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流文藝時代 第二九零章 第一部分賬大片(萬更求訂閱,求月票)

    「於老師,他們為什麼叫你總顧問啊。」

    跟於東吃了一頓飯後,馬凱他們輕鬆了很多。主要於東平易近人,一點架子都沒有,非常好相處。

    「瞎叫的,我在藝術節不擔任任何職務。」於東笑著解釋了一句,又問他們倆:「你們兩個怎麼不等藝術節開始再來看,這會兒就跑過來了?」

    馬凱笑著拍了拍李秋浩肩膀,「還不是因為秋浩,他說藝術節時間跨度大,前後加起來有十幾天,而且到時候人肯定多,不如提前來看看排練感受一下氣氛。主要我們現在在準備考研,沒有那麼多時間。」

    於東點點頭,看排練肯定不如正式演出精彩,不過他們現在時間寶貴,也是沒有辦法。

    「你們準備考哪所學校?」

    「我學化學的,準備考本校。」馬凱說。

    「我準備考燕師大。」

    聽到李秋浩說要考燕師大,於東笑道:「燕師大我熟啊,說不定以後能經常見面。明年系裡面的胡月明老師不收研究生,你可以去看看童慶炳老師,或者是李宣赫老師。」

    「謝謝於老師,我也一直都在關注,之前還寫過信給童慶炳老師。」李秋浩說道。

    「對了,我準備下午在周邊逛逛,你們有什麼好地方給我推薦的?」

    馬凱撓著後腦勺:「周邊嘛,周邊沒什麼好逛的,看看黃河,在白塔山公園逛逛,這些於老師你都看膩了吧?」

    「膩倒是沒膩,不過好不容易來一趟,當然還想看點其他的。不一定要很近,稍微有些距離也行。」

    聽於東這麼說,兩人開動腦筋,想了一堆景點,有遠有近。

    最後讓於東比較心動的是天斧沙宮和石佛溝,後來思來想去,於東還是決定先去天斧沙宮,至於石佛溝,可以等到明天程硯秋放假,跟她一起去。相對於天斧沙宮,石佛溝肯定更適合情侶結伴去旅遊。

    「只是,現在這個點坐車過去,恐怕不早了。」李秋浩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天色,「距離倒也不是十分遠,只不過班車不好做,時間也不固定。」

    於東笑了笑,「不妨事,咱們開車過去。你們倆要是不去看排練,可以跟我一起去。」

    去看排練還是跟於東去天斧沙宮,這兩個選擇擺在馬凱他們面前,他們一點都不糾結,直接選擇了後者。

    三人一起,先回了酒店,於東讓酒店給他安排一輛車,不要司機。

    大酒店就是這點好,問了於東的用途之後,不到半個小時就安排了一輛吉普給他。蘭市大飯店經常接待外賓和重要客人,所以服務方面比較好,不然於東也不會提出這個要求。

    拿到車之後,於東沒急著開,而是先研究了一遍地圖,這會兒沒有導航就是要費事一些。

    研究好路線之後,於東開著車帶著兩個小伙子直奔天斧沙宮而去。

    路上,李秋浩跟於東說起了關於天斧沙宮的神話:「相傳,夸父當年追日,追到蘭市時,口渴難耐,再也跑不動了,就舉起斧頭想要在地上劈出一口井,可是任他如何劈都劈不出水來,最終只能含恨而終。只是在他死去後,他劈開的地方卻冒出渾渾的泉水,這泉水最終成了黃河,他劈山取水的地方,就是現在的天斧沙宮。」

