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唐祖佑的堂客苟氏,當時也算是向家村的大家。
但是家財和高衍堂唐家比起來,還是稍顯腰杆有些不足的。不過這位苟氏據說賢惠得體,高衍堂不敢輕視這件事。
尤其作為在高衍堂的主事人,年幼的叔叔唐大省,當時卻還沒有成年,站出來也只是擺個樣子而已。他雖然掌管著錢財,但是在侄子唐祖佑的私事上,還是只有任著唐祖佑自己決定。
按照我聽到的版本,那個後來成為故事主角之一的阿香,也許很多年以後不會有人記得,就是有人提起,也只是當成了故事的主角之一而已。
但是人們不會忘記了,據說就是在唐祖佑接阿香過門的日子,最終還是鬧出了事情來,使得高衍堂和阿香,最後都成了弘揚堂鄉民,許多年以後的故事。
因為是納妾,加上唐祖佑當時在家也不掌權,所以高衍堂沒有大宴親朋。不過因為唐祖佑風光了一陣,至少當時他的狐朋狗友,還是來了不少,甚至弘揚堂附近有頭臉的,也有不少人到來祝賀。
當時因為是納妾的儀式,對方女方家裡又沒有居所,所以唐祖佑都不用親自去接人。只是囑咐了幾個高衍堂里年長的佃戶長工,早早雇好了迎親的轎子,到了吉時把人送到高衍堂里來便好了。
可是這天下午,據我後來聽到的故事,其中有不少人是親歷過的,所以聽來倒也讓人感覺到身歷其境。
當時還沒有等到那阿香進門來,高衍堂這邊卻遭遇了一件大禍事。要說其中的根由,卻也和這佑二爺唐祖佑分不開。
因為畢竟算是自己的好日子,加上又得償所願,唐祖佑帶著一幫人,在高衍堂喝茶胡吹。
有人為了慶祝,私底下給他帶來了好煙土,他自然樂得當時便和大家一起分享。沒有想到大家正高興的時候,忽然聽到長工說門外有人,在唱蓮花落討錢,而且讓新郎官出去隨喜,已經打發過了,可是人家偏偏就不走。
要知道這唐祖佑本來想著大喜的日子,隨便打發一點隨喜討個吉利就好,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了。沒有想到長工第二次進來稟告,有個損友便不知輕重的,說了句你自己都拮据了,還掏著銀子往外周濟,那些逃難要飯的,徒惹人笑話了。
誰知道這句損話,便大大刺激了佑二爺唐祖佑的少爺脾氣。因為當時大家躺在床上,不理也聽不清外面的動靜。誰知道這日高衍堂外面,還真聚集了不少要飯的。大家竹板木棍敲得叭叭響,一聲一和的唱著蓮花落。
出來的人聽口音便都知道,這些要飯的是河南的人居多。要說這河南人也真可憐,因為地處黃河周邊的緣故,歷朝歷代遇到大水,往往都是無處藏身。遇到乾旱的年份,往往都是顆粒無收。所以歷來河南多乞兒,倒是地理位置使然所致。
隨著外面的動靜一大,加上屋裡的人抽的高了,迷迷糊糊的自然聽得煩了。放縱慣了的唐祖佑,便使人出來趕人。沒有想到這些乞兒轟然應聲,開始還唱些好話,看到主家不理不說,還讓人驅趕這些人,於是大家便起鬨著訴說一些氣話。
不說這日是佑二爺的好日子,就是往常這些人二世祖也不會慣著。聽到外面的話,便惹急了屋裡的唐祖佑和一些少爺。大家雖然沒有掄棒驅趕,卻也把高衍堂的幾條看院的狗趕了出來,當時便咬傷了幾個年幼的乞兒。
看到這幅情形,高衍堂里雖然有人不忍,包括年幼的唐大省在內,當時都被唐祖佑攔了回去。
這一鬧自然引得這群討飯的乞兒憤怒,礙於在外地或者忌憚當地實力,這些人雖然不敢馬上發作,卻也叫嚷著讓主家出來說個道理。
被幾個損友一慫恿,唐祖佑便橫了心,勢要驅趕這些人走。加上當時一群損友的起鬨,大家便和這群乞兒鬧上了。
本來唐祖佑也算見過大世面,對這些事都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道這些人裡面,有個年長的乞兒出面,便對高衍堂當時在場年長的堂客說,如果主家不賠這些咬壞的人的話,他們便會叫高衍堂不得安寧。
這事當時究竟如何,後來講古的人很少有人能夠準確表達。因為當時在場的那幫紈絝子弟,大多數是佑二爺唐祖佑的狐朋狗友,大家猜測難免有些不把這些外地的乞丐放在眼裡。
他們這些人一些沒有熬過改朝換代,一些人即時後來熬過改朝換代,也沒有能夠逃脫過大運動這些事情。而像唐大省這些人,要麼因為年紀太小,無法靠近了解具體緣由,要麼根本就被人擋著了,所以當時的情形眾說紛紜。
然後就是我小時候聽過的,最令我噩夢的故事。因為那天的高衍堂,據說是被老鼠包圍了。小時候的我聽到這裡的時候,感覺到自己渾身汗毛倒豎,晚上睡覺都做噩夢的。
因為那是真正的被一群老鼠包圍了的,一座龐大的宅子,被無數瘋狂的老鼠侵占了。具體這群老鼠有多少,沒有人可以統計過來,因為凡是高衍堂的範圍,每個地方都是成群結隊的老鼠。
大大小小的老鼠,各種各樣的老鼠,完全的包圍和侵占了高衍堂。從堂屋到臥室,從前廳到後院,從地面到屋頂,凡是你能想到的地方,都被老鼠占領了。
除了人站的地方,其餘全是老鼠活動的範圍!當然,這些老鼠哪裡來的,沒有人會知道。不過在那個年代裡,到處有老鼠很正常。但是真正的在一座大宅院裡,匯聚了這麼的多的老鼠,顯然是不正常的!
而這群老鼠的來歷,自然和這群乞丐分不開。不說唐祖佑幾個人後來明白,就是高衍堂的上上下下,以及這天來喝喜酒的人,最後都明白這群老鼠的不正常!
「我是香香吶,對,對的,我是香香,你叫我香香,叫我香香!」
她不住的一臉迷茫,開始讓我以為她在對著我說。可是看到她眼神迷茫的方向,以及絮絮叨叨不停的呢喃,我便知道她腦海里根本沒有我,或者說根本就不是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