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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國曆險記(長篇小說)張寶同
一會,文娟來叫我們去國王那吃飯。愛字閣 www.aizige.com來到湖心苑,酒菜已擺好。四個几案上分別擺著幾小碟菜,有燉雞肉、煎冰魚、油香菜、野蓮花,還有一杯葡萄酒。今日是公主的生日,宴席顯然就較平常豐盛一些,其中油香菜和野蓮花是桃村熱河邊的特產,因為這些菜只能在較暖的氣候中生長。國王和英兒見我們來了,便要我們一併入座。大家見公主已轉悲為喜,很是高興,很有意味地朝著我們笑著,笑得我們都有些不好意思。
國王陛下說,「今日是姝女公主的十九歲生日,也是她成人的節日,請大家痛飲三杯,以示祝賀。」大家一同舉杯,連飲了三杯。接下,國王就要大家出些歌舞,以為歡慶助興。公主道是爽快,便要給大家跳舞,並要我為她吹簫伴奏。我拿起長簫吹起了《春江花月夜》。隨著樂聲的伴奏,公主走到場中,嬝動腰肢,翩飄起舞。她的舞姿就像神奇美妙的夢影,時而柔曼舒展,時而快速飄旋,讓人不禁拍案叫絕。本來我還擔心公主未曾聽過這支曲子,怕她的舞步會合不上拍,不想,她卻如精靈一般,將舞蹈與曲拍溶合得如此完美,使我覺得她簡直就是另一個不同風格的格娜。
接下輪到英兒表演,她接過我的長簫,吹起了那支《化蝶》的曲子。想必這支曲子她不知已經吹過了多少遍了,所以,再吹起來便更顯得纏綿淒婉,吹到情深意動之處,自己竟禁不住地熱淚長流。以致一曲終了,她就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開始大口地喘起氣來。
國王平時並不與大家歌舞熱鬧,今日高興,便說,「既使如此,我便唱一支祖上傳下的《大風歌》。」說著,便從牆上抽出一把長劍邊舞邊唱了起來。隨著「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還故鄉,安得壯士兮守四方」的豪邁唱腔,國王把劍舞得疾若閃電,呼呼有聲。等把國王把一曲唱完舞完,才微嘆著氣坐回椅子上,問我道,「龍華見朕之歌舞,有何見教?」我說,「我亦在大漢中國見過有人歌舞劉邦之《大風歌》,但均不如國王有此王者氣度與絕妙劍術。」國王一聽,笑道,「龍華過獎。」
歌樂聲中,燈光閃閃,大家談笑風生,盡興而樂。正當此時,有人來報,說太后中午自桃村回來之後突然患病,渾身發燙,昏睡不醒,滿口臆語。國王一聽,急忙與大家隨侍女來到了紫薇苑。太后和衣躺在床上,眼睛閉著,頭不住地在枕上搖晃著,額邊沁滿了細微的汗珠,樣子顯得痛苦而難受,嘴裡甘喝嘶啞般地呼叫著,「公子,公子——」
我心裡馬上一驚,同時,也發現公主的臉色有些不悅了。我知道公主與太后之間有些水火不容,平常彼此絕少來往,若不是國王要大家一起來,恐怕公主自己是根本不會來的。但事至此,我已無法再迴避了,於是,我走到太后床邊,說,「太后,陛下、英兒與公主看您來了。」沉迷中的太后突然抓住我的手,說,「可是公子?」我說,「太后,是我。」太后就此睜開了眼睛,看著我,想是要笑卻顯無力,只是輕輕地叫了聲,「公子,你來了。」我想把手從太后的手中抽出,卻沒抽出,就說,「陛下,英兒和公主都看您來了。」
太后這才注意到國王、英兒和公主就立在床邊,將我的手趕忙鬆開,擺了擺手讓大家坐下。太后對我過於親熱,使大家都顯得很不自在。我自己也覺得很窘迫很尷尬,不敢抬頭去看公主。國王立在太后床邊,屈身恭敬道,「只怪王兒今日對母后照應不周,致使母后患病,王兒實感愧疚。」太后看了看國王,長舒了口氣說,「這幾日鬱悶憂思,夜不能寐,加之今日奔波勞頓,便染疾在身,豈能怪罪王兒。」然後,臉色馬上一沉,用半喘半陰的口氣問道,「聽說王兒在冬宮名為避寒,意在結交,秘密召見各村議事,私下安插人馬,以聚眾比武來向我示威?」國王大驚,連忙跪下,解釋著說,「王兒時常閒悶,且公子被母后召見數日不歸,曾邀幾位摯熟之友一起以酒消閒,豈能為私下結交?比武一事也是母后事先許可,意在強王宮之威,豈敢不恭不敬,不尊不孝,對母后示威?」
國王的話明為開脫解釋,暗中卻是在揭太后與我的隱秘。這使我心裡感到十分地不快,覺得國王不夠義氣,為了自己,不惜出賣他人。太后的臉色也有些掛不住了,但不好發火,就說,「桃村雲布可是你私自安插?」國王說,「桃村乃天國重鎮,卻空缺護衛,故王兒便由龍華公子之薦將雲布調至桃村。」太后於是朝我問道,「此話當真?」我無奈地點了點頭,說,「正是。」太后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國王明顯地感到了心虛,害怕太后再繼續追究,便把話題轉向別處,說,「王兒平日未能盡孝,今日母后染疾患病,王兒不知能為母后敬何孝心?」太后讓我用毛巾為她擦了擦額邊的汗水,然後對國王說,「難得王兒一片孝心,只是別再背著我去干那些陰奉陽違的事。」國王連連屈身,以示恭敬,然後說道,「母后貴體欠安,王兒等不便打擾,就讓龍華公子留下相陪,與母后講些趣聞軼事,以解母后之憂煩,不知母后以為如何?」我一聽這話,就有種被人背叛被人出賣和被人愚弄的感覺。太后貴體不適幹嘛就得要我來相陪。即使要陪也得我自己願意,而不是被人委派,被人支配,被人安排。而這個背叛與出賣我的人卻是我視為摯交,為之冒死,並將自己最心愛的戀人為之奉送的人。就在此刻,我覺得我與他之間的信任與真誠是那樣地幼稚,那樣地可笑,那樣地一錢不值。
我很羞侮,也很氣憤,便怒不可遏對國王說道,「恕龍華不能從命。龍華非高官重臣,也非男僕女侍,豈能隨他人隨意擺布。龍華告辭。」說著,我轉身便出了屋子。除太后之外,還從未有人敢對國王說個不字。見我如此衝動與氣憤,國王竟一時不知所措。道是英兒與公主追出門外,攔著我說,「夜色已深,公子欲往何處?」我說,「龍華早已四海為家,自有安身之處。」說著,便閃開英兒與公主,大步朝著宮外走去。她們見攔不住我,也就沒好再攔我。我出了後宮,下到王宮的崗樓前,把鐵門敲得咚咚響。值崗的玄垣聽出我聲音,開門問我,「深更夜半的,公子欲往何處?」我說,「回去。」玄垣見我怒氣沖沖的樣子,就說,「去何處?不如在我的屋裡歇上一休,明日再走。」我說,「龍華去心已定,玄兄不必多勸。」玄垣無奈,只好放下吊橋,將我送過城河,並叮囑道,「公子一路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