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這兩人到了醫院的時候,時間很晚了,劉阿姨已經睡著了,葛學城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他的面前放著一個小背包和一台電腦。
他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腦,偶爾皺一下眉,連何念走近都沒看到。
「這是什麼鬼?」何念看著漆黑的屏幕上那一道道忽高忽低的線,紅的藍的,腦子裡思索了一下,沒看懂。
「咦,何姐姐你來了啊。」葛學城轉頭見到兩人,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後站起身,「這是股票,楚大哥給了我一台電腦,我已經成功的成為股民了。」
葛學城年紀太小,不過楚知軒帶他用劉阿姨的身份證給他開了一個戶,他現在已經用劉阿姨留在家裡的本金賺了很多銀子了。
股票這個東西何念時聽說過,不過一看到這麼點大的孩子就在炒股,她的世界觀又繃了。
在她眼中,能將這一條條變化莫測的k線分析的無比透徹的人,絕對是神人。
「你真厲害。」何念默了下。
葛學城笑眯了眼,「楚大哥才厲害呢,我要像他學習,以後一定要成為楚大哥一樣的人!」
而後何念看著兩人天書一樣的交流。
高開、低收、套了、除權、上影線。下影線……
何念聽得頭疼,就懶得琢磨了。
於是搬了個凳子坐姿了窗邊,翻著劉阿姨的病床記錄看看,前幾天劉阿姨這倆人在要求出院。雖然何念不贊成,但楚知軒考慮了下還是答應了。
劉阿姨的病已經好多了,一般像她這樣病重的人不呆上一個月根本不會出院,不過她自己堅持,院方又尋求了楚知軒的意見,這才答應她出院。
等那兩人嘀咕好股票的事,何念這才有機會說出院事宜。
「明天吧,正好周末都有時間。」楚知軒一錘定音,何念葛學城沒有反對,兩人說好明天上午來接這母子。
何念看著躺在床上的劉阿姨,抿唇,她有心想把所有她能給的東西都給葛學城,但她卻很明白,這世上無論什麼事都要靠自己,以後的路只能自己堅強的走下去。
兩人晚上回去了,何念心情有些低落,楚知軒感受到了不過沒有說什麼,做了她最喜歡的的幾道菜,再加上巴圖不時的賣蠢,她低落的心有些回升。
第二天兩人不用上班,一起去接葛學城,楚知軒沒開他那輛低調卻奢華的車子,去車庫開了輛普通大眾出來。
葛學城搬離了那個陰暗潮濕的房子,重新在他的學校旁租了間小房,他用自己在股市掙的銀子租了一年。
這個房子不大,但勝在離校近,旁邊有便利店和小菜市場,方便他就近照顧母親。
何念看著這間狹小的房子,靜靜站了會,這十幾天,她是真正了解了這個城市有這樣一大批的人。
他們早起晚歸,租的是一間十幾平的小房子,平時捨不得花錢,三餐吃的都是鹹菜饅頭,有時候接到一張假錢他們會心疼好幾天,一百塊快夠他們一個月的伙食了。一個月的工資不到三千,過年時還拿不到工資,或者老闆拿著他們的工資跑路了。這意味著他們將沒有錢回家,家裡的老人、孩子在家裡盼著他回來。
她也不是有能力能改變這個狀況的人,這個世界上這樣的人很多,不到1的人掌握的整個國家1/3的經濟。
「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何念幫他把東西收拾好,不放心的問了句。
「何姐姐,我可以的。」葛學城將幾件衣服放進柜子里,然後出去將他以前醃製的鹹菜壇放到廚房裡擺好,家裡的一切被他收拾的井井有條。
對於何念的饋贈他一點也沒接受,何念是真的心疼他,這麼點兒大,還是個孩子,但是家庭的重任卻全被他承擔。
一個可以跟他說話的人卻沒有,因為他所有的苦都不可能跟他媽媽說。
他還這么小,卻承擔著他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痛苦。
多少年後有人問葛學城當年怎麼堅持的,他笑了下,「沒什麼,只因為她是我媽媽,再艱難我也會挺下去。可是,我更感謝當年幫助我的人,沒有他們,就不會有我的今天。」
何念跟楚知軒幫忙整理了他們家之後,就下了樓,楚知軒看著還在發愣的何念,微嘆,「這個世上不幸的人有很多,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因為我們無法改變政策,貧富的差距一直都有,地理位置、資源的分配、老一輩的思想,這些都是造成這些的原因,以後也只會越來越明顯。」
何念清醒過來,她看了眼葛學城屋子的方向,搖了搖頭,清冷的眼底乾淨通透,「沒有,我只是突然覺得我好像做不到什麼,不過劉阿姨還活著,就好。」
她還能回家,她還能看著葛學城長大。
這樣,就好。
天色已經在慢慢黑下來了,空中飄起一層細雨,洋洋灑灑像牛毛一樣,空中的濃重的雲彩慢慢壓壓來,看來馬上就要有一場大雨了。
何念站在雨中,鬢邊的髮絲也被打濕順在臉頰邊。
她站在那,就仿佛下一瞬變透明了一樣。
孤獨。
楚知軒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就蹦出這兩個字。
他看著看著,就覺得自己的心又揪了起來,張嘴,引以為傲的智商總是在這一刻半點作用也沒,索性就陪她站在這裡淋雨。
雨勢漸漸大了起來,如蝗蟲過境一般傾襲而來,何念從沉思中醒過來,看到一邊也傻在這的人,忽然間笑了。
她摘下被雨淋得模糊的眼鏡,用濕透了的袖子抹了下雙眼,然後看著楚知軒。
「在有饅頭的時候,我會想,要是有肉多好,可最後饅頭也沒了,」何念扯了下嘴角,目光悠遠,「那時候,我在想,可能是上帝覺得我很貪心,所以將饅頭也收走了。」
「楚哥,我後悔了,我什麼都不要了,只想讓上帝把饅頭還給我。」
「我這算不算更貪心。」
兩人淋了一場雨,楚知軒身體格外好,並沒有生病。
倒是何念有些咳嗽,不過據她自己強調她那是咽炎,並不是生病。
「咳……我這是咽炎,沒病。」何念扶額。
巴圖:「汪汪!」
「你叫什麼叫?」
「汪汪汪!」
「呵呵,今晚沒肉吃!」
「……」
------題外話------
這幾章在糾結怎麼寫,不過看了幾集羋月傳就懵掉了,然後把這本小說啃了下。
看得好累,佩服大神的文字功底,還是慢慢追劇吧。
恩,群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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