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
「有沒有電話!」
也許是白天酒喝太多。
這時周朝先臉色還有熏紅,靠著床頭,放浪形骸的喊道。
崔妙香穿著碎花包臀裙,漁網黑絲襪,化著濃妝。
她端著杯溫水上前道:「還沒有電話打來呀?」
周朝先摟住老婆的腰,讓老婆坐到腿上,把頭埋進老婆香肩,深深大吸口氣:「好騷!」
「喔不,好香。」周朝先抬眼看向老婆,只見崔妙香推開他的腦袋,嬌嗔道:「你幹嘛呀。」
「我問你幹嘛!」
「穿這麼騷!」周朝先真是喝多了。
此刻,大局未定,還有心情搞女人,搞女人就算了。你連老婆都搞!還是不是男人!
不過,就算是外面還在打打殺殺,照樣要瀟灑快活!
這就是周朝先的個性。
「你不是等等要見客人嗎?」
崔妙香站起身講道。
周朝先恢復清神智,曬笑兩聲,低頭喝兩口溫水,出聲問道:「你去參加局長夫人的酒宴,應該有見到局長夫人和夫人,王志孝或者王夫人沒問你我在哪兒?」
「問了。」
「而且王局長還說要來看你。」崔妙香搭著周朝先的肩膀答道。
「那就奇怪了。」周朝先捏著水杯,終於,隱隱感覺到不對勁。
如果外面有什麼問題。
丁宗樹應該會打電話、或者趕過來啊?
「夫人!」
「外面有客人來!」樓下,傭人聲音傳來。
「噠噠噠。」
一陣直升機的轟鳴落地。
「開飛機來的!」
傭人又講道。
崔妙香連忙整理下胸口,露出笑容:「那我下去接客了。」
「你等會下來。」
「妙啊!」周朝先一掌拍在崔妙香的屁股上,感受著絲綢裙滑至漁網襪的觸感,享受著手掌和肌肉碰撞的動感,大聲贊道:「你先下去吧!」
「哈哈!王局長急到開飛機呀。」
「看來是街面太亂,亂到堵車!」
干!
周朝先真有種梟雄性格,人馬兵力撒出去以後,便不管不顧,靜待結局。
該洗澡洗澡。
該睡覺睡覺。
抽空還能調戲下老婆。
可惜,他的好日子到頭了!
莊世楷穿著西裝,戴著墨鏡,牽著玫瑰走下飛機沿著草坪一路來到別墅門口,旋即摘下墨鏡,望著崔妙香笑道:「周夫人。」
「初次見面啊…」
他笑的很愜意。
「王王…」崔妙香卻表情一愣,結結巴巴的叫道:「劉夫人!」
雖然她不認識莊世楷是什麼人物,但是卻認識王局長,也認識玫瑰。
當一個帥氣沉穩的中年男人,牽著玫瑰來到別墅時,崔妙香瞬間驚了!
就連「劉夫人」這種稱呼都能叫出來。
莊世楷抬抬眼皮,眼神饒有興趣。
扭頭和玫瑰對視一眼,兩人嘴角都露出笑意,好似對「劉夫人」這個稱呼很滿意。
崔妙香卻轉身跑回大廳,趴在走廊上喊道:「朝先!朝先!」
她大叫兩聲,又跑到電視櫃旁,拿起電話,滴滴答答,按下號碼。
她要碼人!
莊世楷卻牽著玫瑰走進大廳。
兩人都非常淡定。
莊世楷在和玫瑰乘坐直升機的路上,也和玫瑰了解了一些前線狀況,得知有殺手出場時,他笑了。
笑的。
就和現在一樣。
「怎麼回事啊?王局長!」
「哈哈!我才睡一會就天下大亂!」
「台北還是離不開我周朝先啊……」這時周朝先披著紅色睡袍,手掌搭住樓梯扶手,一步步沿著奢華旋轉階梯走下。
別墅大氣的吊燈綻放,照亮整座別墅大廳,把紅漆木梯照的非常雅致,也將周朝先襯托的非常霸氣。
「哈哈哈!」只聽周朝先放聲大笑。
莊世楷也扯扯嘴角。
笑了。
「呃…」
下一刻。
周朝先轉過頭,笑聲猛然截止。
他搭著扶手沉默片刻。
他知道自己輸了。
忽然,他一拳砸在扶手上罵道:「干你娘的丁宗樹!」
「出事了。」
「一個電話都不會打嗎!」
樓底,崔妙香則拿著電話,哭哭啼啼的講道:「朝先!外面的電話線被人切了,電視也給人拔了。」
靠!
原來是有準備!
周朝先心中明了,捏著拳頭叫道:「知道了!」
「怎麼了?」
莊世楷出聲笑道:「周董要我請下來嗎?」
他不著痕跡的撩開西裝衣角,露出一把手槍,用手搭住槍柄。
周朝先瞳孔一縮重新邁起步子,緩緩下樓道:「哈哈,哪裡,哪裡,莊生百忙之中能夠抽空來台島做客,實在是我周朝先的榮幸啊!!!」
「我對莊生可是仰慕已久,早知道莊生回來,我一定會和劉小姐好好談談的。」
「是吧?」
「劉小姐?」
今天。
家裡的樓梯。
成為周朝先一輩子走過最長、最難的一條路。
一條死路!
