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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馬車,停下!」
這聲音如同九天之中降下的一道驚雷,差點兒把墩子和趙姐兩個人給劈傻了。
墩子持鞭的手一僵,然後當做沒有聽見,反而加快了速度。
打頭的侍衛首領見這駕馬車不僅沒有停下,反而越跑越快,冷笑了聲,「追。」
訓練有素的騎兵們幾個呼吸之間就將他們給包圍了。
墩子的心臟都快被嚇得跳出來了。
「軍、軍爺,不知叫住小人是有何事啊?」
侍衛首領騎著馬慢悠悠的過來,聽到墩子的話,他笑了,「你耳朵顯然也沒問題啊,怎麼,我叫你的時候你聽不見,這會兒你又能聽見了?」
墩子:「……」
失策了。
「這、這不是心裡還有點兒僥倖,所以想著早點離開,才好不耽誤軍爺您的事兒麼。」
人高馬大的墩子被一眾馬匹圍在中間,顯得弱小、可憐又無辜。
首領扯了扯嘴角,沒信他的鬼話。
看了一眼馬車,他問:「裡頭是誰?」
墩子連忙道:「是拙荊,還有就是小人的侄子們。」
首領來了些興趣,往前一傾身,「喲,晚上出來逛燈會,不帶著自己孩子,反而帶著侄子?」
墩子搓了搓手,黝黑的臉上滿是憨厚,「那、那不是小人沒法有自己的孩子了麼……於是就想著,要是往後能從幾個兄弟那裡過繼一個就好了。」
一群侍衛都大笑起來,男人不能有孩子,這可不就是個天大的笑話了麼!
「孬種」、「沒用」、「不行」……
一句一句刺耳的話紛紛爭先恐後的湧入墩子的耳朵,他卻毫無反應,一徑的陪著笑臉。
侍衛首領觀察了片刻,忽然直起身說:「你這脾氣倒是挺好,平常男人聽見這些話,不都得氣炸了呀。」
墩子撓了撓頭,「那,那誰聽見不生氣呀,可是咱平頭百姓一個,哪兒能和官爺您生氣不是?」
「哦?」首領笑了兩聲,「那你還挺能忍啊。既然如此,不如請馬車上的人出來讓我們瞧瞧,咱們檢查完了,也好收工了事唄。」
墩子背上的冷汗都下來了,但是被這麼多全副武裝的侍衛團團圍著,他也不敢不從啊!
他苦笑一聲,討饒道:「軍爺,您都發話了,咱也只有聽話的份兒。不過,今兒這是出了什麼事兒呀?怎麼連原本打開的城門都關上了?」
首領胯下的馬兒不耐煩地打了個響鼻,來回走動了幾下,他居高臨下看著墩子道:「官府辦案,向來沒有向你們匯報的道理。不過嘛,今個兒本官心情不錯,你也還算配合,告訴你幾句倒也無妨,有重案的犯人逃脫了,今兒晚上封城便是為了搜捕,尤其像你們這樣能藏人的馬車,更是不能放過。」
一聽是要抓犯人,墩子心中鬆了口氣,他挪到馬車旁邊輕輕敲了敲柱子,「婆娘,快出來,軍爺們例行檢查。」
過了一會兒,裡頭傳出了趙姐的聲音,「知道了,這就來。」
首領對著左右笑道:「果然,還是這小嫂子知情識趣嘛!」
眾人又是一頓鬨笑。
等趙姐抱著一個小娃娃走出來,下來的還有她身後一連串跟著的三個男娃。
年紀從大到小,高矮不一,倒是身形不大一樣,胖的瘦的都有。倒是最大的那個,似乎是有些虛弱的樣子,斜倚在馬車邊上,看起來弱不禁風。
「嚯,你們這一帶就是四個侄子啊,不得了。」首領的眼神從幾個幼崽身上一閃而過,似乎沒有認出人來,倒是在趙姐的身上多停留了幾瞬。
「就連這位小嫂子,長得也是十分漂亮嘛。」
從軍營里出來的漢子,嘴上總是不帶把門的,對於平民百姓來說,別說是口頭占點便宜了,就算是稍微動手動腳,他們也只能受著。
趙姐羞窘地別過臉去,抱緊了懷裡最小的娃娃。
有侍衛將馬車裡大致的檢查了一遍,回稟說並未藏人。
「行吧。」首領砸巴了下嘴,輕揚了下下巴,「那這就當是檢查完了,放行吧。」
墩子和趙姐同時一喜,兩人對視一眼,謝過了首領。
轉身往回走的時候,兩人的腳步都明顯輕快不少,連帶著趙姐抱著九阿哥的手也有了些微的放鬆。
而在他們身後的首領一直眯著眼睛死死盯著他們兩人的動作,見此機會,就給他們最近的幾人使了個眼色。
幾乎是轉瞬之間,就在墩子和趙姐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方才九阿哥體驗過的匕首架脖的體驗套餐已經為他們送上。
「軍、軍爺!!」
墩子直接被兩個侍衛壓倒在地上,動彈不得,趙姐嚇得花容失色,感受到脖子上冰涼的觸感,她更是一動也不敢動。
直到這個時候,方才還一臉不正經的首領連忙下馬跪在了九阿哥的面前。
「下官見過九阿哥!九阿哥可曾受傷?」
九阿哥?九阿哥!!
能讓這群侍衛尊稱為九阿哥的人,除了皇上的親兒子,還能有誰?
這三個字如同泰山壓頂一般砸在了墩子和趙姐的腦袋上,砸得他們頭暈眼花,不敢置信。
——不是,他們這是什麼運氣?挑來挑去,竟然挑中了皇帝的兒子……
就連強忍著疼痛的宣昌也沒想到,他本意只是想保護比他年紀小的幼崽罷了,結果這個幼崽居然是宮裡宜妃娘娘所出的九阿哥??
要說宣昌是驚喜,瘦弱的二娃是驚訝的話,那曾經欺負、找茬過九阿哥的齊耀祖就只剩下驚懼了。
這一回,他的兩條腿實在沒能支撐住他肥胖的身軀,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面色白得像鬼。
而同樣也沒有反應過來的九阿哥直到這時才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從趙姐的懷裡被抓移到了侍衛的懷中。
「你……我……」
他眼睛裡的眼淚珠子要掉不掉,還沒回過神來,連話都說不大清楚。
「小九!!!」
不遠處,暗中參與了這場救援行動的胤禛見事情終於塵埃落定,連忙由一個侍衛帶著,縱馬而來。
他甚至等不及馬停便縱身一躍,猛地將手腳都在不自主地發抖的九阿哥抱進了懷裡,緊緊摟住。
「小九別怕,四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