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紅一個人,
走在冰冷的大街上,
走著走著便哭了。
她傷心和絕望。
為什麼會這樣?
她特別恨李慶毀了她一切。
如果不是李慶壞了她的身子,她不會自甘墮落到亂交男朋友,混跡於社會邊緣。
她也曾無數次地逼自己放棄卓飛,可每當被男朋友接觸身體時,又總是會想卓飛拒絕她時的樣子,然後腦海里又開始想起李慶侵占她時,那可惡的嘴臉,越是不甘越是忘不掉。
路過眼鏡店,她沒有逗留,她怕見著李慶,她怕見到自己,死而無能的遺憾。
華陽,她現在的目標就是華陽。
秦雪,她要到華陽找到秦雪,找到秦雪就能打聽到卓飛。她要見到卓飛,她只要見到他。
李林紅所有的幻想,終究只是幻想。
過完春節後卓飛就開始思慮,他覺得是時候離開了,現在的生活環境,他覺得一點趣味都沒有。
對於人人都追求的繁華都市生活,他毫無感覺,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個邊緣人。
如果他要留下來,也可以繼續地活著,但是現在,他感覺一點追求都沒有。
卓飛是個天性好動的人,安於現狀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於是他就重新收拾東西,把母親留給他的房子打掃一番,然後閉門鎖戶,重新出發。
與第一次漫無目地的流浪不同,這一次他決定到夏七的老家,白園榮當年下鄉所在地,萬溪鎮高家灣去看一看。
白園榮的故事,是從那裡開始的。也是卓青玉生命的起點,所有謎團的源頭。
郡安縣林陽市的下轄縣,從地圖上看,離他的老家東濟縣城,也不過四百公里的距離。
兩個縣城規模和城鎮布置差不多,四平八穩的街道,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地方。
走在縣城的街道里,卓飛很職業性地觀察著沒有眼鏡店?轉過一圈後,卓飛覺得自己有點可笑,自己又不想在這個地方開連鎖店,幹嘛搞得像實地考察一樣?
卓飛現在不再會像第一次開店那樣,為了啟動資金,到處求爺爺告奶奶。不過要在這個地方,再開一家眼鏡店,他也沒有興趣。
在縣城待過一晚之後,第二天早上他又坐上班車,開始往高家灣趕。
高家灣的環境,相較於卓莊村要優美很多,高家灣的村莊靠近公路,村後還背靠著一座山。村口離公路僅有百十米的距離,所以卓飛下車,就等於來到了高家灣。
卓飛在村里走走停停,並四處觀望著。他的行為很快引起村民們的注意,一個完全陌生的背包客在村子裡亂逛,本就很值得警惕。
卓飛先找到高家灣的村部,他要先找到村支書和村主任。
在母親的葬禮上卓飛見過他們,雖然印象不是很深。卓飛認為,他們能這麼遠的跑過去參加母親的葬禮,這中間還是有相當不錯的情分。
書記和主任都不在,但聽說卓飛要找他們,就有人快速地去尋找。大概過去十來分鐘,便見到一位年齡稍長者,急匆匆地趕過來。
見到本人之前,卓飛的腦海里只有殘存的記憶,當人出現在跟前時,村支書的形象突然又變得立體起來,卓飛一眼就認出了他。
當時他們是和夏七一起,參加白園榮的葬禮,除了村支書和村主任,還有夏七的大伯。
「高書記您好,我叫卓青遠。」
「你是?」高書記有點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大男孩。
「你可能不太記得我,但我記得你,我媽是白園榮。我們在我媽的葬禮上見過,可能那天人多你記不清。」
「哦…你這麼一說倒是有點印象。你這是?」高書記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卓青遠。
「我聽說我媽以前在你們這裡插過隊,做過知青,跟你們這裡的人關係處得都挺好,所以想過來體驗一下。」
「應該的,應該的。」高書記只是微笑地點了點頭。
高書記並沒有對卓青遠的身份表示懷疑,在白園榮葬禮上確實是見過他。
可是之前,他們都沒聽說過白園榮有過一個兒子,他們對白園榮的詳細身份了解的也不多。只是鑑於白園榮的身份,所以把卓青遠奉為座上賓。
卓青遠是卓飛的本名,從華陽出來後,他就以卓青遠的本名重新再出發。
他來高家灣,說是想了解白園榮過去的生活,他沒有找錯地方。
卓青遠的說辭只是一種試探,高書記的表現,些許讓他找到堅持下去的理由。
高書記很熱情,當年白園榮下鄉,被安排到高家灣參加勞動。這些事高書記還記憶猶新,那個時候他還不是書記,但這些事他都有參與。
中午飯點,高書記還把卓青遠請回家裡吃飯。卓青遠的問題很多,兩人一邊喝著酒,一邊暢聊過去的事。
酒喝至一半時,門外邊傳來一陣吵鬧聲,卓青遠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可高書記一聽,卻臉色驟變。
高書記的弟弟,又被他弟媳給罵了。
饒有興致的卓青遠,走出去一看,差點笑出聲來。
高書記的弟媳,正扭著他弟弟的耳朵從門口路過。如果沒有人制止,照這架勢,大有要游村的節奏。高書記上前詢問幾句,然後把他們夫妻倆呵斥回家。
「讓你見笑了,我那弟弟,在家裡面一點地位都沒有。只要有一點地方做不好,就要被我那弟媳婦臭罵一頓。簡直就是母老虎,今兒就因為他從養豬場回來沒洗手,又吵上了,多大點事,唉!」
高書記嘆著氣,既嘆弟弟窩囊無能,又嘆自己無奈。
看著高書記弟弟的樣子,卓青遠突然想起他父親,他父親大抵也是這個樣子。只不過她母親是僅溫柔的,真是很難想像,如果他們倆繼續生活在一起,母親會不會也要被逼成這個樣子?
「這也太霸道了吧,就因為餵豬沒洗手,就鬧成這樣?」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這個弟媳婦真是一言難盡。養豬場你知道吧?你母親有沒有跟你說過?」高書記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卓青遠的表情。
「具體細節沒說,不過家裡倒是有一份,關於援建養豬場的協議,是我媽留給我的。」
自從白園榮去世後,高書記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不管卓青遠今天來高家灣,到底什麼目地?
也不管白園榮還在不在?
當初高家灣與白園榮的合作協議,他們都不會抵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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