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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圓潤睜開眼的時候就覺得不得了。
她瞪圓了眼珠子。
使勁又瞪了瞪。
小小的眼睛裝滿了大大的問號。
怎麼回事?
她圓溜溜的眼珠子盯著面前的「龐然大物」,思維滯緩了幾秒,腦海中一片空白。
吸了吸鼻子,卻發現自己的聲音不對勁兒。
眼珠子往下一瞅。
下一秒,只聽豬圈裡一聲悽厲的豬叫——
一個婦人慌慌忙忙跑進來,口中念念叨叨,「怎麼了這是?這是生小豬崽兒了?」
朱圓潤眼前一片天昏地暗。
生無可戀地趴在母豬軟乎乎的肚皮上。
直到被一雙小手抱起。
隨著響起來的是一聲稚嫩的笑音。
「這頭小豬真可愛!」
朱圓潤胖乎乎的小身子顫了顫,扭蹭著大叫。
給老子放開!無禮!放肆!竟敢對大明長公主不敬!
婦人憂心忡忡道:「這豬崽子可能得了病,咱把它扔了。」
朱圓潤晴天霹靂。
腳丫子不再動彈了。
頭一歪,舌頭一伸,昏死過去。
小孩抱緊了豬崽子,搖頭道:「我能養好它!」
婦人斬釘截鐵,將孩子懷中的豬崽兒一把奪過來,口中念叨道:「別抱它!髒死了,不定過給你什麼病菌,咱把它賣給老喬,正好他不是想要一頭仔豬麽!」
小孩吧唧吧唧嘴,悶悶地看著朱圓潤,最終點了點頭。
朱圓潤一聽,那還了得,也不再裝昏,瘋狂扭蹭起來。
嗷嗷嗷老子跟你們講你們敢賣了老子你們就完了!
老子要誅你們九族!
…十分鐘後。
朱圓潤被掃地出門了。
懵逼地瞪著眼珠子,歪著腦袋瞅著面前的這戶人家,蹬了蹬腿兒。
按他們說的,朱圓潤估計患有瘋豬病。
呵。
小小的豬鼻子裡哼出冷冷的一聲。
就是成了一頭豬,那也是最有志氣最可愛的豬崽兒。
豬怎麼了,她前世,最喜歡豬了。
朱圓潤抽了抽小鼻子,流下一把辛酸淚。
哼唧哼唧爬上了一旁的草垛,伸長小脖子往遠處張望。
這是什麼鬼地方。
那個大怪物是什麼,為什麼會亮!
那兩隻大眼泡子,跟鬼火似的。
她扭蹭著下了草垛,邁開小短腿兒往那個大怪物顛顛兒跑去。
怪物什麼的——
她最喜歡找刺激了!
然而眼前。
朱圓潤四肢僵硬,努力往回縮脖子,哼唧唧地蹬腿兒掙扎著。
救命!
殺豬,殺豬啦啊啊啊!
大膽!你這狂徒!放開老子!
「嘖,是只豬。」
一聲輕慢的嗤笑,將粉嫩嫩的小豬崽兒拎在眼前,漫不經心打量著。
朱圓潤僵硬了。
放肆!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
目光憤怒地黏在眼前男人的臉上!
你有本事捏住老子命運的後脖頸,你有本事別擋臉啊!
這個男人從黑乎乎的「大怪物」身體裡出來,拎起弱小可憐無助的小豬崽兒朱圓潤,臉上戴著一張薄薄的面具一樣的東西,身姿欣長挺拔,眼睛也好看得令人忍不住沉溺。
變成一隻小豬崽兒的朱圓潤絲毫不為美色所動,拼命掙扎著,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男人看了一會兒,也許是覺得無聊,將粉嘟嘟的豬崽子放了下來。
豬崽子剛準備卯足了吃奶的勁兒一腳丫子蹬上去,就猛地失去了重心,一屁股墩兒掉在地上。
你大-爺-的!
朱圓潤咬牙切齒,直到磕到了下巴稜子,才發現自己沒有牙。
她:…
男人伸手扯了扯「面具」,傳出潤朗的笑音,像她品過的最醇厚的美酒,十分醉人。
「徐烈。」
「大怪物」身體裡又走出一個人,比男人稍矮一些,並沒有帶「面具」,長相卻有幾分潦草了,留著一行小鬍子,眼珠子一轉一轉冒著精光,跟朱圓潤前世見過的那個鬼滑頭軍師有的一拼。
這人就是徐烈。
「這是什麼?」徐烈彎腰拎起肥嘟嘟的小豬仔兒
,戳了戳它q彈的小身子,「一隻豬?」
朱圓潤:放屁!什麼叫一隻豬,明明是一隻冰雪聰明美貌絕頂的豬!
徐烈瞧著這小豬崽兒哼唧哼唧頗有幾分憤怒的模樣,也來了興趣,不禁笑道:「感覺你這小傢伙能聽懂我們說話。」
朱圓潤:放屁!老子乃是大明王朝長公主!豈有聽不懂人話之理?
下一瞬,她驀地對上那個好看的男人的眼,頓時渾身都僵硬了。
嗷?
這個人的眼神,為什麼怪怪的?
難道…
她暴露了?!
這麼說,她大明王朝長公主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嗎??
朱圓潤粉嘟嘟的小豬臉兒顏色更加深了。
羞澀扭捏的捂住眼。
真是的,怪不好意思的。
豬崽子絲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抓起來研究的道路上撒丫子狂奔。
「傅閒,你見過這麼…靈動的豬嗎?」徐烈晃了晃小豬崽兒,疑惑問道。
被稱作「傅閒」的男人嗤笑一聲,緩緩道:「去問問有沒有人家丟了豬。」
「怎麼,」徐烈頓時警惕起來,「你想養?」
傅閒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輕輕戳了戳小豬崽兒的身子,漫不經心道:「養著唄,不是挺好玩的?」
朱圓潤又憤怒了:你才好玩,你全家都好玩!
傅閒抬手將口罩摘下。
露出一張令人怦然心動的面龐。
精雕玉琢,每一寸都是恰到好處的完美。
圓潤不停掙扎的小腳丫子顫了顫,痴了。
這麼好看,難道是個小倌兒?
只有那地方才能有這麼俊美的男子。
可惜了,本公主已有意中人,不然一定要將這人收了做面首。
徐烈喲呵一聲,笑道:「它看呆了,我們傅閒魅力就是大。」
傅閒白了他一眼。
徐烈道:「你看看對面不是有家人?說不定就是從那家跑出來的。」
傅閒嗤笑。
徐烈去問了回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疑惑道:「那家人說這隻豬得了病?他們不要了。」
他盯著小豬崽兒,「這麼一說,還確實有點像。」
傅閒將直撲騰的小豬崽兒抱進懷裡,大衣兜得嚴嚴實實的,抬頭道:「它多大了?」
「這還辦什麼手續啊,農村的那一隻小棄豬,撿回去養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