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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色的臉孔『唰』的一下變得通紅,僵直了好幾秒,雙手緊緊攥拳,有些尷尬地低下了頭,悻悻開口:「姐妹兒,我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看到她這樣的表情,元素隱隱感覺到什麼似的,有些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確認似的追問:「小顏子,你怎麼了?」
怎麼會這樣?
張了張嘴,顏色沒再吱聲,臉色瞬間就暗沉了下來,有些難受的看著她,眼神兒里滲著怪怪的情緒。
輕哼一聲,元素沒察覺她的異常,冷冷地說:「丫的,化成灰我都認得。」
可等她說完,顏色卻反常地愣住了,嗓子顫聲道:「確實,你沒記錯?」
得虧她現在怎麼著也算半個豪門少奶奶,要是換以前,她不見得能叫出這輛車的名字來。
暗嘆了一聲兒,她將抬著的手臂垂了下來,斜睨著那輛車,沖顏色努了努嘴,不爽地說:「看,就是那輛瑪莎拉蒂。」
嘴角微抽,元素淺笑了一聲,也覺得自己真是急得沒了腦子。
「哪輛?!」那邊好幾輛呢,顏色一頭霧水。
所以,那輛地中海藍的瑪莎拉蒂就特別顯眼,元素抬手一指,狠狠地說:「就那輛。」
這時候,這私房菜館的吃客並不是很多,那裡統共不過停了幾輛車。
顏色瞭然地點著頭,打量了一眼洛陽,才轉過頭望向院子裡露天停著的車輛,難得嚴肅地說:「姐妹兒,是哪輛?老娘這就先去給他砸了再說!」
好笑地瞪了她一眼,元素搖了搖手:「不是我,是洛陽出車的時候兒瞧見的,他一路跟了過來,我也看到車了,准沒錯兒,你瞧,車都停在那裡呢!」
顏色非常認同她的話,也跟著樂得眉開眼笑的,遂即又奇怪的皺了皺眉頭,問道:「不對啊,你咋就能知道人家在裡面?你丫柯南啊……」
「是啊,老天開眼!」
對於元素家裡那些個破事兒,顏色知道得八九不離十,聽到她說這話,大驚失色之餘也替她高興不已,樂得直點頭,「好,好!終於逮到那王八蛋了。」
一把拉過她的手來,急切地說,「小顏色,我跟你說啊,還記得我洛叔兩年前的車禍麼?撞他那個兇手也在裡面吃飯,不過我沒有會員卡,人不讓我進去,快,讓你家瘋子給說說。」
看到她,元素顧不得敘舊了,正事兒要緊。
錢老二寵愛媳婦兒,跟攥個寶貝似的,捂在自個兒身邊兒,如今已是滿城皆知的事情,顏色自然得用來打趣她。
這時候,顏色已經蹬蹬蹬地從樓上跑了下來,見到她,就跟活見了鬼似的,高聲驚叫著哈哈大笑:「喲嗬,姐妹兒,這也太巧了吧……到這兒都能碰到你,咦,就你啊,你家錢二呢,他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出門啊?」
小顏子在,瘋子肯定也在,就不怕那傢伙溜掉了!
「小顏子——」她沖顏色揮了揮手,心裡一陣狂喜。真是天助我也!
她尋聲抬起頭,二樓剛剛拉開的窗戶口探出腦袋來的,可不就是顏色麼?
