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起偉雖不是我親生,但怎麼都是趙家的孩子,這樣下去,不行。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書房的門沒關嚴,或許沒有人想到會有人偷聽,更想不到這個時候他會回來,還出現在這裡。
他什麼都聽不見了,腦子裡只有一句話。
他不是他親生的。
他不是。
不知道怎麼離開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他只知道那天他發了很大的火,把家裡所有能摔的都摔了。
他跑了出去,抓著人就打,摔爛他所有能摔的。
店鋪,商場,酒店,咖啡廳,但凡他能發泄的,他都發泄了個夠,直至他攤在地上,沒有一點力氣。
他以為他忙,只是忙。
不代表他不愛他。
可結果,不是。
他不是忙,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
他和他,沒有血緣關係!
這樣的一個事實擊垮了他心底那僅剩的一點念想,他恨他。
由愛生恨,不過這麼簡單。
他不再怕他,甚至開始挑釁他,說一些不好聽的話,嘲諷他。
一個上門女婿,一個什麼都沒有,從螻蟻堆里爬出來的人,竟然有勇氣進他趙家的門,他就合該承受這些嘲笑,諷刺。
就該一輩子抬不起頭!
他看著他,聽著他說那些傷人的話,不再冷漠,也不再有情緒,他只是看著他,平靜的,很久,然後離開。
從那以後,他對他不再有一點感情,就好像他和他是最陌生的人。
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都影響不了他。
他怎麼能這樣?
他怎麼能不受影響?
他該憤怒,該自卑,該生氣!
這不是他要的,他要他撕開這平靜的面具,露出他真實的內心來!
他開始做更過分的事,他傷人,視人如草芥。
打他們,傷他們,讓他們像狗一樣跪在他面前。
甚至他故意帶著人到他面前去奚落他,不管那時他是在上課,還是在參加飯局,抑或在和人說事情,他就是那麼不管不顧的出現在他面前。
讓所有人都都看低他,看著他被自己的兒子踩在腳下,怎麼碾壓。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無動於衷。
就好似他臉上的面具被焊死,無論他做什麼他都揭不下來。
而因為這些事,母親生氣了。
差一點打了他。
他沒有哭,而是笑,說出他不是秦又百兒子的事。
母親大驚。
他嘲諷她,驚訝什麼,是誰的兒子有那麼重要?
反正他身上流著趙家的血,這就夠了。
母親跌在地上,一瞬抱著他大哭起來。
那個時候,他也想哭。
為什麼他不是他的兒子?
為什麼?
他喜歡他這個父親,他多希望他是他生的,可為什麼就不是?
他恨他們,恨他們所有人!
從那以後,他做什麼,做再過分的事,母親都不再說他,外公也是。
他要什麼他們都滿足。
可偏偏越是這樣,他心裡便越空,也愈發放肆,直至他做了一件事,讓他這個名義上的父親終於發火。
他燒了他的書房。
其實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想把他書房裡的東西給毀了,讓他的工作更艱難。
誰讓他那麼喜歡工作,他如果把這些東西毀了,他一定會生氣。
事實是,他也確實發了火。
但發火的前提是,因為他的行為導致書房失火,裡面的所有東西都被燒淨。
他給了他一巴掌,指著他說:滾。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他生氣,那樣的怒火,似要把所有都燒成灰燼。
那一刻,他終於知道他是個人。
他是有情緒的。
他是真實存在。
這樣的秦又百,讓他空落落的心終於有了點東西。
他譏笑他,諷刺他,說他活該。
誰讓他要進趙家的門的,他不進趙家的門,他就不會有他這個兒子。
他也就不會受這些罪。
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他昂起頭,帶著勝利離開。
但其實,他並沒有真的離開,他藏在了拐角,看著他站在書房外,看著裡面被燒的黑漆漆的書房。
他很失落,很悲傷。
很沉重。
那是第一次,他露出了很不一樣的情緒。
但那個時候的他,並不明白這些情緒代表著什麼。
在他看來,他最愛的就是他的工作。
他毀了他的書房,他很傷心。
而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安分守己。
他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或許說,他覺得就這樣下去也挺好的。
他不是他的父親,但在外人眼裡,他就是他的父親。
他趙起偉,有父親,母親,外公。
他們都愛他,都在他身邊。
這和湛廉時比起來,他簡直不要好太多。
說起湛廉時,他心裡是極大的不悅。
或許是天性使然,也或許是他們註定不是一路人,他第一次見他,他就不喜歡他。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
他趙起偉在外面,他就是第一。
可湛廉時在,這第一似乎就不屬於他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他長的好看,有禮貌,不欺負人,很多同學都喜歡他。
尤其是女孩子,都要跟他玩,妗妗也是。
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沒有人注意他趙起偉。
他討厭他。
從心底里討厭。
他來到他面前,直接說:叫哥。
他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就離開了。
這徹底激怒了他,直接就把他推到地上,一腳踩上去。
他絕不允許有不服從他的人存在!
他終於看向他,那眼神很冷,冷的讓人害怕。
只一眼,他心底就下意識縮了下。
但很快的他便用力,他趙起偉才不會怕他湛廉時!