    關於夸父的故事,於東至少聽過有十個版本,再從李秋浩口中聽到一個新版本倒也不稀奇。不管是什麼神話,到了地方上就會被加入地方特色。

    因為沒有開發,車子進不去裡面,要早早停下來,然後下車徒步。

    幾人下車之後朝山谷走去,遠遠的就能看到高坡上矗立著一根石柱,李秋浩偷偷告訴於東,這是夸父留下來的根。

    於東撇頭看了看李秋浩,心說你們這當地神話怎麼還帶顏色的。

    石柱非常宏偉,孤傲地站在山坡上,讓人忍不住感慨大自然的神奇。只不過聽過李秋浩所說的,於東再看這石柱,就越看越不對了。

    「往裡走吧。」

    天斧沙宮這片是類丹霞地貌,岩石和土壤都紅紅的,在太陽光照耀下更加明顯。

    遇到植被少的地方,還真有種置身火星的感覺。於東之所以會過來,也是因為想為新書找找感覺。

    一進到山谷裡面,於東就知道自己來對了。

    不管地貌到底像不像火星,這裡處處透露出來的蒼涼、幽遠的感覺,就會讓人心生一種悲寂。

    昂頭看著一個一個沙宮,於東感覺自己像是被某種古老的力量裹挾,暫時遠離了現代社會。

    只可惜沒有準備相機,不然可以把眼前的一切都給記錄下來。

    李秋浩是個合格的導遊,每到一處,他就會指著上面的沙宮為於東介紹。

    經過李秋浩介紹,於東才知道原來這天斧沙宮有那麼多說道,每一個建築都有一個名字,所有的沙宮組成一個整體的建築群,還有一個精彩的故事。

    一直到七八點鐘,趁著太陽還沒落山,三人從山谷中出來,走到停車的地方。

    經這一下午的遊玩,三人都灰頭土臉,上衣還行,鞋跟褲子已經不能看了。

    於東感覺自己嘴裡也含了一口土,但是吐又吐不出來。

    又灌了口水,於東笑呵呵地對李秋浩說:「秋浩,你剛才說的那些關於建築的故事很有意思,也挺連貫的,是因為蘭市這邊有完整的地理志或者神話故事麼?」

    李秋浩搖頭,「沒有,這都是我從當地人嘴裡聽說的,斷斷續續,我自己整理了一下。」

    「哦?」於東饒有興趣地看著李秋浩,「這些東西你有寫出來麼?」

    「記了一些,不過並不多。我就是沒事弄著玩,主要我挺喜歡這些故事的。」

    聽李秋浩這麼說,於東誠懇地建議道:「你說的這些故事都很有意思,特別是每個宮殿的功能,發生過哪些事情,要不是知道這些建築都是自然地貌,我都以為以前確實出現過這麼一個王朝。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建議你把你整理的這些東西好好再組織一些,寫成一本書分享給大家。」

    「這……我也沒寫過書。」

    於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說故事的能力,不要浪費了。好了,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到了市裡面,於東先將兩人送回了學校。本來於東要請他們吃飯的,不過被兩人拒絕,說是身上太髒,要回去洗一洗,等洗完澡時間也不早了。

    說實在的,他們幾個都累了,現在就想回去好好洗個澡,然後躺床上休息。臨走時,於東把自己的號碼抄給他們兩個,讓他們隨時聯繫,特別是李秋浩,於東跟他說,如果想寫書了,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打電話。

    回到酒店,把車還了。用車不是免費的,於東想要結賬,前台服務員卻告訴他賬單給他免掉了。

    「為什麼免了?」於東問。

    「因為您是本店非常尊貴的客人,所以經理決定將您的賬單免掉。」

    於東擺了擺手,「我首先謝謝你們經理的好意,但是表達好意的時候,是不是也應該提前跟我這個當事人說一下呢?」

    不是於東矯情,只不過這種不知名的人情,不是那麼好受的。

    其實於東也能猜到,酒店方應該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有這件事情。

    但是假如他現在一聲不吭接受了對方的好意,後面對方求點事情,他答應還是不答應?

