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拾遺見師傅醒了,又叫自己進去,哪裡敢耽擱,快步走進屋內,作揖行禮。筆下樂 www.bixiale.com直到聽到房齡遜教他免了這些繁文縟節,這才起身,聽吩咐跪坐在對面。
抬起頭來,見師傅房齡遜那一頭的青絲如今兩鬢斑白,滿頭銀髮,鬍鬚斑白。不過好在紅光滿面,依舊精神抖擻。
二人攀談一陣,談起下山這兩年,秦拾遺的遊歷中多如一碗清水,處事不驚。挑不出幾件有趣的事物。只好將意外收穫了兩個弟子中間的原委詳細說道。還特別細說了二人在廚房的鬧劇。
房齡遜笑了幾聲,忽然說道:「那兩個孩子資質不錯,不過那性子嘛,跟當年你們兩個也是這般相處過來的。」
秦拾遺臉色瞬間凝重,眼前閃過一處畫面。兩個歲的小男孩,一個倒在草地上嘻笑打鬧,另一個靠在樹幹邊,神情冷漠,那眼睛直盯著前面的小孩,一副冷酷的樣子……
停頓一會兒,秦拾遺嚴肅說道:「師傅明鑑,懇請您准許弟子協助杜驊長老。那龍澤的修為和功法,弟子是整個青黎派中最了解的人。」頓了頓,神情有些哀傷的說道:「我是最合適的人,也只有我最有資格去抓他回來。」
房齡遜又續了一杯茶,緩緩飲盡。說道:「當年的事確實與你有關。不過如今你又何必如此固執,你應該知道,杜驊長老是絕不會讓你參加的這次的任務的。」
秦拾遺心中當然明白,當年龍澤叛逃出青黎山,正是由於自己因私廢公,偷偷放跑了他。這件事只有當年參加秘捕任務的幾個人知道。不過知曉此事杜驊甚是惱怒,揚言要重重的處罰秦拾遺。為此掌門和他大吵一架,兩人鬧得不可開交。不過這件事最後還是被房齡遜壓了下來。賭氣的杜驊甚至辭去長老一職,躲起來閉關多年。
房齡遜起身,秦拾遺捲地跪下。面對愛徒的固執,房齡遜臨走時問道:「說來真是奇怪,那地里的白蘿蔔真是有趣,明明深陷泥潭,為何還那麼白呢?」見秦拾遺只跪著不語,房齡遜在他背上拍了兩下,小聲說道:「因為它總藏著,不讓別人看見。」說完打了兩個哈欠,往內室走去。
秦拾遺心中授意,再一次跪地,恭恭敬敬的行禮。等師傅回內室後,這才離開,回到北極殿。
當日用過晚飯,陳溪教李仲、林瑜在北極殿背誦經文。忽然陳溪讓二人默寫其中一段經文,說完後走了出去。
出了門,陳溪來到北極殿外,見到了師傅秦拾遺。秦拾遺跟他說自己將要再度下山,北極殿的事由他來照料。
陳溪跟了秦拾遺多年,對當年的那件事也知道一點兒,也猜到了這次秘寶被盜是跟龍澤有關。聽到師傅要獨自一人去尋找龍澤,擔憂師傅會出現危險,直言要跟著去。
秦拾遺說道:「要是平時,或許考慮考慮。不過現今你有兩個師弟要照顧,他們習文練武同樣重要,你豈能跟為師離開。」見師傅心意已決,陳溪只好遵從,恭送了師傅。
北極殿是秦拾遺掌管的地方,如今他既然要離開,其職責自然又一次就落在陳溪的肩上。北極殿不同於其他院觀和殿堂,可謂是地廣人稀,居住在這裡的只有陳溪、李仲、林瑜三人。不過人少了,也有人少的好處。在這裡他們三人各自一間獨處的屋子,沒有太喧鬧的雜音,也避免了人多事多的亂局。
不過說道李仲和林瑜這兩個人,陳溪不由得嘆氣。回想起在上午的問二人一個問題,當時陳溪問道:「你二人為何要來青黎派呢?」
林瑜先是呆了一下,他心中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來,只是師傅收留了自己,還說不認同自己不是乞丐,所以就跟著來了。可想到自己要說是這個緣由,覺得不好意思。心中冠冕堂皇的藉口想了好幾條,最後口是心非的說道青黎派道術玄妙,想著能學到一些學問。
