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恨恨地說道:「那人就是當朝首輔嚴嵩的兒子,有小閣老之稱的嚴世藩。」
公孫豪臉色大變:「怎麼會是他?嚴世藩也算是朝廷重臣了,怎麼會在這時候出現在蒙古人的大營里,又怎麼會有這麼高的武功?」
鳳舞咬了咬牙:「此人一向不在江湖上行走,但機緣巧合,學了一身至陰至邪的武功,可謂獨步天下,剛才公孫幫主也見識過了,今天他來這裡想必是和蒙古人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的。」
天狼點了點頭:「鳳舞說得不錯,嚴世藩此來就是為了賣國,放任蒙古軍帶著擄來的百姓離去,他讓各路勤王大軍不攻擊蒙古人,換取蒙古人不攻京師!」
公孫豪氣得一掌在地上打出了一個大洞:「禍國奸臣,真應該殺了他!」
天狼正色道:「公孫幫主,這裡很危險,蒙古大軍正在向這裡集結,我們現在要趕緊撤離,遲了只怕想走都走不掉了。」
公孫豪看了一眼天狼:「好,先衝出去再說,你見證了嚴世藩的賣國行徑,說什麼也要護著你回去,向你們的總指揮陸炳報告此事。天狼,只是你的傷勢,還能運功嗎?」
天狼笑了笑,擦乾淨了面具上的血漬:「無妨,運氣沒有壓力,公孫幫主,不用擔心我。只是。。」他扭過頭看了一眼還坐在地上運功,臉色蒼白的屈彩鳳,眉頭一皺,「屈寨主好象情況不太好,不知道是否還能行動。」
公孫豪臉色微微一變,走上前去,看了看屈彩鳳,搖了搖頭:「只怕屈寨主內息混亂,有走火入魔的趨勢,你們幫我護法。我先以內力助她恢復,再一起殺出去!」
天狼連忙說道:「不可,公孫幫主,你的武功和屈寨主的天狼刀法完全不符。內力也不是一個路子,貿然地輸氣入體,只怕反而會害了她。在下的內功心法與屈寨主的相近,還請公孫幫主幫忙抵擋一下外面的敵軍,我來為她導氣!」
鳳舞的嘴歪了歪,不高興地說道:「天狼,你都傷得這麼重了,還怎麼救人!再說了這白髮魔女武功這麼高,就是先把她扛出去,再找地方調理。也不會有什麼事吧。」
天狼正色道:「鳳舞,你有所不知,屈寨主體內真氣混亂,現在是在走火入魔,如果我不救她。那她可能出不了這個大營,剛才屈寨主捨命救我,我不能這樣看著她出事!」
鳳舞的眼中閃過一絲委屈:「行,你去救她,我和公孫幫主幫你擋住外面的蒙古人!」
天狼點了點頭,走到屈彩鳳的身前,低聲道:「屈姑娘。得罪了!」說著當面坐下,雙掌伸出,屈彩鳳的臉色已經開始由白轉青,但聽到了天狼的聲音,也輕輕地點了點頭,伸出雙掌。與天狼四掌相交,掌心相對,一邊的十幾個巫山派高手連忙在周圍圍了一圈,為二人護法。
天狼的內力從屈彩鳳的右掌進入,順著她的奇經八脈。在她體內運行,情況比他想像的還要糟糕,屈彩鳳今天用力過猛,內息已亂,而天狼自己的內力也損耗過巨,很難幫她壓下現在已經開始全身亂躥的內息。
屈彩鳳鼓動胸膜,用腹語術說道:「李滄行,不要管我,快走吧,這樣陷在這裡,我們一個也逃不掉!」
天狼也用起腹語術:「別瞎說,屈彩鳳,永遠不要放棄求生的意志,你不是還想白髮變青絲嗎?不是還想找徐林宗嗎?那就要好好珍惜自已的生命!」
屈彩鳳幽幽地嘆了一聲:「你這又是何苦,今天你在帳頂,聽到了惡賊的賣國行徑,本可以趁著我們打鬥的時候離開的,這回你又分不清楚大事和小事了,為了我一個綠林女子,棄天下蒼生於不顧,李滄行,你這又是何苦?」