    看到前台一臉的為難,於東搖了搖頭,「算了,我也不為難你,讓你們經理過來,就說我要當面感謝他。」

    前台服務員如蒙大赦,趕忙去聯繫經理。

    過了一會兒,經理就笑眯眯地走了過來。

    經理個子不高,微胖,戴著一副眼鏡,顯得文質彬彬。

    人剛到跟前,名片已經遞了過來,「於東老師你好,我是咱們酒店的經理,林若奇,你叫我小林就行。」

    於東接過名片,笑道,「林經理,我讓他們請你過來,是想當面感謝你的好意。不過,無功不受祿,這錢還是不要免了。名片我收了,錢你也收下,咱們交個朋友。」

    「這……不好意思於老師,是我唐突了。」林若奇也沒再糾纏,囑咐著前台給於東算錢。

    後來賬單算下來,只要五十塊錢。

    現在油價一塊多錢,收五十基本上也就夠個油錢,不過這次於東沒有再說什麼,直接把錢付了。

    林若奇的態度,讓於東有些好感,很有分寸,不會讓人為難,看來他能管理這麼一家意義非凡的酒店也是有道理的。

    於東洗完澡就去酒店的餐廳吃飯,吃過之後正要出去,又遇到了林若奇。

    林若奇拉著於東聊了會兒天,隨後又帶他去參觀飯店。

    走到一副字跟前,林若奇為於東介紹:「於東老師,你可知這幅字是什麼人寫的?」

    於東笑了笑,落款處寫的清清楚楚:一九五七年九月,梅蘭芳客中書。只要不是瞎子或文盲,都能看出這是誰的字。

    「沒錯,這就是梅蘭芳老師為我們飯店的題字。」

    這是南北朝庾信的一首五言,名為《詠畫屏風詩》。寫在這裡,確實挺應景。

    「梅蘭芳先生的字,既有柳楷的筋骨,又有歐楷的法度,筆法非常精湛。都說先生書畫雙絕,看來這話不假。我之前就講過先生的畫,頗為驚艷,沒想到這字也不遑多讓。」

    於東也不是虛誇,梅蘭芳這手字寫得確實好,融合多位大家的技法,卻也寫出了自己的風格。

    林若奇面露喜色,「看來於東老師對書法也有研究啊,平時也寫字麼?」

    「研究不敢當,以前練過一段時間楷書,皮毛罷了。」於東笑道。

    「於老師太謙虛了,除了梅蘭芳老師的墨寶,還有其他老師的。這邊,這副是當時常香玉常老師來的時候……」

    林若奇帶著於東一個一個看去,話里話外都在暗示於東,想讓他也留個字。

    不過於東硬是沒搭茬,他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就他練的那幾年楷書,唬一唬普通人夠了,但是跟這幾位的字放一起那就相形見絀了。

    到後來,林若奇也不再暗示,而是直接說了出來,「不知道於東老師願不願意為本店留下墨寶?要是能有於老師的題字,我們飯店肯定要增光不少。」

    「於老師你也別怪我太唐突,實在是因為咱們飯店很久沒來過像於老師你這樣的貴客。如果不能留下你的墨寶,我今天晚上恐怕要一夜不眠。」

    於東看著林若奇這熱情樣,想了想,說:「行,我寫幾個字吧。」

    「好好好,我這就準備。」

    也就一分鐘的時間,文房四寶就給於東準備好了。於東心裡清楚,這些東西林若奇肯定是早就準備好了。

    既如此,於東也不再矯情,提筆寫:

    郭外見炊煙,瓦屋舊籬前。閒看桂子落,不落是流年。

    落款:一九九四年八月於東書於金城。

    「好字,好字!」

    於東剛寫完,林若奇就帶頭鼓掌,「蒼勁有力,筆工嚴謹,沒想到於東老師書法造詣這麼高。」

    其實林若奇他們都不懂書法,不過他知道,楷書就夸蒼勁有力,筆工嚴謹,行書草書就夸筆走龍蛇、行雲流水。

    不過,在他看來,於東確實謙虛了。這字寫得多好啊,就跟列印出來的一樣。

    最關鍵的是,夠大,比梅蘭芳先生寫的字大多了。

    還夠黑,要是掛在牆上,離老遠就能看到。

    其他服務員反應也都差不多,都覺得這字挺好看的,甚至比那些大書法家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好看。

