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逆離開母親院中,急忙來到書房,尚未進門,戰擎天的聲音已自其中傳了出來:
「男兒當志在四方,不用行那般兒女之態.既已與你母親拜別完畢,徑可直去,只需記得我昨日所言即可,不用再來與我辭行。」
戰逆聞言忙對門行禮道:
「孩兒謹記,那我這般就離府就學,爹爹也當保重身體!」
言罷,戰逆正待離去,戰擎天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昨日,偶然想起,方正苑中正有我一故人,此去就學,你可稍試打探,此人姓曹名正道,二十年前名動帝都,於儒學之道,造詣頗深,後因情之一字,瘋癲若狂,泯於苑內,混跡度日。你如若能夠得見,就代我與他說,折戟關上,一言故人,可願相見即可。去吧!」
「孩兒記下了,如若得見這位曹大師,定然轉告與他!」
言罷戰逆再次躬身為禮離開內院,來到府門前。只見此時府門早已大開,十名近衛站立於門旁。這三年,又有兩位止戈侯近衛得以悟武進階,皆被戰擎天遣出戰府,原本的十三近衛,如今也僅剩十人!
左問天見戰逆到來,忙來到府門外停駐的馬車前,待到戰逆與其他九人告別完畢,上得車架,左問天揮揚馬鞭高呼一聲:
「束髮遠行,方正習文」
這卻是帝都民間的風俗,名叫「遠告」,意思是告訴街坊四鄰,這家孩兒,出門修文去了,家中如有何事,也可知去哪裡轉告一二。後來被朝堂勛貴採用過來,卻是遙告同僚,自家孩兒習文習武之意,如若是準備習武的人家,自會喊出「束髮遠行,總角習武」之類的話語。
且說戰逆、左問天二人駕著馬車,不到半個時辰就來到了帝都滄漓海畔一碼頭之上,此時,清晨剛過,正是碼頭最為繁忙的一段時間,只見人往竄梭,熙熙攘攘,左問天停妥馬車,直奔一停駐在碼頭的雙層樓船而去,在與管事交談半響後,回到馬車前對戰逆言道:
「小侯爺,昨日侯爺就已遣我來此安排好船隻,你不必下車,咱們直接上船。」
言罷,就駕起馬車向樓船駛去,此時,樓船底層已放下舢板,馬車徑直駛了上去。不過半響,馬車中的戰逆就感覺一晃,卻是船已駛入滄漓海,左問天的聲音也傳了進來:
「小侯爺,船入海了,你若待著煩悶,也可去上層觀景,咱們包了他整船,也無人打擾!」
「左叔,有你聊天解悶,我也不悶。你本就是帝都人士,是不是也去方正苑習過文吶?戰逆好奇地問道。
「小侯爺,我哪有那個福氣啊,我少時於私塾讀得幾年書,後因父母雙亡,無錢可續,我父有一至交好友,見我無所著落,遂准我以其子的名義,引入總角營中習武,屢屢被真正的勛貴之子恥笑,當時一怒之下,直接從軍,折戟關大敗後,我輾轉多時,方得侯爺憐憫,入得近衛營中至今。」
「這方正苑,乃是官宦之家的嫡親子弟方可入學!我們這些平民百姓,要麼是家中豪富,才可能得州府推舉入學,要麼就只能是因有些才情,被朝中大儒賞識,才能得以經推薦入學習文。」左問天做答到
戰逆聞言哼聲道:「我讀書,見聖人言,有教而無類,這般以出身相論,枉費千年大儒輩出之名!」
左問天見戰逆如此,慌聲道:
「小祖宗,你可小點聲,這方正苑中,大儒雲集,於學問一事,卻有獨到之處,歷來以文稱著於世者,十之**皆出於此處,在此靜心習文數年,就可被推薦為官,遠非那十年寒窗卻要一步一考,方進的官場的普通儒生可比。你這番話就學後,切莫再說,切莫再說啊!」
戰逆呵呵一笑:
「左叔,我知道了,反正就咱二人在此,容我誹言幾句又如何?明日起,我就不言、不想,專心只聽得夫子之言、讀罷聖賢之書就是!」
左問天聞言也是一笑道:
「小侯爺,我雖是粗人一個,但也知道學當以用世,你若這般讀書,只怕要成書呆子一枚了.」
「哈哈,左叔還說自己是粗魯之人,我看你可比那般只知埋頭苦讀,不知學以致用之腐儒強多了!」
戰逆嬉笑道:
此時,船身突然一震,卻是已經靠岸,左問天正色言到:「這方正苑中權貴子弟頗多,隨身護衛之人也是高手如雲!小侯爺,來前,侯爺也已嚴令於我,如若風平浪靜還就罷了,若是你自己惹事,請恕問天我不能貿然出手,但若是那個不開眼的惹上咱們,咱戰府也不是吃素的!」言罷周身血色真氣突兀冒出,一時倒也殺氣凌然。
戰逆卻道:「左叔放心,我心如止水,一心向學,自當讀那黃金屋、顏如玉。就是有人惹得咱們,我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逃不了就死而已,你切莫出手相助,我自死了也不墜了戰府的聲名!」
「再說,真敢置我於死地者,只怕你就是出手相助救也是無用,還得爹爹替你我報仇!」
左問天聞言,殺氣為之一折,苦笑道:「那我來之何用?」
戰逆取笑道:「堂堂戰府大公子就學方正苑,若無一人相護,豈不落了我戰府面子,哈哈,左叔,你就是那門面之人也!」
說笑間,左問天已驅馬車來到船下,戰逆也自車中跳了出來。
這方正苑,其名意為君子方正,乃是前朝帝炎所賜,原來就建在這滄漓海中的一座島嶼之上,島上奇峰陡立,唯一的進出口就是戰逆腳下這一碼頭,千多年發展,方正苑所在島嶼,早已氣象更新,一派繁榮景象!
碼頭出口一條筆直大路直通遠方一山峰,可容四車並驅而行的大路旁,林立無數勾欄酒肆,文房書齋,左問天牽著馬車,與戰逆一道隨人流亦步亦趨沿路而行。多時方來到山峰近前,只見一高崇牌樓之上「方正苑」三個鎏金大字映入眼眶,其下一副對聯左右相襯,上聯寫到「山不高書中自在獨為仙」,下聯則是「顯盛名滄漓海中唯一苑」。(純粹瞎寫,貽笑大方)
進門而上,歷千餘台階,有一緩台,上有一古色樓宇佇立,其上寫著「兼聽閣」,進的閣內,二人環視一周,就見一儒裝老者主動迎了上來,眼見二人衣著普通,遂平淡地問道:
「賢公子面生的緊,可是要拜讀方正苑之人?不知可有哪位大儒、朝官奉送的舉薦書信?能否予老夫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