他去踩他的臉,沒想到他一個扭身便把他拉倒,壓到他身上。
很快,他們打了起來。
那是第一次,他被人壓著打,被打的鼻青臉腫。
而更讓他生氣的是,他打了他,他竟然不需要跟他道歉!
他去找外公,向來對他百依百順的外公沒有去找他麻煩,還說他們是朋友,打打架不影響。
他和他是朋友?
怎麼可能!
他趙起偉才不會跟他湛廉時做朋友!
從那以後,他便各種找湛廉時麻煩,可他很聰明,每次他做的那些事都能被他完美解決,甚至還讓同學嘲笑他。
這讓他徹底沒了臉面,他開始做的越來越過分,甚至為了讓他給他服軟,他污衊湛廉時把他從樓上推下來。
他頭摔破了,流了很多血。
但他很高興,因為他以流血的代價讓湛廉時來到了他面前。
他親眼看見他的母親打他。
直接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五指印瞬間清晰,他嘴角流出血。
他母親指著他,對他說:道歉!
他唇抿緊,沒有看他,而是看著他母親,一動不動。
他眼裡有淚光,但那淚光沒有積聚,更沒有流下來。
就好似那淚光不存在。
他不道歉。
他母親再次一巴掌打下去,毫不猶豫,亦毫不心軟:你道不道?
他母親發火了,特別嚇人。
可湛廉時一點都不怕,就那麼定定的看著她母親,不說話,亦不動。
這徹底激怒他母親,他母親一把抓過他,巴掌接連打在他身上:小小年紀,不好好讀書,整天就只知道惹是生非,打架鬧事,你對得起你爺爺?對得起我們嗎?今天我不好好教訓你,以後還不知道變成什麼樣!
他母親說著話,手上力道更大,臉也更狠,沒有一點心疼。
因為這件事,他住院,母親一直守著他,外公也來了。
他們都相信他,是湛廉時把他推了下去,所以湛廉時和他母親來,母親和外公並沒有什麼好臉色。
但見湛廉時被他母親這麼打,偏偏湛廉時一聲不吭,看的有些讓人心疼。
他母親和外公也就上前去攔。
就連他也假心假意的說湛廉時不是故意的。
可他母親就是不聽,依舊抓著他打,那架勢讓他忍不住看看自己的母親,再看湛廉時的母親,他第一次覺得湛廉時可憐。
他聽說,湛廉時爸媽把他生下來就丟給了爺爺,他很少見到他父親母親,不像他,能常見。
而他父親母親一點都不在乎他,都不接他上下學,每次都是他爺爺。
學校的親子活動,他父親母親從不來,每次來的也都是他爺爺抑或他親戚。
他一直不愛說話,不愛笑,只有看見他爺爺,他才會有些不一樣。
以前他沒注意這些,也不覺得有什麼。
但現在,看到他母親這樣打他,想到以前的許多事,他突然覺得湛廉時比他可憐,比他慘。
他至少有外公,母親的疼愛,即便秦又百不是他親生父親,但某些時候他還是做到了一個父親應該做的。
可湛廉時的父親母親,沒有。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湛廉時比他慘。
這件事以湛廉時的爺爺來結束。
他爺爺當時就護住他,把他抱進懷裡,對著他母親吼:你把他生下來,你做了什麼?你有什麼資格打他!
他經常能看見湛廉時的爺爺,因為兩家世交的關係,也因為兩個人同在一個學校的關係,他每次見湛廉時的爺爺,都是慈眉善目,一個特別好說話的老頭。
老頭很愛笑,看不出一點脾氣,威嚴。
可那一天,他第一次見老頭髮火,那麼的威嚴,可怕,震懾所有人。
湛廉時的母親一瞬就安靜了。
但似乎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他母親看躺在病床上的他:這么小就把人推下樓,長大了還得了?
老頭低頭,看湛廉時,他神色和緩,聲音也變得和藹,他問湛廉時:廉時,起偉從樓上摔下來,是你推的嗎?
湛廉時臉腫的不成樣,但那眼中卻沒有一滴淚。
就連之前的晶瑩都不見了。
他頭低著,眼瞼垂著,整個人無比的安靜。
老頭的問話他沒有動靜,似乎沒有聽到。
而到此時,他母親和外公已經看到湛家的誠意,也或許知道再這麼下去對兩家關係都不好。
他們上前勸慰:可能是誤會,孩子之間玩耍,難免磕磕碰碰,沒什麼大事,不要再責怪孩子了,不好。
是我推的。
突然,湛廉時出聲。
他抬起了頭,看著他母親,目光不動。
大家都安靜了。
包括他母親。
他再次說:是我推的。
他母親反應過來,當即抬手。
老頭反應很快,立刻把湛廉時抱進懷裡。
他看他母親,不發一言,卻不怒自威。
他母親怒火騰騰,但在老頭的目光下,手放下,氣的轉身離開了。
老頭看湛廉時,他看他紅腫的臉,看那目送著母親離開的一雙眼睛,裡面深深壓著的痛。
他手指顫抖,撫上湛廉時的發,一下下的安撫。
好一會,老頭轉身,對躺在病床上的他彎身:孩子,對不起了。
說完,他牽著湛廉時離開。
那一刻,他看著他們的身影,一老一小,漸行漸遠。
他想到了一個詞。
孤獨。
孤獨,這真是一個另人討厭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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