    於東暗自搖頭,他想說,他這根本不能稱得上書法,只能叫寫字。任憑誰練上個兩三年,都能寫成這樣。當年他練毛筆字的時候,好多一起學的學生比他寫得還好。

    至於這首詩,是他為程硯秋寫的。程硯秋說她喜歡恬淡的鄉村生活,蓋個老房子,院裡面種棵桂子樹,再有一個池塘,裡面種些荷花。

    柳永寫過一首《望海潮》,裡面有一句「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程硯秋非常喜歡。

    於東就寫了這首詩,裡面還有程硯秋的小名,落落兩個字。

    林若奇忙著拿著宣紙給字吸墨,於東將毛筆放下,跟他打了聲招呼就出去了。

    程硯秋今晚要忙到挺晚,明天放一天假,於東這會兒要去接她。

    字到手之後,林若奇就滿足了,聽說於東要出去,又讓前台幫於東安排車。他自己依舊拿著宣紙吸墨,這活他也不敢交給別人代勞,怕出問題。

    等到於東走後,林若奇問其他人:「你們有誰看過這首詩,什麼名字,誰寫的啊?」

    這些東西肯定是要知道的,不然後面跟其他客人介紹,什麼都不知道,那不尷尬嘛。

    剛才於東在的時候他沒好意思問,怕給自己顯得太沒文化。

    不過服務員們都搖頭:「不知道,沒聽過。」

    林若奇嘆了口氣,他也沒指望這些服務員能認出來,畢竟整個酒店,就他文化水平最高。他沒聽過,其他人大概率也沒聽過。

    回頭還是找其他人問問。

    ……

    於東沒讓司機送,而是自己開著車去了白塔山公園。

    程硯秋他們還在協助歌舞團排練,於東看了一會兒,就跑旁邊找個地方歇著了。

    等到快十一點的時候,程硯秋他們才結束。

    回去的路上,程硯秋就在副駕駛上睡著了。

    到了酒店,下車的時候,於東繞到副駕正要把她抱出來,她卻迷迷糊糊醒了。

    「醒啦?」

    程硯秋睡眼朦朧地看了眼於東,見他要抱自己,就搖頭,「沒醒。」

    然後張開胳膊。

    於東笑了笑,攔腰將她抱了起來。

    到了房間,程硯秋去洗澡,於東則打開電視在看。等到程硯秋出來,卻發現於東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程硯秋看著熟睡的於東,想了想,便在旁邊躺下,然後,熄燈睡覺。反正床很大,睡他們兩個沒問題。

    但是剛躺下沒一會兒,程硯秋感覺於東好像不斷地朝她這邊蠕動,沒過一會兒於東的手就碰到了她的腿。

    這會兒她也明白過來,於東在裝睡。

    「我去沙發睡啦。」

    程硯秋作勢要起來,卻被於東一把拉到懷裡,緊緊抱住。

    黑暗中,她聽到了他的鼻息,由淺到重。後來,這鼻息就從耳朵移到了她鼻尖。熱烈的像爐火一樣,把她身子烤得暖暖的。

    藏了一個寒冬的花骨朵,被暖風一吹,便熱情地綻放開。

    暖風過後,又是疾風驟雨,剛剛綻開的花在風雨中搖擺,像是沒了根一樣,飄飄搖搖地長在空中。

    黑暗中,仿佛眼前有一片墨黑色的海,潮水洶湧而來,一下一下地拍打在岸上。這潮水越漲越高,最終將整一朵花都浸沒,海水比風雨要暖和,但是力量卻更兇猛,將她緊緊裹住。

    後來,潮水退了,鼻息聲再次傳來,依舊像爐火。

    ……

    第二天早上,程硯秋偷偷把床單給收了起來。

    好在房間裡面被子被單全都有備用的,不用特意跟保潔打招呼。

    原本今天於東要帶程硯秋去石佛溝玩的,不過程硯秋覺得這些天太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休息,所以兩人在房間裡一直待到中午出去。