正等轉身,她突然聽到顏色的聲音從公館的樓上傳來。
「小圓子!」
好吧,不進去就不進去,大不了就在門口等著。
哪怕事情過了兩年,她仍舊瞧出來了。
頓時,她倒抽一口氣,洛陽說得果然沒錯兒,這的確就是當初警方提供的肇事車輛,牌照和車型都對得上。
他後面還說了什么元素沒注意聽了,因為她的視線通過敞開的小門兒看到了裡面停著的那輛車。
不停她把話說完,那開門的男人就有些不耐煩了,冷聲拒絕:「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我們有義務維護顧客的隱私,所以……」
禮貌地笑了笑,元素鎮定的說:「對不起,我沒有會員卡,我只是來找個人,他剛剛進你們公館去了,你看能不能……」
沒過兩分鐘,大門兒上的一個小側門就打開了,裡面的人看她穿得挺像那麼回事兒的,態度倒是不錯,「小姐,吃飯麼,請出示你的會員卡。」
等待,心急如焚。
她很快就與守在門口的洛陽匯合了,仔細聽洛陽說明了情況,她怕那人一會直接開車出門不好攔截,略微思索片刻,就直接就走到小洋樓圍牆的大門口去,輕輕按了兩下門鈴。
以權砸人,以毒攻毒,那是萬不得已的做法。
不過目前這不是她關心的問題,今兒哪怕在門口守著,也得將人給擋下來扭送到公安局去不可,她還就不信了,這天下就沒個說理的地方,實在不行還有錢傲呢。
瞧這格調,都不是普通人能消費得起的地方。
小洋樓的外牆上,有一塊兒橫匾,上書:一號公館。
遠遠的就看到,前面是一座三層樓高的小洋樓,小洋樓兒四周都被高牆圍著,門口是整圈兒的草坪,草坪上種著漂亮的水菠蘿。
大約半個小時左右,就到了洛陽說得地方。
終於逮到他了,這次說什麼都不能讓他跑了。
一路上,她的心不受控制得跳得飛快。遲到了兩年的喜訊,振奮著她的神經,心情格外的興奮。
對於這個,元素當然不會拒絕,她這會兒,正需要這種能幫助她擋人的男人。
好在錢宅隨時都有司機候著,她叫上司機開著車就往洛陽所說的地方而去,而司機事先得到過錢傲的吩咐,臨走時還叫上了一個錢宅的警衛。
沒再過多考慮,她拿著包就衝下了樓。
先過去看看,實在不行再打給他吧。
掛掉電話,她撥了錢傲的號碼,可還沒接通她就掛斷了,這種事兒自己能應付,又何必叫他呢?男人是做大事兒的,她已經占用他太多的精力和時間了。
心裡狠狠悸動了一下,元素不得不承認洛陽說的話有道理。
訕訕一嘆,洛陽是個老實巴交的人,說出來的話同樣老實巴交:「素素,你還不明白呢?報警有啥用啊?一看人家就是上頭有關係的人,要不然我爸那事兒能這麼輕鬆就蓋了過去麼?報警管用的話,兇手還敢大搖大擺的開著肇事車出來招搖?」
腦子裡浮現起洛叔叔車禍後成了植物人那一年所受的罪,胸口便有些鈍痛,覺得不能便宜了那兇手,思忖之間,她咬牙切齒地沉聲說:「地址?我馬上過來,這樣,要不然你先報警。」
看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話真是一點兒不假。
這事兒過去了這麼久,久到她以為這輩子兇手都會逍遙法外了,事情竟然還會有峰迴路轉的時候。
聽完洛陽的話,元素心下也是大驚失色。
「素素,就是那輛,那輛撞我爸的肇事車,我一路尾隨著這車到了一間私房菜館,可是……可是這餐廳是會員制的,人家不讓我進去……現在我在門口守著,你跟著過來一下行嗎?我怕一會有事兒我應付不過來。」
元素皺了皺眉,搞不懂他說的什麼,「洛陽,究竟什麼車,你說清楚一點……」
沒頭沒尾的——
「不,不是,素素,我今兒出車的時候,看到那輛車了……絕對沒錯,真的是那輛車。」不等她說完,洛陽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有些驚喜,又有些憂心。
心下一窒,她擔心的連忙問:「是我,發生什麼事兒了?是不是我媽……」
記憶中洛陽是一個凡事都慢半拍的性子,怎麼今兒說話這麼急?
