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章佳氏還是住在永和宮偏殿,一個完全沒有封號的庶妃。
章佳氏為人十分低調,跟她住在永和宮也不無關係。她雖然這幾年也算是得寵,然而要跟永和宮主位的德妃娘娘比,那就有些不夠看了。
同樣是包衣女子出身,同樣是為康熙生下了一個兒子,然而烏雅氏錯過了康熙十六年的大封后宮,卻在康熙十八年的時候,被單獨將冊封為德嬪。章佳氏生前卻始終未被冊封。
所以章佳氏在德妃面前,一向執禮甚恭,而她的兒子十三,因為跟十四年紀相仿,平日裡也多是跟十四完在一起,對胤禛這個四哥其實並不親近。
這冷不丁的突然出現在胤禛身邊,難道是章佳氏見胤向胤禛靠攏,於是也生出了自己的心思嗎?畢竟對外,胤禛和十四都是德妃的孩子,她的做法並不算錯,也沒人能說什麼。
宮裡的女人有自己的算計並不奇怪,玉齡想了一會兒,也就拋開了。現在胤禛年紀不大,下面的弟弟更是都還未成年,就算走得近些也沒人會說什麼,暫時還不必理會那些背後的算計。
反正目前的情形,對胤禛來說,是有利的。
不過話雖這麼說,但玉齡還是十分熱情的接待了胤和十三,還特意將照雪抱出來給他們看。
等把人送走之後,兩人歪在榻上說話的時候,胤禛才道,「福晉不是說小孩子手下沒有輕重,不願意讓十弟看見照雪麼?怎麼今日特意抱出去?」
玉齡瞪了他一眼,「我不過是怕十三頭一回來,覺得院子裡沒什麼好玩的罷了。」
胤禛見她這樣,眼中忍不住露出了幾分笑意。他當然不可能不知道玉齡為什麼那樣做,會問出來,不過是故意的。但見玉齡這樣子,心中還是有些發暖。
他靠過去,握住了玉齡的手,「福晉的心意,爺都記著。」
&記著這些做什麼?」玉齡說。
&然是記著福晉對爺的好。」胤禛湊到她耳邊,含糊的說著,也不知怎麼想的,竟然張口就咬住了她的耳朵,驚得玉齡險些喊出聲來。
這要是真的叫出來了,奴才們必定會進來看的,到時候……她也就不必見人了!
這般想著,玉齡沒好氣的推了胤禛一下,「爺這是幹什麼?」不過手上沒什麼力氣,軟綿綿的當然沒能推動,就連抱怨的話,聽起來也像是撒嬌。
胤禛伸手摟緊了她,「福晉,時辰不早了,該安歇了。」
他到底性子還是十分保守,方才那樣戲弄福晉,就已經十分唐突了,再要做什麼,就非得要等到了床上之後才會做。
玉齡抬頭看了他一眼,心頭忽然一動,坐直了身子,「爺若是困了,就先歇著吧,我還要看一會兒賬冊。」快到年底,莊子和鋪子那邊都將賬冊送過來了,她要抓緊時間看完,再派個人去對賬。
胤禛卻不動,反而又挪過來了些,「爺跟福晉一塊兒看吧。這樣快些。」
事實證明這樣根本快不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拒絕之後心裡有了怨,所以胤禛從頭到尾小動作不斷,一開始還只是捏捏玉齡的手指,戳戳她腰間的軟肉,饒得她不能靜心,後來見玉齡始終不理會,動作就越發放肆,甚至挑起了她的衣擺……
玉齡咬著唇,面上已是一片緋紅,卻忍著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胤禛以為她沒有反應,受傷的動作便越發沒個輕重,弄得玉齡面紅心跳,還要故作鎮靜,哪裡還能分出精神來看賬冊呢?
自從那夜喝醉了酒之後,這兩日他們雖然睡在一張床上,卻是什麼也沒發生過。胤禛年輕力強,自然是有些想頭的,就是玉齡自己,被這麼撩撥著,也不能無動於衷。
到最後,她終究是沒能穩住,軟軟的倒在了胤禛懷裡,兩靨緋紅眸光如水的模樣,更是被胤禛全都看了去,看得口乾舌燥。
&晉,歇了吧……」他的氣息有些不穩,在玉齡身上輕輕磨蹭著。
玉齡低低的「嗯」了一聲。胤禛得了首肯,立刻下了榻,把人抱起來,大步往床上走去。
帳暖,一刻千金。
這一夜胤禛奮力得很,第二天玉齡起來時渾身酸軟,且梳妝的時候才發現胤禛在她脖子上咬出了印子,就算擦了粉也遮不住,讓玉齡又羞又氣。
好在這時候天冷,旗袍上面還能加個領子禦寒,好歹是將那印子給遮了去,否則就這麼去給德妃請安,讓她老人家看見了,恐怕玉齡又要被折騰一番了。
從永和宮出來的時候,竟然看到一個身穿淺藍旗袍的女子站在門口。烏嬤嬤低聲道,「那是庶妃章佳氏,十三爺的生母。就住在永和宮偏殿。」
這周圍又沒有什麼景色,章佳氏站在這裡,是在等人?
果然玉齡走過去的時候,就聽到她開了口,「四福晉,請稍等。」
玉齡停住了腳步,側身避過了章佳氏行的禮,然後才回了半禮。她是皇子福晉,論品級比章佳氏高多了,所以是章佳氏給她請安。但章佳氏是伺候康熙的嬪妃,她是晚輩,自然也要回禮。
&妃不必多禮,不知有什麼事?」她猜想章佳氏要說的應該是十三的事,不過這話在哪裡不能說?偏偏刻意在這裡叫住自己說,要說沒有別的意思,她可不信。
&身冒昧了。」章佳氏生得裊娜多姿,性情又溫柔沉靜,就連說話也帶著一股子柔柔的意味,比德妃還要小意些。讓玉齡忽然知道德妃為何能容得下她了。
看到跟自己相似的女人固然不喜,但也恰好能襯托出自己的不俗。章佳氏單獨看是個美人,跟德妃站在一起,就要遜色多了。就像玉石跟玻璃放在一起,乍一看有些相似,其實卻差之千里。
&說昨兒十三阿哥去了福晉的院子裡,妾身是特意來道謝的。多謝四福晉照拂。」章佳氏道。
玉齡神色淡淡,看不出什麼,「謝倒不必,十三也是四爺的兄弟,照顧自己的兄弟,談何言謝?再說昨兒十三不過是聽說四爺送了我一直小狗,小孩子心性跑去看看罷了,我實在也沒有做什麼,當不得庶妃這一聲謝。」
&來如此。」章佳氏聞言,神色也絲毫未變,嘴邊的笑容都仍是那個弧度,「擾了四福晉了,妾身已無他事,這便告退。」
這個女人不簡單。只是不知道這樣一個人,為什麼幾年後會突然病故?她要是一直活著,十三後來的結局也未必是那樣了。
玉齡正感嘆間,就有個自家院子裡的小太監急匆匆的跑過來,壓低了聲音道,「福晉,武格格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