    下午就在市區逛了逛,一天就這樣結束了。

    「啊,一天就這樣過去了,藝術節過去之後,我一定要好好休息幾天。」

    晚上,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程硯秋伸著懶腰,感嘆假期實在太短。

    於東卻給她潑涼水,「藝術節結束,我們緊趕慢趕到學校也開學了,到時候又有的忙。」


    「哎呀,你別說了,越說我就越感覺累。對了,你新書怎麼樣了,這段時間天天被他們拽著,還有時間寫新書麼?」

    「沒有,準備這幾天開始動。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剩下的就簡單了。」

    程硯秋將頭靠在於東肩膀上,「辛苦你啦,今年夏天你也沒有休息到。」

    「是啊,所以你看怎麼補償我?」於東一臉壞笑地看著程硯秋。

    「怎麼補償……哎,你不是早上才……」

    「沒辦法,身體好。」

    ……

    藝術節正式開始之後,程硯秋他們反而輕鬆下來,因為節目已經定型,剩下也不需要他們了。

    所以後面十一天時間裡,兩人白天就去看藝術節,晚上則在市裡面逛吃逛吃。

    到了八月二十八,於東跟程硯秋準備回去。

    林若奇著急忙慌地找人把裱好的字給掛上,然後邀請於東他們一起站在字下面合影。

    之前程硯秋還不知道於東給飯店題字的事情,聽說之後,倒是挺好奇的,因為她只知道於東硬筆字寫得很好看,還不知道於東會寫毛筆字。

    見到字後,程硯秋的第一反應是:於東的毛筆字不如硬筆寫得好。

    「拘束太多,不如硬筆字揮灑自如。」

    於東笑著解釋,「太長時間沒寫。」

    「那平時可以練練啊,回頭我給你買文房四寶。」程硯秋看完字後,又去看詩。

    看過詩,程硯秋總感覺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這首詩。

    「這是誰的詩?」程硯秋問。

    旁邊的林若奇鬆了口氣,他一直想問這個問題,就是沒好意思問出口。

    原來於東他夫人也不知道這詩來歷啊,那自己不知道也不算丟人。

    於東笑著回答,「這詩啊,叫《落落》,是黃瓜園散人所作,作這詩的時候,他正是二十來歲,是為他髮妻所作。」

    「哦,是哦,於老師你看,裡面還有落落兩個字。我之前怎麼看都沒看出來這是詩人跟愛妻表達愛意的詩作,沒想到他竟讓把結髮妻子的名字放進了詩裡面。這黃瓜園散人,看來是一位非常浪漫的詩人。」

    聽於東這麼一解釋,林若奇忽然看明白了這首詩,顯得有些激動。

    「看來於老師選擇寫黃瓜園散人這首詩,也是因為於夫人了。二位伉儷情深,羨煞旁人。」

    林若奇蒙在鼓裡,但是程硯秋卻明明白白。

    什麼黃瓜園散人,就是於東他自己!

    她一邊覺得於東不正經,一邊又覺得感動,沒想到於東竟然為自己寫了一首詩。

    怪不得這詩看起來眼熟呢,裡面寫的不都是她夢想中的生活麼?