一旁的李仲「哼」了一聲,心中鄙視林瑜口是心非,太愛裝樣子。當問道他的時候,直接說道,自己不是來學什麼《老子》、《莊子》的,而是看上了師傅的武功,想著來學功夫的。
最後場面一度尷尬,幸而中午的鐘聲響起,到了吃午飯的時間,這才化解了著局面。
陳溪擔憂日後傳授二人武功,等李仲武功高強了,要是惹事生非,以後怕是沒人能制住了他。為此陳溪苦思冥想,心想:「這兩個小子一個心思太多,優柔寡斷。而另一個桀驁不馴,狂妄自大。師傅他老人家果真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不,還是兩個大麻煩。」
當日夜裡,秦拾遺閃過重重護衛,潛入一間擺放兵刃的房間,從中拿走了一副軟銀長鞭。
秦拾遺之所以沒有連夜趕下青黎山,因為這次目的不同,上次是為了尋道,這次是為了尋人。他不僅要趕在龍澤的前頭,還要趕在杜驊和陳伯師兩位老長老,還有十幾個同門師兄弟的前頭。
龍澤叛逃青黎山,其武藝自不必說,在江湖上也是人盡皆知之輩。只是他能銷聲匿跡十幾年,讓人查不出蹤跡,想必自有藏身的法子。所以秦拾遺思來想去,如今他主動放出風來,想必只有從前兩日那伙黑衣人和他們遺落的兵刃上找線索。
到了第二日,編了個理由,繞過杜驊長老,跟掌門請辭,正大光明的下山去了。
知道這件事後,杜驊長老猜到秦拾遺下山定是為了龍澤,不過沒有直接的證據,只能是氣的大怒,無可奈何,只能督促陽希堯、莫谷聲等人快快搜集江湖消息,爭取搶先一步,查到那伙黑衣人的身份,從而順藤摸瓜,捉拿龍澤。了卻十幾年前的恩恩怨怨。
…………
轉眼盛夏至晚秋。滿山遍野的杏黃枯葉,給青黎山帶來不一樣的景致。
如今來青黎派已有一百日,林瑜只是記了薄薄厚厚十幾本經文。師傅臨走時只說要好好教導,卻沒說不教武功。可沒想到這個似乎陳溪很是聽師傅的話,也可能是上次被李仲捉弄的緣故,害的他二人到現在絲毫不學武功,每日只有密密麻麻的經文做伴。
而其他殿堂的師兄弟每日除了做早課,掃地打水,盤坐背誦外,早晨晚間還能習練武功。可他二人從早到晚,半點碰不著跟武功相關的。
即使二人對陳溪提出質疑,他也只是搪塞而已,也只教他二人寫字、背誦。林瑜心中也是懊惱,這般枯燥無味的日子,也實在是太過勉強。
這一日天剛蒙蒙亮,一處小院內的風清爽的吹拂著,一棵樹下,睡意惺忪的林瑜癱靠在樹下,絲毫不在意晨起的露水和濕潤的土地,嘴裡不知道在嘟囔著什麼。
「別睡了,快起來幹活。」一聲有氣無力的「吶喊」,代表著說話的主人已經耗盡精力和體力,以至於連大聲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不過樹下的林瑜不動如山,只是頹廢的撐開眼角,無動於衷的看著眼前的李仲。說道:「我…是真不行了,你看著辦吧。」
「什麼?」李仲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心裡不停翻滾。不過他壓下怒火,說道:「這個院子我一個人也打掃不過來啊。你起來幫幫忙!」
林瑜依舊不為所動,只是往右側動了動身子,好讓身子在冰涼的地面上更舒服一些。只幽幽的說道:「這是你的事,我才不管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