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華攥著拳,眉心緊鎖,眸中耐著怒火。
「沒什麼意思,口渴而已。」
他泰然自若地喝了口水,又將杯子放在桌上,「以後你和他少聯繫。」
「憑什麼。」
林合川合上手中的文件夾,瞥了她一眼,「哪有什麼憑什麼,總之以後不准你和他聯繫。」
溫玉華冷笑一聲,「林合川,你做得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干涉我的交際圈還要干涉我的工作。」
「下一步還要干涉什麼?」
溫玉華的話讓林合川越聽越不爽,臉上帶了片陰雲,「我沒要干涉你,我只是提醒你,能不能不要曲解我的好意。」
「那你知道我手上的案子越來越少了嗎?」
女人秀美的唇角微微向下,冷淡的聲音顯出些不悅。
網絡上的流言還在發酵。
許多老客戶扛不住壓力另找了律師,她手上已經沒幾個案子了。
周霖遠這個案子對她來說很重要,非常重要。
可林合川卻鬧這一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剛才就是故意的。
「不就是案子麼,大不了我把你調到仁愛的法務部,民事糾紛你想打多少案子就打多少案子。」
林合川陰著臉。
「林家又不是養不起你,大不了不幹了。」
溫玉華目光略有錯愕,她定定地盯著男人,「你真是渾蛋。」
她在乎的是這個案子嗎?她在乎的是這份工作和帶給她的自我價值感。
以前覺得只要有愛情和愛人就夠了。
可這兩年,林合川帶給她的一切讓她警覺,人這輩子最可靠的就是自己。
愛情只能飲水飽。
她那段時間全身心圍著男人轉,關心她的一切。
但這種關心並沒有讓她感到滿足,反而有一種極大的空虛感,常常懷疑自己的能力。
直到男人最終冷淡,那股空虛感徹底籠罩著她,以至於讓她的身心都出現了問題。
醫生建議她多看看世界。
看看宇宙的縱橫,世界的交錯,看看歷史人文、花草樹木。
於是她走出了第一步。
她大學學的是法律,於是她便找了個小律師實習,一年後成功拿了執業證書,辦了幾個漂亮的案子後,她才跳槽到公言。
隨著她的名氣越來越大,找她的客戶也越來越多。
溫玉華這才明白看看更大的世界是什麼意思。
人的一生需要經歷的太多了,如果只沉溺在愛情、親情或者友情的陰影面當中只會讓自己越來越頹廢。
世界萬千,還有其他更好的需要我們珍惜。
這份工作對她的意義不只是單純的發工資的工作,而是救了她的人生。
林合川這麼說,還是沒有認同她的價值。
可能對他而言,她這輩子只配在他的羽翼下乞哀告憐。
所以他對她的愛,也只是以愛的名義禁錮的枷鎖。
女人很生氣。
胸脯不斷起伏,呼吸變得急促,臉色因為怒意而泛紅,連抓住椅子扶手的手都鼓起青筋。
她渾身都在抑制著怒意。
林合川沒再說話,只是面上的陰鬱表明他此時的心情。
「我先出去走走。」
溫玉華深呼吸一口氣,拿起外套打開門。
「砰」。
門被關上。
林合川攥緊的手慢慢鬆開。
室內一片寂靜。
身後的窗戶正對南面,血紅色的夕陽打進屋內,照得人心裡發慌。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見女人從住院部大門出來,向西面的銀杏林走去。
粉白色的外套越來越遠,直至鑽入林中。
內心依舊躁動。
他的話好像每次都能惹到她。
為什麼現在不想和他說話了呢?
愛的時候恨不得每天都能聊兩句,不愛的時候說一句話都覺得是種恩賜。
溫玉華,你真的不愛我了嗎?
後腦隱隱作痛。
像是用尖銳的小石頭一下一下地慢慢敲擊著痛處。
從大腦傳到神經,再傳到全身每一處。
有點暈。
他扶著牆踉蹌走到沙發旁坐下。
頭部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子邊緣。
硬邦邦的竹椅壓在痛處,似乎這樣就能緩解一點痛意。
規律的疼痛讓人逐漸麻痹,不知不覺他竟就在椅子上睡著了。
半夜猛然驚醒。
窗依然開著,刺骨的寒風從窗外鑽進來。
他打了個噴嚏,忙站起身將窗關緊。
女人還沒回來。
就在他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的時候,溫玉華回來了。
門被打開,女人的身上還帶著清冷的寒意。
她的手微微發紅,髮絲暫時,蒙上一層霧。
「怎麼現在才回來。」
他忙將屋內的空調溫度調高,向前一步要攥住女人的手。
只是那大手還未沾邊,女人就下意識後退一步躲開了他。
一夜無言。
翌日溫玉華還是像往常那樣照顧他,只是總覺得多了些隔閡。
上午十點,李恪準時來查房。
「恢復得不錯,只是還要再觀察幾天,以免發生腦出血。」
林合川暗暗瞥了他一眼,對方面色如常,波瀾不驚。
「那大概還需要幾天?」
溫玉華蹙眉,這個答案可不是她想要聽的。
「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有的人觀察三天五天就行,有的人卻可能需要一兩個月,具體的觀察時間都是根據個人情況而定的。」
李恪扶了扶眼鏡,面帶笑意。
林合川頗為讚賞地看了他一眼,接著收回目光。
「華寶?」
溫玉華抬頭,見姜榴正站在門外,手裡提著一個紙盒。
「阿榴,你怎麼來了。」
姜榴走進屋內,嘟著嘴一邊埋怨道:「你都多久沒回家了,我和碳球一人一狗孤零零地守空房,難受死了。」
溫玉華沒來得及說話,旁邊就響起了一串清朗的笑聲。
姜榴下意識回頭看,正對上李恪的雙眸。
男人的眸子是勾人的狐狸眼,一雙劍眉中和了狐狸眼的妖媚,顯得英氣又勾人。
「不好意思,你說的話實在太好玩了。」
李恪手蜷成拳放在嘴邊,而後轉頭對林合川道:「好好休息,有事叫我,走了。」
他擺擺手,飄逸的醫生袍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
李恪走了,姜榴的目光卻一直黏在他身上。
不知為何,心臟撲通撲通地跳。
她從來不相信會一見鍾情,可現在她信了。
按住歡快的心臟。
溫玉華拍了拍她的肩,「你怎麼了?」
姜榴反身攥著她的胳膊,目光灼灼。
「華寶,我好像要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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