    郭外見炊煙,瓦屋舊籬前。閒看桂子落,不落是流年。

    看著這首詩,她甚至能想見,城外有那麼一所瓦屋,他們倆一人一把藤椅坐在籬笆院裡面,樹上的桂子偶爾落下一顆,吧嗒一聲落在腳下,什麼王權富貴,功名利祿都遠在天邊。

    於東看了看手錶,拉著程硯秋跟林若奇揮手,「好了,林經理,我們要走了,有緣再會。」

    「於東老師以後如果再來蘭市,一定要聯繫我們,我們一定提供最好的服務。」

    目送於東跟程硯秋兩人走了老遠,林若奇抓了抓腦袋,喃喃自語:「這黃瓜園散人又是誰呢?」

    詩人的號他聽過很多,比如白居易是香山居士,杜甫是少陵野老,李白是青蓮居士,陶淵明是五柳先生,蘇軾是東坡居士。

    可就是這個黃瓜園散人,他是真的沒聽過。

    不過聽這個號,說不定是個道家的。

    林若奇背著手向大廳走,路過前台時,他問了一句:「你們聽過黃瓜園散人麼?」

    前台兩個小伙子連連搖頭,林若奇也跟著搖頭,「平時多讀點詩詞,陶冶陶冶情操。咱們畢竟是省辦公廳下屬的飯店,這水平要拔高,知道了麼?」

    「知道了。」

    林若奇滿意地點點頭。

    ……

    於東到了金陵之後才接到張明的電話。

    「於東老師啊,你走得也太著急了,我這邊結束去找你,聽說你跟你愛人已經回金陵了。」

    「不好意思張老師,我倆急著回學校忙開學,沒來及跟你打招呼。」於東解釋了一句。

    張明笑道,「什麼打不打招呼的,前段時間麻煩了你不少,我是想找機會請你吃個飯,感謝一下。」

    「客氣了,是我跟你還有陳導學到了不少。」

    「於老師你真謙虛,對了,於老師,還有上次咱們聊到你的《寡婦之死》,不知道你還記得麼?」

    「記得,當然記得,當時你還開玩笑說要把它改成話劇。」

    張明笑呵呵地道,「不是開玩笑,我可是認真的。不過之前一直忙著《極光》,沒多餘時間。現在空出時間來了,我就想問問你,願不願意授權。我也跟你直說,我們是省屬單位,恐怕給不了你多少錢,都是按照標準來的。」

    於東爽朗一笑,「哎呦,什麼錢不錢的,回頭我讓人寫一份授權書送給你們,你只管改就是了。」

    改話劇這事,於東還真不太在意,反正也不是給的獨家授權,回頭其他人想改,他也可以再給,並不衝突。

    至於報酬,於東也知道,他們省屬話劇團,能給的標準是定死的,張明決定不了,他要多的,對方給不了,他不要,對方也一定會給。

    聽到於東答應,張明自然高興,「嗐,真是感謝你啊於東老師。到時候等我們話劇排出來,一定請你過來給我們指導指導。」

    「不用客氣,我還要感謝你們對《寡婦之死》的厚愛,等你們話劇排出來,到時候可以來金陵給這邊觀眾演幾場嘛。」

    「如果可以,那自然好。」

    又跟張明聊了幾句,於東跟程硯秋就到了學校門口。

    周大爺遠遠就看到了他們倆,老頭臉上帶著笑眯眯的表情,等到他們到了傳達室門口,他調侃道:「哎呦,一個夏天沒見,你們倆人怎麼越長越像了?」

    程硯秋喊了句「周大爺好」,然後就加快腳步走了。於東落在後面跟周大爺笑道:「一個夏天沒見,周大爺是越來越年輕了啊,我看你這喇叭褲穿得可太贊了。不過這喇叭褲現在不時髦了,你這潮流趕得有點不及時。」

