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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哭得梨花帶雨,泣不成聲,簡直下一秒就要哭得昏過去了。
這過於嬌滴滴的做派,哪怕是想看戲的佟月菀都有些受不了了。
她擰起了眉頭,不耐煩地打斷了德妃顧左右而言他的話術。
「德妃,你這是心虛了,在拖延時間嗎?」
被佟月菀一個直球給打懵了的德妃哭聲一頓,「……臣妾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佟月菀朝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
「皇上曾對本宮誇獎,說德妃是一朵可憐可愛的解語花。」
佟月菀一開口,就在眾人之中拋下了一顆香噴噴的誘餌。
不僅是在場所有的妃嬪將灼灼的目光對準了她,就連康熙,也眉梢一跳,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直播間裡的彈幕一下子就刷了起來。
【康熙:我只想和你說個悄悄話,結果你就在大庭廣眾之下給我公開了??!!】
【其他妃子:這是什麼閨房之樂?會說你就多說點!!我耳朵好使得很,不差這三兩句話!】
【前面都是人才,哈哈哈哈哈嗝!】
……
佟月菀沒有注意到的是,就連太皇太后都用一副饒有興趣的表情盯著她看呢,她這會兒的全副身心都放在了懟德妃這件事情上面。
「可惜啊,本宮今日仔細一聽,怕是要對皇上的判斷產生疑問了。」
她一邊搖著頭,一邊嘖嘖稱奇,「你說,這詞不達意的人,是怎麼稱得上『解語花』這三個字的?皇上,若是您還想找個溫順聽話的解語花,只管來找臣妾,天上的閬苑仙葩不好找,人間的牡丹、芍藥、梅花、荷花還是好找得很的,咱們這麼多姐妹,總有一款是您中意的。」
「皇上,您覺得呢?」
隨著佟月菀對德妃的嘲諷,康熙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滿臉問號,漸漸轉變為了幾分好笑。
他掩著嘴角笑了兩聲。
確實,德妃的顧左右而言他已經令他十分不耐煩了,原本康熙就已經想開口打斷,沒想到反而被佟月菀給搶先了一步。
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卻在語言上直接站隊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皇貴妃說得有理。」
於是,當著這些若有所思的嬪妃,以及一臉呆愣的德妃的面兒,佟月菀不耐煩地說道:「本宮總結一下,其實皇上的問題很簡單,就是讓你說明白,六阿哥如何在你的管教之下,會脫口而出凌遲之事,且對安嬪毫無尊敬之意。」
眼看著德妃要張口解釋,佟月菀再次打斷了她,「廢話不必多說,今兒個天氣這麼冷,太皇太后請了各宮的姐妹來,不是為了圍觀你的。惠妃、榮妃也為這次冰嬉花了許多的心力,本宮不希望因為你一個人,而壞了大家的興趣。」
一個人的仇恨不算什麼,成為眾矢之的才算好玩呢。
兩句話拉足了大家的仇恨值,佟月菀微微翹起唇角,微微俯身,居高臨下對德妃施以壓迫。
「漢人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叫做『別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明白了嗎?明白了,就用最簡單的話說清楚,省的你又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耍心眼。」
佟月菀直起身子,長長的護甲輕輕撥動了下耳垂上的又大又亮的東珠三鉗,漫不經心地說道:「德妃你若還是學不會,本宮也不介意以皇貴妃的身份,好、好、地教教你。」
嚴格意義上來說,佟月菀的這幾句話甚至說不上是威脅。
只是佟月菀利用了自己的身份、高高在上的座位營造的天然壓制、在場眾人的氣勢,以及語言上的一些小小的、引導性的暗示,從而對德妃的心理造成了一定的壓力。
德妃汗如雨下,但是言辭卻比方才的水貨好了不少。
「求皇上恕罪,臣妾、臣妾不是故意在六阿哥面前提起的,是、是六阿哥不小心聽見了……」
她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發抖,提高了嗓門解釋道:「但是!但是臣妾當時就十分鄭重地告訴六阿哥,此事決不能隨意亂說,可是六阿哥他、他畢竟還只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呀!」
對於德妃的狡辯,佟月菀嗤笑了一聲,「德妃,你覺得本宮和大家會相信你這滿嘴的謊言嗎?」
捂在手中的湯婆子已經失去了溫度,佟月菀把它塞給了知洲。
同時,因為身上快速流失的溫度,她有些不耐煩地加快了語速。
「第一,你說六阿哥不小心聽見的,意思就是你在背後嚼舌根的時候說起了凌遲?你一屆後宮妃嬪,本宮想不明白,你聊什麼的時候能聊到此般酷刑上去。」
下頭,聽佟月菀懟德妃聽得雙眼發亮的安嬪忍不住給自己倒了一杯溫好的酒,一飲而盡。
端嬪見她灌得這麼猛,深知這不是個能喝酒的主,連忙伸手搶過了安嬪手中的酒杯,示意安嬪的大宮女趕緊拿開,別再讓這主兒給拿到了。
安嬪沒有知覺,反手拉著端嬪低聲吐槽:「董姐姐,你聽,皇貴妃可算是把我心裡想說的話都給說出來了,聽了可真讓人痛快呀!」
端嬪給她擦拭唇邊酒水的帕子頓了頓,輕輕的「嗯」了一聲。
她們兩人私底下的交流,聲音並不響亮,佟月菀壓根就沒聽到。
她繼續笑盈盈,慢條斯理地說著,「第二,你說你告訴六阿哥不能隨意說?那是不是表示,不是隨意的時候就可以說呢?比如,自己額娘受到委屈的時候?」
「第三,你說六阿哥還是個孩子,他不懂。對啊,他什麼都不懂,你覺得只要輕飄飄說一句『不可以』,他就能懂了?」
佟月菀時刻不忘抬高別人來打壓德妃,「若是教育孩子都像你這樣簡單,只怕天底下再沒有好人壞人了。別的不說,咱們上至太子,下至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乃至其他更小些的阿哥和格格們,哪個不是被皇上和他們的額娘教養得又聰明,又懂事?哪有你這樣,一出事就將責任都推在孩子身上的?」
「所謂額娘,也實在是讓本宮大開了眼界。」
果然,佟月菀的話一說完,眾人尤其是有過生養的妃嬪們,看向德妃的眼神越發嫌棄了。
而德妃呢,她的身子如同在寒風中飄零的落葉,瑟瑟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太皇太后,太后,還有皇上。」佟月菀感覺到一股冷氣從腳底心兒直往她天靈蓋兒躥,激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這會兒已經坐不住了,便懶得再跟德妃多費口舌,直接面對三巨頭,噢不,主要是對著孝莊和康熙說道:「臣妾斗膽,方才就德妃話中的歧義提出了幾點疑問。不過就德妃的回答來看,臣妾私以為,以德妃的品行,她並不足以教養好六阿哥!」
說完了自己的判斷,她又輕笑一聲,軟下了態度,「不過這也是臣妾的想法罷了,最終還是得請皇上做個定奪。」
孝莊看向佟月菀的眼神帶著幾分奇異。
她以為佟月菀看不慣德妃,想要藉此機會將她打壓下去,結果她問完了問題就沒了下文,這……
還沒等孝莊想到更多,佟月菀忽然起身行禮,「太皇太后,太后,皇上,臣妾這身子如今還虛弱著,這會兒已經有些吃不消了,還請您三位見諒,容許臣妾先行告退。」
這麼冷的天,看不成冰嬉,誰還有心情在這裡看著德妃掉眼淚啊?
怎麼,難道是她承乾宮裡的火盆和地龍不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