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查理的神色叫安澄放下心來。
她點投訴一笑:「沒錯,她們的名字都是『l』打頭。「
安澄將死者的照片再一字排開,舉起來走到陪審團面前展示給他們看:「死者都有相同的外貌和性格特徵:身高都在165厘米左右,淺色過肩微捲髮,棕色眼睛。熱情外向,都有過在學校里參加拉拉隊的經歷。」
「現在又多了一個:名字的特徵
。」
安澄回眸盯住湯燕犀:「前面我們已經論述過,受害者都是罪犯的理想型。那麼現在名字就更向我們透露出一點:就連名字,罪犯也是偏愛l打頭的女性。償」
安澄又轉向曹查理:「曹博士,你說我說的對麼?」
曹查理點頭:「我同意。攖」
「所以罪犯的心理密碼就是這個『l』。罪犯心中一定還有一個『l』,也就是以這個字母為首字母名字的女子;而罪犯殺人也同樣與這個女子有關。如果從性心理的角度,我們是不是可以推測,罪犯是極愛那個同樣為『l』的女子,或者是極恨?」
曹查理也嘆了口氣:「我也覺得是這樣。那個『l』將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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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提問的過程里,安澄是在向曹查理提問,可是她的眼睛卻始終都關注著湯燕犀和范特伊的神色。
安澄看見,在提到另外那個「l」的時候,范特伊的面色微變,唇角抿緊,瞳孔放大。
而截然相反的,是湯燕犀朝她挑起唇角,露出謎一樣的微笑。
安澄雖然對范特伊的神色變化沒有那麼熟悉,可是湯燕犀的神色卻讓她心裡猛然一動。
她急忙迅速在自己記憶里搜檢。
雖然一切還都不能確定,可是她至少可以確定一點:湯燕犀那種微笑,不會無緣無故。
「l」是唯一線索,安澄讓自己的記憶如資料庫一般飛速旋轉。終於「叮」的一聲,一個人躍入了她的眼帘。
她隨即轉身向貝塔法官躬身:「法官大人,我請求今天審理暫停到這裡。我方需要補充一位證人。所以我今天需要一點時間去說服她。」
貝塔法官斟酌之後,宣布休庭,明天繼續庭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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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塔法官離席之後,安澄幾乎一秒鐘都沒耽擱,回身去將文件都掃進公事包,然後提起公事包撒腿就往外跑。
湯燕犀和楚閒都被她這一幕驚著。
所不同的是,楚閒完全丈二和尚,湯燕犀唇角卻勾起隱秘的弧度。
安澄衝出法院,馬上打給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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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已近午夜,安澄在克蘭陪同之下,才在一個拉美族裔聚居的社區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該社區就跟里約熱內盧著名的貧民窟一樣,除了貧窮之外,更是魚龍混雜,外人不敢入內。克蘭原本都不想讓安澄入內,克蘭說會設法說服那個人出來與安澄見面,最後卻被安澄給否了。
「我要親自見她。」安澄篤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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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門打開,門內傳出一股重重的味道,裡面混雜著拉美調料的味道,也有黴菌泛濫的味道
。
安澄走到那個呆呆盯著她、兩眼驚慌的女子面前。
微蹲,安澄握住她的手:「琳達,還認得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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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琳達就是曾經的那個琳達。當年琳達在湯燕犀和安澄幫助下逃脫謀殺指控後,她就失蹤了。
後來的柳真案,安澄也想過再尋找琳達求證心中一些疑問,可是卻再也找不到她。
安澄明白,琳達是躲起來了。琳達殺了魯德,即便可以在法庭上被宣布無罪,可是魯德所屬的幫派卻不可能放過琳達。安澄便也放下了再去尋找琳達的心思,尊重琳達自己的選擇。