元素一愣。
「素素,是你嗎?」電話那端,洛陽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呼吸似乎有些不均勻,挺急切的樣子。
「……洛陽,你找我?」
拿起一看,熟悉的號碼,讓元素愣了幾秒,緊張地接了起來。
哼著小曲兒回到臥室,一進門兒,就聽到她的手機不停地驚叫著。
玩了好一會兒,他們才回了屋,剛好沈女士在客左里,又帶著寶貝跟沈女士說逗了會兒樂子,直到倆小東西玩累了睡過去,她才將他們弄回嬰兒房,回了自己的房間。
……
「哦哦……哦哦……」小貝兒生來就比哥哥活潑,被媽媽說著漂亮,更得開心得不行似的,漂亮的大眼睛,卷翹的長睫毛忽閃忽閃的。
「小貝,這花叫著紅杜鵑,漂亮吧……這正當季呢,以後我家小貝長大了,可是比花兒還漂亮的姑娘哦!」
「哦……哦……哦……」興奮的蹬著小腿兒,小寶兒似在所悟的回應媽媽。
「小寶,這花叫著虞美人……等它開了,就是比美人兒還漂亮的花兒了。」
將嬰兒車放下,元素挨個抱著小寶和小貝走到花圃邊上,說他們說話,雖然明知道他倆也許什麼都聽不懂,可她特別享受這種感覺。
和育嬰師一人推一個嬰兒車,行走在這氣候宜人的季節,過得很是舒心,舉許是感染到了這份喜悅,兩個寶貝更是興奮得在嬰兒車上手舞足蹈。
心情好,空氣好,一切都好!看什麼都順眼兒了。
這時候,暖暖的朝陽剛剛升起,花園裡的樹木花草上還有晨露泛著晶瑩的光亮,看上去別提多漂亮了。
目送他離開,元素伸了伸懶腰,稍微運動了一會兒,消了消食,就開心地去了嬰兒房將小寶和小貝倆帶到了樓下的花園裡。
妖精啊,妖精!
因為,他怕自個兒一回頭就捨不得走。
頭也不敢回。
「乖乖等我回來。」戀戀不捨的在她額上印上深情的一吻,他才轉身離開。
不過,的確該走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嗤了一聲,錢老二捏了捏她的臉蛋,他是怕媽的人麼?天不怕地不怕,都敢大白天的在窗邊兒和她辦事兒,他還怕誰啊?
「錢傲,時候不早了……一會你媽該說了……」
這個點兒他該去公司了,哪怕再捨不得,也不能讓他整天圍著自己轉吧?
在他的熱情和霸道的親吻里,元素也是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來兒,喘著氣兒推他。
錢老二亦是瞧得喉嚨一緊,猛地伸出手就將她往自個兒懷裡帶,動作霸道,拼了命地獲取獨屬於他妞兒的那份甜美。糾纏碾磨,耳鬢斯磨,沉醉得雙腳跟生了根兒似的,怎麼都走不出這道門兒。
這樣的女人,最撩男人的心。
這丫的模樣兒,完全就是一個賢淑小媳婦兒。
微微仰頭,目光里霧靄一片,露出白皙的頸項來,為她本就俏麗的臉龐更添了一份溫婉和賢惠。
她樂於享受這樣的時光。
好不容易吃完早餐,兩人照例去嬰兒房和小寶小貝玩了一會兒,錢傲就準備走了,元素仔細地替他整理著衣服和領帶,眉眼間綻放著柔和的光芒。
吃,各種吃,催豬不催肥。
到了餐廳,早有傭人將早餐擺好,一如既往的豐富,可元素卻悲催了,因為他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她,遞紙擦嘴的無比殷勤,但她卻一點兒都偷不了懶。
被她俏皮的樣子逗樂了,錢老二憋不住就笑出聲來,拽著她就走:「傻丫,調皮,走吧!」
知道又說錯話了,元素趕緊地吐了吐舌頭,用唱腔道:「二爺莫怪,不謝不謝了。」
靠,謝謝,謝個屁啊!
