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雖然沒有月亮,但是這個巨大的宅子,卻在有些光亮的天幕下,看著有些清晰,看著就像一隻巨大的魔獸!
如果有人俯視的話,一定可以看到在這宅院的周圍,似乎就有著幾處,雖然沒有光亮,卻明顯比這宅院更亮的地方。這幾個點在這龐大的空間裡,囊括了這蘭花山和周圍的小村,呈現著一個巨大的八卦圖形。
而身處其中的人,自然無法看到這一切,宅院屋裡隱隱傳出來聲音,那是剛剛突發的聲響,引得這個添加香油的人,自然難免是一陣動靜。
她雖然不知道怎麼樣了,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這處宅子又遠離了住家,就是真的有什麼動靜,只怕也沒有人去顧及到。這個身形有些富態的人,靜靜的站在幾具棺材邊,一臉的陰沉安靜。
空氣在這一刻似乎凝固了,不知道是被陰氣冰凍了,還是被這詭異的情形定格了。素來多鬼神傳說的鄉下,加上這裡又是當地人停屍的義莊,接著有目共睹的聽到了詭異,在心裡難免便先入為主的恐懼了。
「太上赦令,超汝孤魂,一切鬼魅,六道沾恩,有頭者超,無頭者生,槍炮刀殺,跳水懸命,明死暗死,冤屈曲亡,債主冤家,叨命兒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為男為女,自身承當,富貴貧困,由汝自召,赦就等眾,急急超生,赦就等眾,急急超生!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這個人緊緊盯著棺材,想到自己念得滾瓜爛熟的《超生咒》,忍不住快速的念誦了起來。
看著這突兀的舉止,就是她自己都感覺到,自己這是不是要瘋了,但是面對這種失態,她心裡卻是明白,這是自己真的感覺到害怕了。
何況因為家人幾十年的做法,她多多少少耳濡目染見識。因為這事的怪異過度,知曉這個世上陰魂厲害,她心裡自然更是畏懼。
雖然還不敢肯定這一切,可是想到自己家人的囑咐,即使她的膽子再大,這個時候也忍不住低聲嘀咕:「這老頭說有危險,明明知道要出事,還偏偏不依不饒,真正不知道是不是受刺激失心瘋了?」
她靜靜的站在那裡,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了,但是這個時候她似乎比誰都清醒,甚至站的姿態比開始更直了一些。
很多年沒有發威過了,甚至都忘記了自己當年的威風。她從來沒有炫耀的意思,經歷過大飛躍和大運動,她看清了很多事情,也明白這個時代不是以前了。加上家裡人一直都是,所以她一直保持著淡然的心態,希望可以隨緣。
但是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終究會遇到這種事情,本來以為這一切不過是偶然,但是隨著這裡發生驚人的改變,她終於感受到了什麼,首次對這裡慎重了起來。
「有人感受到那死鬼的血脈,遷怒到我老頭身上,真的會害死了他呀!當初還想用她的孤魂來祭陣,現在看來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她似乎在喃喃自語,不過緊緊盯著棺材的眼睛,眼皮卻不住的抽搐了起來。
剛剛她就是感覺到了什麼,尤其聽到棺材裡的怪聲後,想到真如自己家人所說,如果他要遭受了麻煩的話,她還是有著自責的。兩個人結婚快三十年了,雖然她一直不贊成他的所為。但是如果真的有事,她心裡頓時難以承受這打擊。
暗夜裡呼嘯的陰風,雖然沒有像刀子一樣割臉,卻也低低的瘮人。她即使站在堂屋中間,身體裡每個位置,似乎都感覺到了這股寒意。
這還是天氣炎熱的季節,難道是人年紀大了,經受的熬苦比年輕人強,雖然有房子擋著,卻無疑四面八方而來的陰風,卻也是極冷的。
人說蘭花灣因為蘭花山的墳地,而一直都是陰氣森森,但是曾經在這裡住過十多年的她,隱隱知道了一些因果。此刻心裡的難受可想而知,看著棺材靜靜的樣子,想到裡面躺著的死人,她不知道為什麼,忽然眼眶頓時有些濕潤了。
「砰!」
靜靜的堂屋裡,這次的聲音很清晰,卻是看著擺著的棺材裡,真的再次發出了聲響。
堂屋一下便再次的寂靜了下來,雖然那種滲人的聲音沒有了,甚至也還像開始那樣的聲音,可是這次卻更加清晰。甚至已經看到是哪一具棺材發出的聲音。
在昏暗燈光的照耀下,她站在那裡紋絲不動的。可是看著漆黑的棺材蓋,真的已經出現了一條縫隙。
雖然沒有發出腐屍一般的惡臭,但是還是有著一股怪味,迅速的在堂屋裡散開。她知道這應該是桐油密封,隨後發出來的異味。
棺材蓋居然鬆動了,即使沒有露出褚紅的棺材內壁,卻已經讓人看來好像開了一個口子。在人們印象里,有著穿著黑色壽衣的死者,躺在棺材裡的樣子的情形,暫時還沒有出現。
她雖然離著遠些,但是人好奇的心裡還是有的,即使害怕還是看著面前的變故。她的眼神微微的變化著,或者逐漸想靠近過來棺材這邊,不過因為棺材蓋再次一震,隨後居然真的分開了一些。
雖然因為某種原因,這些棺材沒有馬上下葬,但是至少棺材肯定是需要密封的。如果萬幸的話,死者會慢慢在裡面腐爛。也有過死者多年不腐的先例,但是至少裡面都是死人,都是密封的。
顯然是沒有可能,棺材裡會從里往外推開。但是現在的情形,她看得清清楚楚,就是真的被從里往外推開了。饒是她見識過許多恐怖的事情,但是都不如此刻的驚魂。
黑色的棺材外色,褚紅的棺材內壁,一身素黑的壽衣麻鞋。只要稍微靠近一些,應該都會看到這幅情形。
這裡面所躺著的人,應該和普通死人,躺在棺材裡沒有區別。她甚至是知道這裡面是誰,雖然生前沒有太多的交集,至少也是見過人的。此時看到棺材裡也沒有異動,她終於決定靠近一些看看。
「娘老子,要不要叫人搬開了蓋子,咱們徹底看看,這裡面究竟是么子東西!」一個大膽的聲音響起,卻是一個青年拿著馬燈過來。看著他一臉沉寂的樣子,正是駱冉的兒子駱鷹。
其實他媽媽剛剛從省城回來,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歷來和父親唱反調的駱鷹,一直對自己媽媽還是很關心的。因為晚了,知道媽媽肯定在這邊,尤其隱隱聽到動靜,他還是過來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