玫瑰卻挽著男人的手,搖搖頭:「不夠的。」
「不把棺材擺你面前,都是不夠的。」
「呵呵。」
周朝先笑了笑。
「噠噠噠。」
別墅里。
數名保鏢持槍趕來。
「砰!」
「砰!」
「砰!」
莊世楷抽出手槍,頭也不回,反手幾槍行雲流水的般便把保鏢射倒。
幾名保鏢連止步的功夫都沒有,啪嗒,啪嗒,一個接一個的跌倒在地,手上的槍也落到地面。
莊世楷瀟灑的一個轉槍,滴溜溜,手槍在掌心轉動兩圈,然後緊緊握住,指向周朝先擺擺槍口:「周董。」
「走吧?」
莊爺靈感掃描一開。
殺人還用回頭?
這幾個保鏢把守的點位,趕來的速度,一切一切。
全都在莊爺腦海當中!
而周朝先、丁宗樹的布局其實很簡單,便是故意劍走偏鋒,製造混亂,讓玫瑰的競選出現問題。
玫瑰可是競選優勢方。
想辦法,先讓玫瑰出現問題,對周朝先、丁宗樹兩人便是勝利。
再一點點打掉玫瑰的優勢。
爭取選票。
套路便這一幾招!
然而,周朝先有資格劍走偏鋒!都是莊世楷故意放出機會!
否則他早撲街了。
他有怎麼贏?
周朝先望著中槍倒地的幾個保鏢,咬緊牙關,瞪起眼睛:「我死定了!」
「放過我老婆就好!」
「莊爺。」
「求您了。」
周朝先牙縫裡迸出話語,莊世楷卻曬笑道:「周董你講笑是吧?我是代表警方來拘捕你的,可不是來殺人泄憤的喔……」
「你們兩個!」
「跟我出去!」莊世楷擺擺槍口喝道。
「朝先!」
崔妙香動情的喊道。
兩人便在槍口的挾持下走出別墅。
「把繩子給自己套上!」
草坪。
直升機前。
莊世楷抬高槍口,上前一步,頂住周朝先的腦袋喊道。
周朝先望著直升機腳架懸掛的兩根粗麻繩,臉色蒼白,雙手顫抖的抓起繩子,深深做著呼吸。
「朝先!」
崔妙香驚叫一聲。
「倒!」
玫瑰抬掌一記手刀,直接切中崔妙香脖子,一刀把崔妙香斬暈。
「啪嗒。」
周朝先雙膝一軟。
忽然,跪倒在地。
「莊爺!」
「求你別害我老婆!」
「她從夜總會小姐開始跟我…吃了太多苦,沒享到福…她不能就這樣死了。」周朝先把話說完,閉上眼睛,跪爬在自家的別墅草坪上,眼角沒有留下淚水,只是成王敗寇的認命!
就像是賭場裡輸光全幅身家的賭徒。
連哀嚎的都資格都無。
只剩無力。
只有資格哀求!
沒有資格要求!
什麼叫?就是用最卑微的姿態,換取贏家最後一點,一點點的憐憫、嘲笑、譏諷。不管怎樣,只要贏家開心就好。
「喔!」莊世楷卻平淡的抬腳踩住周朝先後背,一步跨上直升機,隨後轉身拉著玫瑰登上飛機,玫瑰兩隻高跟鞋尖都已刺穿周朝先血肉。
「升空!」莊世楷冷笑的一聲。
「噠噠噠。」
駕駛員收到命令,打出手勢,拉高操縱杆。
螺旋槳緩緩轉動,加快。
直升機漸漸升空。
「呃!」
「呃…」
此刻,周朝先腦袋被套進繩索當中,隨著直升機拉升高度,繩索滑落鎖緊,卡得喉嚨喘不過氣。
他在求生欲本能的驅使下,雙手抓住繩索上頭,拉高身體給脖子留下呼吸空間,能夠多活一秒便是多賺一秒。
很快,直升機便拉高到三百多名的上空,直接駛向丁宗樹的南郊老宅,準備去把另一個撲街仔也給吊了。
要知道,就算市民們昂頭眺望,三百米的高空距離。他們也只能看見直升機吊著東西,根本看不清吊的是人。更別說,高空中沒有監控!根本沒有犯罪證據!而且直升機的航線早已經過申請!
有錢人開飛機曬曬鹹魚。
不過份吧?
「哈哈哈!」這時莊世楷拉開艙門,瘋狂瞬間灌進機艙,把他的西裝領帶吹起。
他髮型有些凌亂了。
只見莊爺一手叼著雪茄,一手抓著扶手,指向底下大罵道:「干你娘!爭就爭!講規矩的話,勉強還敬你是條漢子!」
「敢找殺手?」莊爺呼出一口白煙,滿臉兇狠:「老子說吊你就吊你!把你吊在直升機上看台北夜景!夠不夠爽啊?周董!」
狂風當中。
周朝先鬆開雙手,腦袋一歪:「呃!」
咽氣了。
莊世楷卻不知道周朝先掛了。
還以為他很認同呢!
「嘀嘀嘀。」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餵?」
「邊個啊!」
莊爺掏出黑色西褲里的手機,摁下接聽鍵,便放到耳邊。
他看都沒看。
「莊生。」
「是我。」
「楊建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