微眯雙眼,錢老二銳利的狼眼兒立馬射過來一抹不悅的眸光。
「謝謝。」
心下感動,元素乖巧地依靠著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全是幸福的味道,吸了吸鼻子,瓮聲瓮氣地說了兩個字。
「早上的時候,天兒還是比較涼的,千萬甭凍著了。」
元素就知道拗不過這男人,不過略微掙扎了幾下,就起床洗漱換好衣服跟著他出門,剛走到臥房門口,錢老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快步掉過頭來,給她找了件極薄的粉色春衫,憐惜地替她穿在身上。
痛苦地撫額。
他伸出大手拍了拍她紅撲撲的臉,聲音里充滿了憐惜的味道:「慣得不行了是不?這麼能睡。老子現在嚴重懷疑,每天我走了之後你究竟有沒有吃過早餐?所以爺決定了,今後,我得監督著你吃完早餐再去公司。」
理由很簡單——
開玩笑,寵愛也是有原則的。
輕哼一聲,錢老二想都沒想,直接搖頭否決。
元素皺著眉扒拉扒拉頭髮,悶悶地哼唧了一聲,別開了他的手,泥鰍似的滑溜兒一下再次鑽進了被窩裡,像個孩子似的撒嬌:「錢傲,我再睡一會!」
天啦!
「起來陪我吃早餐。」將她的身體拖了起來,順便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表示自己的不滿。
呼吸低淺間,她忍不住逃避地推他:「錢傲,你做什麼,沒睡夠呢……」
不過,這傢伙真是見天的精神倍兒好,大清早的就開始鬧騰起來,前天不是才……這麼想著,她的臉蛋兒更紅了,仿若白玉染胭脂,醉人嬌羞。
她有些無語,還王子呢……
瞧到她睜開眼,錢老二立馬緊扣著她的腰,促狹地笑:「終於捨得醒了?我的睡美人,嘖嘖,果然要王子的親吻才會醒。」
這大清早的,難不成二爺又春兒了?
匐一睜開眼睛,見到眼前放大版的俊臉上,鋥亮鋥亮的眼睛帶著笑意,一身清爽的薄荷味兒直往鼻子裡鑽……臉立馬紅得像只蘋果。
一連串的刺激動作,如果元素這時候再不醒,就真成絕世睡神了。
就這麼吻著她,唇就捨不得離開片刻。
不甘心地咬了咬牙,他的唇觸上她那兩片兒粉色的唇,帶著獨屬於錢二爺的霸道和深情,四片輕觸時,唇上帶來的細軟甜蜜的觸感讓他有些沉迷,就跟中了毒似的越發深入地吻。
結果,她真就沒醒。
不信,她還不醒。
大手順著她的腰一摟,嘴唇則不斷地拔弄著她的耳珠子。
錢老二失笑不已。
睫毛顫了顫,她依舊一點動靜都沒有,繼續睡。
「小懶妞兒,該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
錢老二挑了挑眉,開始變本加厲湊在她耳根兒上,粗粗地呵著氣。
女人的嘴唇很是敏感,被他這麼一觸碰,不爽地嘟了嘟嘴,但眼睛還是緊閉著,似乎正在做美夢呢。
他輕輕笑著搖了搖頭,徑直走到床邊兒俯身,在她柔嫩潤澤的唇上印下一吻,一觸即離。
傻娘們兒,真變豬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等他擦乾了頭髮再出來時,女人還維持著剛才的動作,摟著他塞在她懷裡的枕頭,半寸都沒有移動,半點都沒有改變姿勢。
在她懷裡塞了個枕頭,他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去浴室洗澡。
看來他這妞兒的神經還是蠻堅強的,昨晚上還擔心她看了那恐怖的畫面會睡不著覺,特地點了一根兒安神的藏香,如今看來,似乎沒有必要。
摟著自個兒的女人醒來,這日子不比神仙好過啊?