彼時的安澄何曾想到,琳達竟然又會在多年後的今天,再度因為范特伊案的一連串「l」,重新躍入她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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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的到來給琳達造成了巨大的恐慌。
她先縮在椅子角落,然後忽地起身推開安澄,雙手向後,脖頸卻朝前,嘶聲喊:「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她這樣的姿勢是身為母親、防衛的姿勢。
安澄向她伸開手,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她身後的房間。
安澄懂了。她的孩子,那個曾經被魯德扣在手裡的可憐孩子,就藏在那個房間裡。
安澄竭力平緩柔和地說話:「琳達你別緊張。我來不是要傷害你的孩子,我其實是來求你幫忙的。」
「你究竟怎麼找到我的?」琳達還是放鬆不下來。
安澄輕嘆一聲,回頭看了克蘭一眼。
克蘭終究是當過偵察兵的人,在危急時刻就會不自覺露出戾氣。
克蘭也收到安澄的目光,高舉雙手:「你別緊張,是我找到你的。不過我不服務於警方,也不服務於魯德所在的幫派。我只拿這位安檢察官的薪水。」
安澄點頭:「他是我的私人調查員。與檢察官辦公室也是無關的。」
琳達終於鬆弛下來些,可還是不放心:「說啊,你們究竟是怎麼找到我的?」
安澄瞟了克蘭一眼。
她將找到琳達的任務交給克蘭,她能給克蘭的線索就是讓他去查魯德。魯德有歸屬的幫派,那麼琳達一定藏在那些幫派無法涉足的區域。
不過她沒跟琳達再提起那個死鬼,只說:「我的調查員當過偵察兵。你懂的,戰場的槍林彈雨他都見過,所以很能幹的。」
琳達這才慢慢放鬆下來。
她垂下頭去緩了幾口氣:「安律師,我當然認得你。當年如果不是你幫我……湯律師不會接我的案子。我當然應該報答你,可是我的情況你也清楚,我怕我幫不上你什麼。」
安澄主動伸出手去,握住琳達的手:「我明白你的意思
。可是你也想讓你的孩子一輩子跟你這樣藏在這樣的地方麼?他是本國公民,他應該享有正常的生活。琳達,總躲在這裡不是辦法,你跟我一起走出去,我也會幫你,行麼?」
孩子永遠是母親心上最柔軟的角落。
琳達回眸去看向那個房間,終於眼中含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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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九點就會繼續庭審,留給安澄的時間只剩下幾個小時。
安澄帶著琳達,在克蘭的保護之下一起走出那片社區。黑暗裡,仿佛牆角、小巷裡都有無數雙眼幽幽地盯著他們的身影。
安澄也緊張,但是她卻堅定地握住了琳達的手。
到了安全地帶,安澄打給范特伊。
范特伊接到電話有些意外:「這麼晚了,安檢你找我什麼事?有話不如明早再說。再說,我不想再繞過我律師單獨跟你見面了。」
安澄深吸口氣:「行,那我找你律師。」
安澄又打給湯燕犀:「我有要緊的事需要見范特伊。他自然聽你的,你叫他見我。」
湯燕犀在電話里慵懶地笑:「憑什麼呀?這個時間了,誰都有權睡覺。」
安澄閉了閉眼:「……就算私人幫我個忙。我是真的需要見范特伊,有要緊的事。」
湯燕犀還不通融:「你是檢察官,你要趕在明天庭審前見我的當事人,明擺著你又是在想辦法確定我當事人的罪責啊。立場不同,我憑什麼幫你啊。」
「湯燕犀,你別忘了你今天中午對我做過什麼!」安澄急了,沖他吼出來。不過她還是沒失去理智,抬腕看了一眼腕錶。已經過零點了。「呃,昨天中午。」
湯燕犀在電話里稍作沉默,不過隨即又欠揍地問:「我對你,做了什麼啊?」
安澄臉騰地熱起來,回頭看了一眼琳達母子和克蘭,然後走遠幾步,用手捂住話筒:「你……你在裡面了!湯燕犀,你不經過我同意,你,你就在裡面了!你,你,總之你這回欠我個大的!」
這麼一說起來,安澄才驚覺從中午到現在,都過去12個小時了。可是她一直都還在忙著案子,竟然都忘了要處理一下。
而股間,那溫熱的感覺仍在。那是一種陌生又古怪的感覺——奇異的親近,又十分的提心弔膽。
她按著額頭,閉上眼:「真的,你這次就算幫我一次。」
奇怪……仿佛多了那麼股子「遺留物」,她跟他的距離又莫名地拉近了一些。可是……這其實真的不必要的啊,這些還不是生命,更不是baby,充其量只是瞎亂撞的小細胞罷了。她幹嘛憑空生出這種要不得的想像?
聽筒里,他仿佛那麼近。
仿佛就貼在她耳邊。
他用她從未聽過的溫柔,輕輕地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