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胤礽的來意,陳許有些沉默。
「大姐,這可得靠你想個主意。」胤礽笑了笑,又接著道,「要是能夠和平解決蒙古,沒人願意連年不休的打仗。咱們要是能和蒙古有經濟上的轄制,那就不用時刻提防他們。」
「你的這些道理我都懂。」陳許開口道,「我們那個時候,蒙古盛產羊毛製品和奶製品。可你看現在,咱們冬天基本上都是毛皮取暖。要想改變這一習慣,怕還是有些難的。」
「不過,這也不難。」陳許上下打量著胤礽道,「所謂上行下效,只要皇家帶頭了,這並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
「大姐,那這些羊毛製品又能做什麼?」胤礽對這些還真不了解,就是現在蒙古人自己,也都是用皮毛。
「羊毛製品一點也不比皮毛取暖性差。」陳許一一列舉,「什麼毛衣,大衣,披肩之類的,外加什麼羊毛被褥之類的,這可是個很大的市場呢。再算上奶製品,牛奶糖之類的,肯定是很受歡迎的。」
「可是又要如何把羊毛製成成品?大姐也懂這個嗎?」胤礽道。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相信定是有能工巧匠的。」陳許越說越覺得可行,起身笑道,「這事你交給大姐,大家莊子上如今有不少擅長女工的人,我會儘快給你答案。」
「對了,我聽說你也打算等到明年和皇阿瑪一起親征準噶爾?」陳許想起胤禔說的事忙問道。
「是啊。」胤礽點點頭,「今個問大姐這個,也是為日後做準備。蒙古那邊物資缺乏,又不善農事,要是不想個營生,遲早還要再生變故。現在靠著朝廷撥糧,始終不是個好辦法。畢竟朝廷糧食也有限。」
「這就得靠商人了。」陳許笑道,「只要利益足夠大,自然會有貿易往來的。就像是銀行,你看你們之前還說這個做不起來,可如今掛到戶部一弄,還不是有模有樣,一下子國庫就多了不少錢銀。」
「是呢,論起掙錢的點子,後人可真是厲害。」胤礽笑道,「等到蒙古一統一,咱們就可以重點發展經濟和對外貿易了。」
「對了,還有個事。大姐,你看這個是不是你說起過的鑽石?」談完正事,胤礽便從身上拿出一小袋子,扯開袋子的繩子,底朝天全部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這是我從海外的商人手上買來的。這東西太陽一照,還真是漂亮。我家福晉肯定會喜歡的。」
不等陳許說話,胤礽又倒出來一袋子五顏六色的寶石,又道:「大姐,你看看這些做成什麼首飾比較漂亮?你給我個設計思路,我找牛江河做出來。他那手藝,別人都比不上。」
「這明年就要隨皇阿瑪出征了,沒時間給福晉張羅這些。趁著今年有時間趕緊準備好。」
胤礽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哪管陳許。陳許見他還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忙開口道:「你夠了,我真是受不了你了。你少在我這裡秀恩愛。」
「怎麼就秀恩愛了?」胤礽自嘲一笑道,「連媳婦都還有好幾年才能娶,秀恩愛那可還有得等呢。」
「行了,把你這些收起來,不給我還在這裡顯擺。」陳許沒好氣道,「這些年白疼你了。」
「好大姐,等我再得了一定送你。」胤礽這臉皮也是越來越厚,這白活一輩子,撒起嬌來,那叫一個得心應手。
「還真是被四弟說著了,你這臉皮真厚。」陳許戳了戳胤礽的臉頰道,「你兩輩子加起來比我都大,好意思在我跟前撒嬌呢。」
「往事隨風而去,那些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不過是投胎忘記喝孟婆湯而已,我這可是實打實的下輩子,比你小。」胤礽特意強調年紀道,「你都要大婚了,可我還得等三年。」
「出息。」
胤礽只是笑笑,想起現在一腦門子官司的胤禔,十分不厚道的打趣他道:「大姐,這大哥沒想到還是個情種,他那傻乎乎的樣子什麼時候能夠抱得美人歸啊。我就沒看出來,那個霍思瑤那裡好,那裡配得上皇阿哥。」
「感情的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還說胤禔,那你呢?」陳許道,「要說疼媳婦,我看就你一個頂他好幾個。」
「大姐這話我愛聽。」胤礽笑眯眯道,「咱們這兄弟里,要論疼媳婦,我肯定是第一人。」
對胤礽這等插科打諢,陳許早已經免疫了。只是平日裡看著胤礽如此,難免心裡有些期待,她也希望自己未來的另一半也是個知冷知熱的人。
張廷玉,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會對自己好嗎?