錢傲早上醒來的時候,看到她好端端的睡在自己的臂彎里,眉眼彎彎的帶著淡淡的笑意,臉上恬淡安寧,覺得無比的滿足。
一夜好眠。
……
亂了的,錯了的,一切都該復原了。
在這件事上,甄凡或許受到了傷害,但全因她主動傷害別人而起。善惡到頭終有報,希望她能在受傷之後悟出真正的人生道理,放棄那些七零八落的情緒,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吧。
不管怎麼說,錢傲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倆的日子更順當,而甄凡這個女人,也終於從他倆的視野中淡去了,同時,也將她心裡的糾結和鬧心給徹底治癒了。
也許,這一次也不例外。
暗暗嘆息著點了點頭,元素沒有再勸,錢傲做事向來有他自己的分寸,而事實證明,大多時候,他都是對的。
錢傲的臉上微微黑了一下,頗有幾分凝重地皺了皺眉:「甄化的死,與她有直接的關係……不過,放心吧,明兒一早就會放出來的。她這種女人,如果不讓她徹底死心,咱倆就沒有安寧日子過。」
望了望車窗外的霓虹,元素柔聲問:「能不滿意麼?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對她……會不會有些對不住她弟弟?」
聞得她在感傷,錢老二眸光頗為犀利的掃過來,輕笑:「媳婦兒,審問完畢,可還滿意?」
世事難料,誰的命運都不由自己主宰,人得與人為善,方能有好報啊。
元素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究竟是感嘆甄化的死,還是感嘆甄凡的痴傻。
唉!
故事好長,元素聽得心裡有些發懵,沒有再追問,而他還是接著說:「後來的事,就那麼地兒吧,我在生活上照顧她,但感情上絕對沒有一點點兒的想法。然後她估計受不了我的放浪形骸,主動出國了。再後來的事兒,你都知道了……」
停頓了幾秒,錢傲聲音有些緊繃:「然後,我去了部隊,但一直有讓人照顧她的生活,等我轉業回來的時候,她找到了我,手裡抱著兩隻狗,其中一隻就是大象,那天她哭得很傷心,說著跟甄化相依為命的歲月,還說她家裡的母狗生產時死了,那母狗陪伴了她和甄化很多年……那天,她走的時候,將大象給了我。」
沉寂了片刻,她才輕輕嘆了一句:「然後呢?」
元素幾乎是屏住呼吸聽他說起那段過往。
所以,這一切,全是那個女人害的。
現在再仔細來想,他幾乎敢斷定,他自己喝的那杯酒應該有安眠藥的成分,要不然他不能那麼困,而甄化那杯酒或許藥效不大,但肯定有催丶情的作用在裡面。以他對甄化的了解,哪怕他真對自己的親姐姐有什麼不倫的感情在裡面,也不可能衝動的做出這種事來。
對此,他心裡一直自責,所以甄化臨死前的囑託,他全都一一照做,儘管他對那晚的事一直有懷疑。過後,他仔細思索過,若干遍回憶晚飯的過程,依稀記得他好像和甄化換過酒杯。
他酒後宿醉,遲疑了一下,而甄化竟然第一時間就將他推了開去,然後自己被那輛大貨車給撞上了,送到醫院搶救無效,沒幾個小時就過世了。
當然,如果事情就這麼結束,也就沒有接下來這些故事了。問題就出在甄化送他出門兒的時候,剛好有一輛大貨車呼嘯著疾馳而來,偏生他家門口的路面兒很窄,又是彎道處——
年少青春的男孩子,義氣看得比天都大。
而他想了想就同意了。反正自己馬上就去部隊,以後也見不著,睡沒睡沒什麼所謂。
然後,甄化又告訴他,他姐喜歡他,整晚都叫著他的名字,求他不要拆穿這一切,他怕他姐受不了這種打擊。
第二天,天還沒亮,頭暈腦脹的他就被甄化搖醒,然後從他口中知道出了這事兒了,當時,甄化很沮喪,說著自己對姐姐有些模糊不清的情感,說起酒後的他像被心底的惡魔給引誘了似的,控制不住就……
可是,他沒有去甄凡準備的房間,而是去了甄化的房間和他嘮嗑,不知道是酒喝多了還是怎麼的,他反常的不受控制的困頓起來,沒說兩句話就困得昏乎乎的睡了過去,而甄化怕影響他休息,就去了甄凡為他準備的客房。
