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琦輝要機槍和子彈,本來是開玩笑的,見吉田認真了,就端起來酒盅,「吉田,槍和彈,就不要送了,你們是新來的,傳到高橋那裡,畢竟是麻煩,這樣,今後有事,過往你的防區,給你打招呼,可要幫忙。」
吉田一郎認真地看著彭琦輝,「彭將軍,看我行動。」挺直身子,朝著彭琦輝,深深地鞠一躬。
彭琦輝耐心地等吉田鞠躬完,仍然的開著玩笑話,「吉田,看看,外氣了不是咱們已經成了好朋友了,客氣話不說,快快,咱們接著的,繼續的喝酒,喝酒。」
「對對對,你說得對,咱們成好朋友了,在你們湖西,是不是交朋友,就是拜把子喝雞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吉田動了感情。
男人嘛,不論是天南海北,還是敵人友人,都是重感情的,這就是社會,人,生活在社會上,就要有交往,而交往,感情,永遠放在第一條。
彭琦輝更熱情了,端起來酒盅,連連地讓酒,「吉田,那拜把子,喝雞血,可是要磕頭的,看過三國演義嗎那劉、關、張,在桃園,磕頭,作揖,成為生死朋友,異姓弟兄,成為千古美談。知道不,劉備,論到根上,還是咱湖西的人哩,他的老輩兒,劉邦,就在從這裡往西南不遠的沛縣,他老家,可窮了,他是賣草鞋的出身,就是憑著感情、義氣,結下了蕭何等等的一幫子好兄弟,才打下來大好的江山,成就了600年漢朝的江山。」
彭琦輝,要把吉田忽悠暈了,「所以呀,咱湖西,」彭琦輝用上「咱湖西」了,感情上,不自覺地,已經搭上橋,「咱湖西,從來講義氣,重感情,知道梁山不噢噢,就是水滸傳,武松、打虎哎,哎哎,看你點頭,就知道你知道了,你們日本,哪有人不知道梁山一百單八將的就在從咱這裡往西北,走百十里,就是了,對對對,劉邦,在西南,百十里;梁山,在西北,也是百十里,怎麼說,咱湖西,人家地靈呢梁山,一百單八將,講義氣,就是從劉邦那裡學來的,所以,你,吉田,也講義氣,對不」
彭琦輝忽悠地吉田只有點頭的份兒了。他斷定了,吉田生在大家庭,長在美利堅,軍國主義的毒素,沒有中多少,能從心底里,把他呼喚、感化過來。
「所以呀,當男人,講義氣,最重要。」
吉田徹底被折服了,小臉紅紅的,只能端起來酒盅,往自己的嘴巴子裡灌酒,只能像雞叨米似的點頭,「哥,彭哥,要不,咱也擺上供,點上香,咱也磕頭,成異姓兄弟吧」說著話,眼睛,淚汪汪的,感動了,「哥,往後,我就喊你哥了」說著話,吉田就要下炕,就要給彭琦輝磕頭了。
彭琦輝,見到了火候,就轉移到自己想要的話題,於是,漫不經心地說,「吉田,你覺得,今兒的菜,好吃不」
吉田不知道這是圈套,也沒在意彭琦輝的話里的有話,直著性子的就說,「菜是好菜,就是你的廚子,手藝一般,給做壞了,就說這魚,講究的是鮮、嫩,卻做成了咸、辣,所以,不怎麼的好吃。」
彭琦輝一聽,小子,實在,入戲了,也打起了哈哈,把需要的話題往下傳,「看來,你還是喜歡吃微山湖的菜了,很好,這叫入鄉隨俗,轉換胃口。」
彭琦輝挪挪身子,「既然這樣,我給你找一個高明的廚子,今兒就跟著你走,天天給你做好吃的,把你養得,胖胖的,怎麼樣夠當大哥的味兒不」
吉田這才聽出來彭琦輝的話音兒,抬起來頭,看一眼對方,正好碰上彭琦輝熱熱的眼珠兒,「呵呵,看來,彭將軍的熱情,盛情,我是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彭琦輝立即從吉田的「彭將軍」里聽出來了什麼,「呵呵,還是吉田大隊長聰明,我就喜歡聰明人,往後,咱兩陣,好打交道呀,對不」
一聽這話,吉田立即軟了,他太知道面對著這個人,還有他領導的公安隊的厲害了,不說連日來的損兵折將,他隊上死了多少鬼子兵,就說這大炮,還被人家一個乾淨麻利快,給搶走了,連拉大炮的汽車,都不敢索要,大炮,還是用私情、親情,還有這頓酒的感情要來的,從對面的,軟中帶硬的話音兒里,吉田可是聽出來什麼了,於是,趕緊地賠上笑臉,「哥,你叫我吉田大隊長,多外氣還是吉田好聽,」說著話,吉田笑眯眯地湊近彭琦輝,「還是咱把兄弟拜的好,你看,你馬上的關心我的生活,還給我送高明的廚子,好呀,那我就不客氣了,帶上廚子,趕上馬車,拉著大炮,我就要撒揚娜拉了。」
他當然知道,這個廚子背後的故事。
彭琦輝見吉田叫上了哥,也立即的痛快,手一揮,「拉走拉走,你的寶貝,還給你,只是,我這廚子,你可要給我照顧好點,不要難為他呦,微山湖邊的人,講義氣,性子犟。」
吉田擺著手的站起來,「放心放心,你的好心,我能不領再說了,人家給我做好吃的,我怎麼的也不能難為他吧時不時的,我會讓他回來,到家裡,看看老婆孩子的,每次回家,我還會讓他帶上點日本的糖塊呀什麼的,專給你嘗嘗,怎麼樣,兄弟我,夠意思吧」說著,吉田,朝彭琦輝眨巴眨巴眼皮子。
彭琦輝會意,哈哈大笑起來,「你看你看,還是吉田客氣,你送的糖塊,我可要甜的。」
「當然當然,一定是甜的,」吉田說著,朝彭琦輝抱抱拳頭,「只是,小弟我,遠來湖西,自然的不會帶多少糖塊,不寬裕,到時候,你別嫌小弟我出手不大方就是了。」
彭琦輝擺擺手,繼續地打哈哈,「不礙事,只要甜,就行,我不會嫌棄的。」
兩個人一邊說著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懂的話語,一邊的往門外走。
門外面,王雪山和一個穿著短衣短褂的中年男人站著。
見吉田出門,王雪山迎上去,朝吉田抱一下雙拳,笑呵呵地說,「吉田大隊長,彭隊長給你找的廚子,就是他,叫劉雪渠,湖菜做的好吃極了,真羨慕你的口福。」
吉田聽王雪山這樣說,咧咧嘴,看一眼院子裡的馬車,那翻譯,已經牽上了馬韁繩,車上的大炮,在太陽光之下,閃著威威的光。
吉田收回眼光,看一眼站著身邊的劉雪渠,裂開嘴,尷尬地笑一笑,然後的抱拳,朝劉雪渠一拱,「劉先生,往後,咱,就是一個鍋里吃飯的一家子嘍。」
劉雪渠也抱拳回禮,微微笑著,「我姓劉,不姓吉。」
吉田聽著劉雪渠的話,搖搖頭,還有什麼好說的人家,車馬炮,全擺好了,只得拱手,朝著一應對手致禮,「這酒,喝的,好呀」然後的,再向彭琦輝,「彭將軍,走啦。」
彭琦輝,微笑著,揮揮手,目送著吉田和劉雪渠上車。
大車,在翻譯對馬的驅趕下,緩緩地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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