悽厲的聲音在夜色里似乎傳出很遠,聽來讓人毛髮直豎,饒是駱冉經歷無數,看到月光下眼前這個人恐懼的樣子,也不由的心裡有些異樣。
這個人的聲音沙啞悽厲,在黑暗中忽然看到駱冉之後,其實是有些竭斯底里。就像一個普通人忽然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自己無法承受那種恐怖的場面的情形。
他慌不擇路的奔跑下來,想必已經是嚇破了膽。一種本能迴避的念頭,就是想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這個時候的他在黑暗中,就猶如一隻無頭的蒼蠅一般,撲棱著自己的翅膀亂撞。人在絕望的時候會產生各種古怪的聯想,至於能夠想像到什麼,就可能只有這個人自己知道了。
柚子園黑暗的就像月色下雌伏的一頭猛獸,看不清裡面的情形,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個人奔跑下來之後,也沒有傳來人的聲音,就好像一切都戛然而止。雖然隱隱還有著那條狗的叫聲,可是那斷斷續續的叫聲也讓人驚訝。因為一直狂吠的狗叫聲,此時讓人感覺到了一種無力。
柚子園的狗叫聲有些悽慘,甚至讓人聯想到了畏懼,對的那就是一種畏懼!
這是一種動物的本能,它們在夜色中看到什麼東西,而令它感覺到了危險的畏懼。或者說是有什麼東西的震懾,甚至是一種無形的威壓,令他畏懼退縮了。
在駱冉的耳朵里聽到了這種聲音之外,似乎沒有了別的聲音。多年的歷練,他早就對這個世上的一切都有些明悟。看著黑暗中那無形的寒氣,駱冉的眉頭緊緊的皺起來。柚子園狗叫的聲音也驚動了山頂,那裡是牛家幾個兄弟的住所。駱冉還認識那個牛立秋,此時隱隱也傳來狗叫聲。
狗這種生物很有靈性,但是讓駱冉有些詫異的是,山腳下遙巨村和弘揚堂的狗,卻似乎沒有什麼反應。駱冉緊皺的眉頭拉得臉都繃緊了,感覺到四周的空氣在變冷一般。駱冉知道自己這不是錯覺,後山這個地方似乎和山腳不一樣。自從自己踏入這裡之後,山腳的動靜似乎有些斷斷續續的隔離了。
這個人突然發出的再次驚叫,聽來確實令人汗毛倒豎。可是在鄉里的後山,本來就很少有人,何況是在冬日裡。駱冉可以說什麼場面沒有見過,但是乍聽到這人發出的叫聲,居然都感覺到自己渾身發寒。但是此刻心意一動,卻是這麼大的聲音怎麼沒有驚動周圍的鄉民,難道這些人睡的這麼死?
駱冉不是初鳥,更不是一個普通的鄉民。口裡念誦著凝神靜心咒,手裡打出幾個手勢,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再次往四周看去,終於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
四處似乎沒有什麼反應,除了這突兀的聲音,卻再也沒有別的動靜。此刻在清冷的月色下,這周圍的一切都顯得灰暗了起來,即使四周的景象離著很近的距離,也只能看到是灰暗的影子一樣。駱冉上次在處理幹校老石頭房子的事時,就圍著這柚子園轉過。
畢竟施展一種強大的陣法,需要觀察周邊的環境。現在雖然還是晚上的時分,但是借著天上的月色,駱冉知道這周圍的環境居然變了。
即使是在月色下,駱冉都看得很清楚,這個驚恐奔跑下來的男人,他有著一對餓狼一般的眼睛。身上的棉衣似乎都被什麼劃刮開了幾塊布條,在清冷蒼白的月色下飛揚著。他充滿了紅色血絲的眼睛,在月光下散發著妖異的恐懼。如果說看著這對驚恐的眼睛而令人感覺到恐懼,那麼最令人恐懼的,卻是這對眼睛裡傳來的絕望的神色。
這個男人似乎已經被什麼嚇得魂飛魄散,尤其是在夜色中忽然又看到了駱冉。本來心裡已經繃緊的那根弦,終於承受不住再次的刺激,崩的一聲在心裡斷裂。他居然無法承受這種驟然的打擊,先是雙眼一陣慌忙的圓睜,繼而便是飛快的亂眨著,渾身驟然便收緊了一般,直接像泄了氣的皮球,人便暈倒了過去。
駱冉眉頭一皺,沒有去看倒在了地上的男人,而是雙目緊緊盯著這個男人身後,剛剛奔跑過來這邊的地方,似乎那裡有著什麼東西在那裡,他一眨不眨的看著那邊。其實那裡什麼都沒有,只是下山的一段空土,如今什麼作物都沒有。但是駱冉卻似乎發現了什麼,就那麼靜靜的看著。
那裡有著柚子園作為屏障,剛剛這個男人跑的飛快,居然已經跑到了近山腳一半的路程。駱冉是知道自己速度的,看著這個男人在月色下居然跑的這麼快,想必心中的驚恐到了極點。也看到他半路跌倒了幾次,但是他都匆匆起來,幾乎是沒有絲毫思考的往下跑,可想而知那裡一定有什麼令他恐懼。
如果是別人的話,一定會驚訝的稀奇,但是駱冉卻知道,這是因為柚子園周圍被人布了一個回籠陣。當然,在這個時代里,真正還能夠看出環境中有陣法的人極少。除了像駱冉這種學過周易數術、水師、法術的人,才能夠稍微的看懂一些道道。
駱冉站在那裡沒有動,那是因為他感受到了場景的變化,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布陣的人不但把柚子園包圍了進去,甚至還包括著柚子園上幹校老石頭房子,和這靠近山腳近一半空土的位置。這絕對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誰會這麼無聊把柚子園圈起來?顯然是有人想在這裡做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