晚飯的時候,甄凡做了一桌子菜,三個人都喝了些酒,好像都喝得挺高的,甄凡熱情的邀請他留宿,喝得有些頭大的他沒有拒絕。
後來,有一天下午,甄化突然邀請他到家裡吃晚飯,說是姐姐為了感謝他這麼久以來的照顧要親自下廚。而那天剛好是錢傲在那個學校的最後一天,因為第二天他就要下部隊了,不需要再跟著學習國民教育,也就同意了。
因為甄化的關係,在酬勞上錢傲一點兒沒虧待甄凡,完全是比照普通家教的若干倍來支付的,當然,他並不存在心疼錢的問題,但對待哥們兒,他絕對夠義氣,通過這種方式出手幫襯幫襯,他也樂意。
甄凡的弟弟甄化,跟他是高中同學,兩人玩得挺好的,甄家姐弟的父母那時候都過世了,就姐弟倆相依為命,家庭條件很艱苦。後來甄化對他說,他姐學的古漢語專業特冷門,畢業兩年了就業情況卻一直都不太理想。而那時候,他剛好需要一個古漢語家教,就索性做了這麼個順水人情。
「我在你面前,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沉默了幾秒,錢老二目光爍爍地盯著前方的路面兒,輕輕開口詳細地說了那一段過往。
「呃……其實你也可以不用說,沒啥關係的。」
心思微微一轉,不等她問,他便失笑著說:「你是想問甄凡那事兒?」
於是,臉色更是和緩了不少,既然她不好開口,自己可以說嘛。
錢老二被她這副討打的樣子給逗樂了,他這妞兒偶爾俏皮起來,還是挺活潑的,其實,他就愛她這個調調兒,開開心心,快快樂樂。
噗哧一樂。
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元素掀唇笑了:「二爺你天生長了一副好皮囊,不就是給人瞧的麼?」
安撫地瞅了她一眼,錢老二戲謔:「傻了?還是老子臉上開花兒了?……」
拽了拽汽車門把,元素清了清嗓子,卻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口問,找不到突破口似的,眼睛盯著他,一個字都問不出來。
「嗯。」臉上的笑容略微暗淡下來,錢傲似乎知道她要問什麼似的,平淡溫和的聲音裡帶著嚴肅,「有啥想法直說,別吞吞吐吐的。」
「錢傲,我,我有事兒想問你……」
思忖了半晌剛才在動物園發生的事,又想了想錢傲說的那些話,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將心裡的想法說說。
微笑著深深靠進汽車椅背里,她目光迷離地注視著前方的道路,可隨著視線里的景色不停的變幻,心裡的疑惑卻越來越濃。
搖了搖頭,元素沒有回答,因為,他這個問題已經不需要答案了。
沒法兒,他對這個女人,沒有任何的事實抵抗力,偶爾耍橫也堅持不了幾個小時就宣布完敗,這丫就是老天派來收拾他的。
每一絲每一縷,無不帶著寵溺和縱容。
「你覺得呢?」偏過頭來,錢傲的目光,很自然的就落在跟前的小女人身上,目光交織間,他眼中的冷冽和森寒沒了,只有溫溫的,像是撫慰般的眼神兒,絲絲縷縷的纏繞在她身上。
心跳著撫了撫臉,她輕聲笑著主動示好:「錢傲,你不生我的氣了?」
二爺還是這麼帥,帥得一塌糊塗。
開心地微抿著嘴,元素偏過頭去仔細打量著正在專注開車的男人,他側臉的輪廓早已褪去了冷硬,更添了柔和的線條。
情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麼奇怪,鬧了點小彆扭之後再和好,那感覺就像突破牢籠的囚犯似的,整個人的神經都輕鬆了下來。
這男人對她無原則的包容和愛護,於她而言,還有什麼可不知足的呢?
除了暖,還是暖。
坐在車上,眼看男人臉上的表情終於恢復了正常,元素經過短暫的錯愕和意外之後,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