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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思緒煩亂。
他想說點什麼,只是不知該說什麼。
溫知知看他那雙溫和雙眸里,布滿了紅血絲。
「季師兄,我和溫寶珠都有自己的機緣,但是我們的選擇不同……但我不覺得我的選擇是錯的,可能溫寶珠也是這樣認定的。」
「或許誰對誰錯,到最後才知道。」
溫知知繼續道:「不過讓我意外的季師兄,你似乎變了。」
季青動了動唇,「這陣子,我總會做夢……有發生過的,甚至還有一些沒有發生過的事情……都與你有關,我以旁觀的身份,在夢裡看到很多曾被我忽略的東西……也看到很多理所當然……」他的言語裡滿是疲憊。
溫知知愣了下。
「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是什麼意思?」
「在夢裡,你丹田破碎了……但宗主念在師父對宗門的貢獻,允你繼續留在玄靈宗,你以凡人身份去了靈食堂……」
從季青嘴裡聽到自己上一輩的經歷,溫知知是錯愕的。
此時此刻,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阿知不欠你的……」
「這句話,季師兄你還記得嗎?」
季青點頭。
溫知知道:「或許有一天你會在夢裡看到這句話的答案……」
不知為何,聽到小師妹說出這句話,季青就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溫知知轉身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季青想到夢境裡,小師妹離開九雲峰去往靈食堂的身影。
她一步三回頭。
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砸落而下。
那是夢。
現在的小師妹再也不會回頭了。
好似在有人在耳邊說話……
再也不會回頭了……
等季青回過神來,早已不見溫知知的身影。
他回去九雲峰。
第一時間趕去溫寶珠住的碧蘭閣。
溫寶珠似乎猜到季青會來找她。
在碧蘭閣的四周設下防禦結界。
「寶珠師妹,你認為躲起來就能解決問題麼?」
外面傳來季青的聲音。
溫寶珠聞言,從床上站起來,氣得將桌子上的茶壺茶杯全部揮倒在地上。
「她這叫不和我搶嗎?她把大師兄給搶走了!她還要和我搶江師兄,搶爹娘,搶九雲峰所有的師兄師姐!!!」溫寶珠猙獰喊道。
「我已經很努力了,為什麼大師兄還是被搶走了?我不懂啊!」
她跌坐在地上,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
「明明我比她有天賦……比她優秀,她就只會傻乎乎的笑……」
「我難道還是改變不了未來嗎?我的結局就是淪為一個連魔修都嫌棄的怪物嗎?」
角落裡,一人慢慢現身。
那人渾身上下都籠罩在黑袍里。
林默邁步,「小師姐……」
坐在地上的溫寶珠猛地回頭,「五毒宗都是些死人嗎?那三個人都死了半個月了,他們還沒發現?」
黑袍男林默開口,嗓音像是被人破壞過聲帶般的嘶啞,「杜雲菲外出還未歸來……」
話音還未落下,黑袍男消失在角落裡。
碧蘭閣的防禦結界被季青強行打開了。
很快,季青出現在房裡。
看著遍地狼藉,季青擰了擰俊眉,實在不明白,「你這般年紀,為何要置小師妹於死地?師父師娘,九雲峰的那些師弟師妹都寵著你,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溫寶珠冷冷看著季青。
看著往日他最寵的師妹,露出如此陰冷的表情,季青只覺得胸腔里有把火在燒。
「你找誰幫你幹壞事?!五毒宗那三個弟子死在誰的手上?!」
「你才八歲不到啊!」
「師父師娘把你捧在手心上,給你的都是最好的,而你呢?小小年紀,學會玩手段,殘害同門,溫寶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真的是溫寶珠嗎?」
「你說話,回答我!!!」
季青一掌拍在桌子上。
桌子四分五裂。
從季青強行打開結界,就引起了林婉和江扶雲的注意。
此時幾人也朝著這邊趕來。
林婉走在最前面,江扶雲落後半步,再後面是週遊生,南宮昊等幾名弟子,都朝著這邊趕來。
季青的臉部線條繃得緊緊的,「你現在去和師父師娘他們說清楚還來得及!」
溫寶珠卻像是聽到很可笑的話。
「季師兄,你真是蠢啊……」
「寶珠……青兒……」
隨著聲音的漸近,房門被推開了。
季青回頭,正好對上林婉詫異的眼神。
江扶雲也是一愣,看向溫寶珠。
此時的溫寶珠滿臉是淚,她坐在地上曲著腿,看向季青的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委屈。
江扶雲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寶珠師妹!」
「季師兄,你對寶珠師妹做了什麼?!」
季青才看清楚溫寶珠的樣子。
「你——」
剛開口,溫寶珠似乎受到很大驚嚇那般,往牆角落裡縮去。
「季師兄不要吼寶珠,寶珠不會再去煩知知小師妹了……對不起……嗚嗚嗚……寶珠會很聽話的……」
「溫寶珠!」季青臉色鐵青,呵斥道:「你給我好好說話!」
這時,江扶雲衝上前來,擋在溫寶珠跟前,盯著季青的雙眼裡帶著很強的攻擊性。
「季師兄,你什麼意思?!」
「青兒,寶珠年紀小……」
沒等林婉說完,季青驟然反駁,「年紀小就能栽贓陷害?」
不等眾人詢問,溫寶珠哭出聲來,「我沒有……娘親,我是聽說五毒宗的弟子死了,我擔心五毒宗對付雲瀾宗會連累到小師妹,所以我今日去找她,叫她回來……但是……小師妹卻罵我……」
「後來季師兄來找我,我不知小師妹和季師兄說了什麼,季師兄便說是我找人殺害五毒宗的弟子……我想讓季師兄冷靜冷靜,便開啟防禦結界……」
話沒說完,溫寶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林婉一臉心疼地撫了撫溫寶珠的後背,詢問道:「怎麼又扯上五毒宗了?」
週遊生把前陣子云瀾宗和五毒宗起衝突的事兒說了一遍。
「離譜!」林婉無語道:「青兒,這麼離譜的話,你也相信?」
江扶雲冷聲道:「前些日子我就發現季師兄不太對勁,一心偏向小師妹,恐怕現在的他只相信小師妹說的話了吧!」
「季師兄,你不要聽小師妹亂說啊!」
「最近我也有這種感覺,大師兄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看著滿地狼藉,寶珠師妹怕是嚇得不輕……」
「寶珠師妹好可憐……還在發抖……」
「大師兄對寶珠師妹是不是有些嚴厲了。」
「真不知道小師妹和季師兄說了什麼,他現在如此相信小師妹……」
「……」
「青兒,你最近是太累了吧?太累了就好好休息……」林婉頓了下,又補充道:「雲瀾宗那邊,你少去。」
季青深呼吸。
從師娘到那些師弟師妹,他們雖然沒有明說,但每一句話的意思,都是在責怪他。
因為溫寶珠說是對的,所以他不管說什麼都是錯的嗎?
現在的他甚至都相信,哪怕用雲影石記錄下當時寶珠師妹說的話,他們也會認為,那不是小師妹,是旁人用的幻化術。
不能說溫寶珠一句不好。
說了,便是你不懂事。
昔日的小師妹,便是承受了這些啊!
他也才明白小師妹說的那句心理準備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