    說起這喇叭褲,周大爺滿肚子怨言,「這不怪你阿姨嘛,嗯要給我穿這褲子,活丑。」

    一激動,周大爺還飆起了金陵話。

    「哈哈,我剛回來,回去休整休整,大爺你忙。」

    還沒有正式開學,不過學校裡面已經有不少人了。

    回了宿舍大院,於東竟然神奇地發現,畢飛雨在菜圃裡面鋤草。

    畢飛雨這種懶得屁yan流蛆的人竟然能跑到鋤草,這可真是見了鬼了。

    「我這沒看錯吧,現在站在菜圃裡面,手拿著一把鋤頭的這位竟是咱們的畢飛雨大作家?」

    聽到於東的聲音,畢飛雨轉過頭來,他將手裡的鋤頭往地上一扔,三兩步跑了出來。

    「你可終於回來了,你不在的這些日子,可苦了我了,付靜天天讓我打理菜圃。我拉著余樺來,他還不干。他不但不干,每天晚上還來偷我種的黃瓜。」

    「每天晚上都來偷?」

    「昂,早上也偷。」

    「哎,不對啊,這黃瓜不是我種的麼?」

    「是你種的,但是你管生不管養,中間有風把架子吹倒了,還是我過來修的。不過咱倆一個種一個養,都沒落到好處,黃瓜都給余樺吃了。這傢伙愛吃嫩瓜,丁點兒大就摘去吃了。」

    於東伸頭看了看,「現在還有瓜麼?」

    「有,還有幾個老瓜,我藏在下面,他沒看到。一會兒我摘了,晚上讓付靜做個拍黃瓜,叫上余樺,咱們幾個喝一杯。」

    「他偷你瓜,你還請他喝酒?」

    「偷瓜歸偷瓜,喝酒歸喝酒嘛。」

    畢飛雨又躥回菜圃里,從架子底下找到那幾根黃瓜摘了,壓了點井水洗了洗。

    「我先回去了,一會兒你直接去我家。」

    等到畢飛雨走後,於東看了看院子,沒其他人,這會兒大部分人應該都去忙了。

    他將行李放下,然後就往床上一躺。這會兒時間還早,不急著去畢飛雨家。

    《火星救援》已經寫了三萬字,預計要寫十六萬到二十萬字。現在寫起來,也就快了,大概再過最多一個月就能全部搞定。

    ……

    叮鈴鈴——

    於東迷迷糊糊之間,聽到電話鈴聲響起,他眯著眼前走到桌邊接起電話:「喂,你好?」

    「於東,是我,馮曉寧,你聽起來怎麼這麼疲憊?」

    於東揉了揉眼睛,「是馮導啊,我剛從外地回來,眯了一會兒。」

    「哦,沒打擾你休息吧。」

    於東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多鐘,他笑道:「沒有,你這電話來得正好,一會我還要出去一趟。」

    「既然這樣,我就不多打擾你了。來電話是要跟你說《蝴蝶效應》要上映了,十月二十一日。」

    「恭喜啊,過了這麼久,終於開播了。」

    確實不容易,馮曉寧一部電影還沒出來,人家張一謀兩部電影都弄完了。上次送審的時候,馮曉寧覺得片名用《混沌日記》不太好,所以來徵求於東意見,於東給他提了個蝴蝶效應,他最終採納了。