一時間,陳許思緒萬千,頗有些患得患失。
而被陳許惦記的張廷玉,此時也惦記著她。
「公子,這斛珍珠是上好的珠子。給家裡女眷做珍珠粉是再好不過的。」鋪子掌柜見張廷玉衣著講究,便知道這是富貴人家,這介紹完了胭脂又開始介紹珍珠。
「把這個和剛剛那盒胭脂都包起來。」張廷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在去軍校的路上進了這家鋪子,而更為奇怪的是,他竟然還買下了女眷用的珍珠粉和胭脂。
等到出了鋪子,張廷玉這才後知後覺自己這行為著實太反常。下意識的想把東西藏起來,卻冷不丁聽到了死對頭勒爾貝的聲音。
「呦,咱們這張大公子竟然還挺會疼人。就是不知這胭脂水粉是買給誰的?你說你都要當駙馬爺了,這要是傳到大格格耳中,那可就有你受的罪。你說你好不容易攀上皇家,要是惹怒了靠山,以後這日子可要怎麼過哦。」
見勒爾貝一副小人的樣子,張廷玉心裡暗罵了一聲,不過卻並沒有表現出來。
只是對於這被人拐著彎的罵吃軟飯,那張廷玉可不會這麼忍了:「我竟不知,這皇家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得到世子管了?」
勒爾貝瞪了一眼張廷玉又要說話,結果又聽他道:「世子,作為校友,我自要勸你一句,手莫要伸得太長了。」
「你是個什麼東西,真以為娶公主,就能扶搖直上了?」被人拐著彎罵多管閒事,勒爾貝自是要反擊。
對勒爾貝,張廷玉只想說,這人就是有勇無謀,空有一身好體力,可腦子就是不怎麼在線,這被人當槍使這麼久,也沒有一點點察覺。
不過他雖然同情勒爾貝的智商,但也還是覺得老是這麼被一個人找茬很煩,所以他決定做點好事,幫勒爾認清身邊的人。
「世子,這烏雅瀾庭有你這個朋友到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事事都是世子替他出頭得罪人,可人卻是能夠得一個好名聲。」
張廷玉想,他真的是個好人。
「你什麼意思。」勒爾貝最煩人說他的好朋友,這張廷玉這麼說可不是惹他不愉。
見他還是沒明白自己的想法,張廷玉搖了搖頭道:「世子爺這麼為朋友著想,就是不知道你的朋友是不是也這麼想。世子爺不妨想想,這軍校里和你不對付的人,是不是八成都是和烏雅瀾庭有衝突?」
勒爾貝被張廷玉帶著思緒,一想好像還真是這樣。只是當著張廷玉的面,他還是嘴硬道:「你懂什麼,朋友有難,自然要幫忙的。」
「難?」張廷玉呵呵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勒爾貝一點也不習慣這樣的張廷玉,平日裡就算他找茬,也很少見張廷玉會冷笑和露出嘲諷的表情。有時候就是勒爾錦也不得不承認,這人真的是個教養很好的人。
「世子說的難,難道就是他被我萬年壓著當老二?」
「還是說他自己自卑,老覺得這身份低人一等?」
「再有,仗著家裡那些還算的上的背景欺負我們漢人學生?」
「世子,你可知當今提倡滿漢一家,雖然還有國策傾斜滿人,但漢人的地位卻逐年在提高。你認為,你老是這麼找茬,皇上可會高興?」
張廷玉看勒爾貝幾次都變了臉色,再次感慨自己這個人真好。
「順承郡王一世英名,交友甚廣,要知道你在外面如此,那得多生氣。」張廷玉自認這話已經說的很明了了,要是有人還不懂反思,那他真的只能呵呵了。
勒爾貝想起如今病著養身子的父親,下意識就覺得張廷玉說得對。待到習慣性想要和他嗆聲的時候,發現張廷玉已經走遠了。
好在勒爾貝還不算太蠢,張廷玉那番話也總算是聽到了心坎里。這再見烏雅瀾庭,這就多了個心眼。
一段時間下來,勒爾貝終還是認識到,自己之前真的是蠢得被人利用了。
可蠢都蠢過了,這口氣又不能出在自己身上,那就只能從烏雅瀾庭身上討回來了。
勒爾貝的身份雖比不上皇子,但在軍校里卻是足夠看了。他這把矛頭一轉向烏雅瀾庭,這自然是有一群願意捧著他的狐朋狗友買賬。
對此,張廷玉只想說,耳根清淨了。他再也用應付那沒腦子只會逞嘴皮子功夫的勒爾貝了。
只可惜,這高興的有些早。勒爾貝之所以沒腦子,那還真是有一定的道理。這和烏雅瀾庭鬧掰了,又感念張廷玉的提點之恩,轉眼就忘了自己之前給人家找過茬,轉身就黏上了張廷玉。
第一日,張廷玉發現,自己舍友換成了勒爾貝和他的兩個小跟班。
他忍。
第二日,他的三餐被勒爾貝的小跟班承包了。
他覺得這待遇也還行,節省時間可以百~萬\小!說,他又忍了。
第三日,他走哪哪都能看見勒爾貝,他還是忍了。
……
這花樣層出不窮的日子過了半個月,他終是忍不了了。
他覺得,有必要和勒爾貝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