏之交,湘西永順一帶大雨水傾盆,落了二十多天,山洪爆發,奔騰而下,把永定、慈利、石門等縣淹沒。
這時湖北荊江的水又猛漲,把公安一帶的堤垸衝垮,四百丈山洪咆哮而來,澧縣、安鄉首當其衝,堤垸十潰八九。
沅、酉、資、澧諸水又同時暴漲,濱湖各縣十堤九潰,田禾淹沒,顆粒無收,被災者達百餘萬人。
湘北水災正凶,湘南衡州、寶慶、長沙各屬又鬧旱災,收成不及七分,入倉之時,價即比常年昂貴。
平常年份,湖南災民逃荒,多為丘陵和山區貧民在青黃不接時,向濱湖或鄰近省城長沙的富裕縣份逃。
這時卻恰恰相反,主要是濱湖地區的災民多向長沙地區行乞,大批災民湧入省城長沙,長沙四鄉吃排飯的一天天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