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行啊?」
王離覺得鄭普觀的狀況慘不忍睹。伏魔府 www.fumofu.com
在修真界,哪怕在北冥洲的時候,他對鄭普觀依舊沒有太多的了解。
但可以肯定的是,鄭普觀肯定比之前他面對的光之黨要強大的多。
在圍殺那名光之黨時,他就幾乎已經動用了整個修真界的所有能夠動用的力量,包括那些創世者的倖存者的力量。
有些武器用過一次就沒有了。
所以在修真界,他委實沒有任何的把握可以殺死鄭普觀。
然而在這裡不同。
這座城很特殊。
任何法門不起作用,任何和天地元氣的聯繫都被切斷,在這座城裡,如果被殺死了,意識和記憶絕對無法和光之黨在修真界一樣跳轉。
他現在很懷疑,如果鄭普觀在這裡被殺死,很有可能他和修真界的聯繫都會被破壞,說不定他在修真界之中即便有備份,那種令他重生的法則也會失效。
所以鄭普觀在這裡如果被殺死,很有可能就會徹底死去。
鄭普觀絕對不是他的朋友,但他此時腦海之中產生這樣的念頭,卻並非是想要乘機和這些唐人一起聯手殺死鄭普觀。
因為從眼下的情形來看,弄清楚那張巨大的人臉到底是誰,弄清它到底要搞什麼玄虛,比殺死鄭普觀要重要得多。
……
在這座城裡,只有王離和呂神靚覺得此時的鄭普觀有些慘不忍睹。
在所有在場的其餘唐人眼中,此時的鄭普觀就像是從煉獄中走出的惡魔。
在他們的眼中,這根本不是人間所能擁有的軀體,不是人間所能擁有的力量。
但越是如此,此時的鄭普觀,卻越是憤怒。
他很痛。
這些弩箭的箭尖雖然入肉不深,但在打在他胸口時,卻像是一枚枚魚鉤在他的血肉之中旋轉。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被無數魚鉤掛住的大魚。
而且越是感覺出這些人和自己的力量差距,他也越是憤怒。
他想不到這些人竟然能夠對他造成這樣的傷害。
更何況他現在根本弄不明白,這些人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存在!
「不要再覺得這是什麼試探。」
他突然轉身,看著王離和呂神靚,「如果一直都是這樣的想法,那真的會死在這座城裡。」
嗡!
他說出這句話的剎那,空中一聲奇異的震響,一根無比巨大的弩箭,從他們之前進入的那個城門樓上方激發出來,朝著他射來。
砰!
他的身體急劇的倒退,後背直接撞倒了後方的半截院牆,他的胸口再次震出血霧。
這支巨大的弩箭呼嘯墜落,就落在他身體的殘影之中,狠狠砸在地上。
「這又是什麼?」
鄭普觀抬起頭看向城門樓的方向,他淚水模糊的眼睛裡出現了一些巨型弩機的輪廓,他身體裡不斷泛濫的憤怒,終於在他的臉上化為猙獰的笑容,「你們會用卑鄙的手段對付我,那是因為你們沒有見過真正的卑鄙。」
說完這句,他的身體再次倒飛出去。
他的身體就像是一條往後飛越的游魚,無比精準的穿過一扇窗戶,落入那間房屋。
四周的街巷之中響起一片馬嘶聲。
那間房屋是一間當鋪,他落入其中,誰也不知道他的用意,只是許多軍士下意識的悍不畏死的朝著那間當鋪圍去。
但也就在此時,那間當鋪後方的一條街巷之中,已經響起一片駭然的驚呼聲和厲嘯聲。
嗤嗤嗤嗤嗤……
就像是某個弩機在以驚人的速度噴射著箭矢,接著響起的便是從身體裡高速噴涌而出的鮮血衝擊空氣的聲音,接著才是各種撞擊和倒地聲。
更多驚惶的馬嘶聲和雜亂的馬蹄聲響起。
很多距離這條街巷很近的軍士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但城牆上的軍士卻很清晰的看到了裡面發生了什麼。
鄭普觀已經從當鋪的後門沖了出來,然後在以驚人的速度殺人。
殺人。
或者更為貼切的說,是在屠殺。
他的右手之中持著一柄劍。
但在這柄劍的劍尖刺穿第一名軍士的喉嚨時,他的左手之中已經又多了一柄刀。
這柄刀便是被他殺死的軍士的佩刀。
接著,這柄刀也被他當成劍用。
他在這條巷子裡飛快的穿行,那些嗤嗤嗤如弩機發射箭矢的聲音,只是他左右雙手的刀劍不斷的刺出發出的急促破空聲。
這條巷子裡聚集了很多的唐軍,原本顯得很擁擠。
但是他雙手的刀劍,以絕對的速度不斷刺破沿途唐軍的咽喉,每一次刺出都絕不落空。
當血水開始從咽喉之中噴射出來時,他的身體便已經越過了這些被他刺穿喉嚨的軍士。
當他衝出十餘步的時候,最初被他刺破喉嚨的軍士這才開始真正倒地。
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就是極為快速的往前遊走,不斷刺殺。
巷外是晴天。
但在城牆上的軍士眼中,巷子裡是雨天。
這些軍士喉嚨之中噴出的鮮血,讓這條巷子裡在不斷的潑灑著血雨,染紅了他們的眼睛。
在菜市場的一棟樓閣的後方,有一條街道的盡頭有一個平台。
這個平台是平時唱戲用的戲台,也是年節時很多重要貨物用來展示或是拍賣所用的高台。
馬車可以通過相連的道路直接行使到這座高台上。
此時,這座高台上停留著一輛精緻的檀木馬車。
這輛紫紅色的檀木馬車的車廂旁,此時站立著一名身穿華貴宮裝的婦人。
這名婦人膚色如雪,身材很嬌小,她生的並不算特別好看,但是別有一番安靜的氣質。
此時即便很清楚的看著那條巷子裡的血雨腥風,她還是顯得很安靜,沒有任何特殊的情緒。
她的頭髮很長,很黑,分外油亮。
此時在微風之中,她的髮絲就像是重物一般在微微搖擺。
她只是很安靜,很專注的看著鄭普觀。
當鄭普觀從那件當鋪殺出,殺到那條巷子的一端盡頭,又沖入另外一條巷子時,她便搖了搖頭,道:「叫各劍坊的人不要去送死了。他的殺人手段和劍術無關,任何劍師都擋不住他的劍。」
「那我們該怎麼辦?」
聽到她這樣的聲音,站立在她身後的數名白衫劍師齊齊身體一震,神色震駭的輕聲問道。
「去宮裡布防,不要想著能夠用人阻擋他,多設機關陷阱。」這名婦人靜靜的說道。
「宮裡?」
這數名劍師齊齊轉身,但瞬間又震駭得難以呼吸。
他們不會違背她的命令,但說宮裡……她的意思是,滿城的唐軍難道都無法阻止他,他難道能夠衝殺到皇宮裡去?
「看見那兩名外鄉人了麼?」
這名婦人卻是依舊很平靜,她對著車夫說道,「送我過去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