    「不管怎麼說,終於還是出來了,也算是沒有辜負你。打電話就為了說這事,你去忙吧。」

    「行,保持聯繫。」

    掛了馮曉寧電話,於東洗了把臉就去畢飛雨家了。

    余樺一家早就到了,程硯秋也在。

    於東一進門,付靜就開始數落畢飛雨,「畢飛雨這人真有意思,叫你吃飯,不記著讓你帶上硯秋,我要是不問,還把硯秋給落下了。」

    畢飛雨辯駁道:「那硯秋還要特別叫嗎?我叫於東來吃飯,他自己不會叫?」

    於東笑著點頭,「得,都怪我。」

    「不怪你,怪誰啊。」

    ……

    蔣先勇看著與會的這些人,敲了敲桌子:「留給我們的時間不算多,也就是這兩天的時間,我們就要定下來到底引進哪部電影。」

    電影局已經下了決定,今年要引進一部美國電影,作為國內第一部分賬大片。

    本來電影局已經在跟美國的華納公司談具體細節,環球忽然又插了一槓子進來。

    多一家公司參與競爭,對電影局這邊來說當然是好事。

    但問題是,現在沒辦法確定到底要引進哪家的。

    華納那邊送過來的電影是去年在美國本土上映過的《亡命天涯》,票房表現不錯,在美國本土拿下了近兩億美元的票房。

    而環球那邊,送過來的則是還沒有正式上映的《第二世界》。雖然這部電影還沒有經過市場檢驗,但是它的導演是斯皮爾伯格,光是這個名字就讓人足夠有信心了。

    還有就是,這部電影的原著作者是於東,一個中國人。

    之所以會猶豫,是因為環球那邊給出的條件不如華納,分賬比例給的要少一點。

    看到蔣先勇敲桌子,其他人都不吱聲。

    這個會開了一個多禮拜,就是沒有商量出一個結果來。

    主要沒人願意擔責任。

    從情感上來說呢,大家都希望能引進《第二世界》。但是引進《第二世界》就要冒險,假如斯皮爾伯格這次滑鐵盧了呢?而且他們給的分賬要少一些,同等票房的情況下,這邊收入也會減少。

    看到沒人說話,蔣先勇再次開口,「我給你大家提供一個思路吧,前些天我跟一個領導吃飯的時候,聊到了《第二世界》,領導對這本書評價不錯。領導指出,咱們國內出的作家,沒要我們操心就沖了出去,我們再畏畏縮縮就不像話了,就沒有要改革的樣子了。」

    蔣先勇這話一出,等於是定了調子,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坐在蔣先勇旁邊的副主任劉護笑著說道,「《第二世界》我雖然沒看過,但是我家那小子買了一本,看得很痴迷啊。我也是通過犬子了解了一些信息,於東如今在科幻界非常有影響力,書迷眾多。一次簽售會就能有幾千人去參加,市場影響力也夠。我想,即便斯皮爾伯格不值得信賴,於東在國內的號召力也是值得信賴的。」

    「劉主任說的情況,我也有所耳聞。」坐在劉護對面的李振國接過話茬說道,「前兩個月,我走路的時候還聽到有人討論火星。當時我就挺奇怪的,後來才知道原來是於東要寫一部關於火星的科幻,由此引發了社會上的熱烈討論,有不少媒體都報道了這件事情。所以說,於東的影響力,已經不僅僅在科幻界了,而是已經滲透到社會大眾中。」

    「沒錯,沒錯……」

    「這情況我也知道……」

    「還是《第二世界》更加合適。」

    蔣先勇看著眾人紛紛表態,嘴角微微上揚,這些老油條,不給點信號,根本就不動彈。

    「行,那這事就定下來了,劉主任,麻煩你去跟環球那邊接洽。當然,跟他們接洽的時候還是要注意方法,如果能把條件往好了談,那當然更好。」

    「好的,保證完成任務。」

    ……

    吉米正在籌備第二家狼人殺俱樂部的時候,接到了斯皮爾伯格的電話,對方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環球影業已經跟中國那邊談妥,《第二世界》將會作為第一部分賬大片進入到中國市場。

    《第二世界》在美國這邊錯過了夏天的票房黃金檔,最終定檔在十月十四日,而它在中國上映的時間將會比美國這邊遲一個月,也就是十一月中旬。

    得到這個消息,吉米高興得差點蹦起來。

    旁邊的助理達洛特見到吉米這麼高興,非常意外,他還從沒見過吉米表現出這麼強烈的情緒來,看得出來吉米肯定聽到了一個非常好的消息。

    這當然是一個非常好的消息。

    《第二世界》能不能在中國上映,其實對於東在美國這邊的名氣並沒有多少影響。但是,卻能影響於東在國內的地位。

    這個影響已經不僅限於界了。

    作為中國引進的第一部分賬大片,吉米相信《第二世界》肯定會引爆整個華語電影圈。到那個時候,街頭巷尾都將會談論《第二世界》這部電影,而它的原著,同名《第二世界》自然不會被忽略。

    於東這個名字,將會徹底沖入中國電影界。當資本湧入中國電影圈的時候,毫無疑問,於東就會成為資本們的寵兒。

    當然,於東不會是那種任人擺布的資本寵兒,因為他本身就是資本。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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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零章 第一部分賬大片(萬更求訂閱,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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