天狼斷然道:「如果我不能救一個視線之內的人,眼睜睜地看著她死,那天下蒼生又有何意義?救一人是救,救千萬人也是救,屈姑娘,既然我有這個力量,就不會白白看你送死。好了,多的不用說,抱元守一,氣行帶脈,我教你冰心訣,你跟我一起念!」
天狼開始把冰心訣的口訣默念出來,屈彩鳳跟著念口訣運功,漸漸地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只感覺外界的一切也已經與自己無關,而體內狂躁難平的真氣,也隨著冰心訣的功效,居然慢慢地開始平復下來。
屈彩鳳天賦極高,人又是絕頂的聰明,連李滄行也沒有料到這冰心訣給她學起來能如此之快,只功行一個周天,就給她練到了第四層的心法了,而她體內剛才如烈火一樣在各種經脈燃燒著的虛火,也漸漸地平復下來,連急促的呼吸也變得緩和了許多。
隨著屈彩鳳內力的平衡和恢復,她開始反過來向天狼的體內輸入內力,剛才天狼受創過劇,尤其是與嚴世藩的那一通生死相搏,陰氣入體,就這一會兒的功夫,身上都已經漸漸地結出了一層冰霜,連頭髮和面具後的眉毛都變白了,頭頂絲絲地冒著氣,而鼻孔和嘴巴呼出的氣,都帶了一些冰珠子。
屈彩鳳自己的情況稍好了一點,連忙向天狼的體內反向輸出天狼真氣,天狼知她用意,也不推辭,丹田處鼓起陽勁,與屈彩鳳輸入體內的陰勁相交,變成溫暖的氣流,走遍自己全身,只須臾,體內的陰風寒氣就被從毛孔中逼出,而遍及臟腑的淤血腫塊,也大多消失不見。
功行半個周天后,天狼和屈彩鳳同時收回了內力,睜開雙眼,雙雙從地上躍起,只覺得周身火熱,舉目四顧,卻只見整個大帳都在燃燒,喊殺聲已經逼近了大帳的正門,而不時有火箭正從外飛來,被擋在身前的巫山派眾人紛紛出劍格擋,而在地上已經躺了三具巫山派高手的屍體,都中了火箭,燒得不成人形。
天狼心中一驚,剛才兩個周天的運功也消耗了小半個時辰,很明顯,蒙古軍已經開始強攻大帳了,甚至不惜用火箭攻擊,屈彩鳳悲愴道:「劉兄弟,張門主,我的好兄弟!」
那剩下的七八個巫山派高手一見二人已經運功完畢,個個面露喜色,頂在最前面的一人一邊在揮刀擋箭,一邊急道:「寨主,快閃吧,公孫幫主他們只怕支持不了多久了!還有這大帳,也快燒塌啦!」
天狼點了點頭:「屈寨主,你和弟兄們從土裡穿行,我去擋住追兵!」
屈彩鳳搖了搖頭:「不,韃子只怕已經對我們的地行術掌握了,這時候從地里走不了,只有從外面殺出一條血路!」
天狼雙眼一亮:「你現在還能用兩儀劍法嗎?」
屈彩鳳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沒有問題,再用一次兩儀修羅殺,還是足夠的。」
天狼一咬牙:「好,那我們衝出去,對著敵人包圍薄弱的地方用兩儀修羅殺,殺開一條血路,能衝出去多少是多少!」
屈彩鳳點了點頭,對著身邊的這八個巫山派高手沉聲道:「眾位兄弟,一會兒我們出手之後,你們跟著刀氣向前沖,走了就不要回頭,如果衝出去的話,在京城六福客棧碰頭!」
八個高手齊聲暴諾,天狼和屈彩鳳雙雙抽出兵器,沖在最前,一下子躍出了帳外,眼前一片慘烈的戰鬥場景,讓剛剛出帳的天狼也微微一驚。
只見公孫豪正和赫連霸殺成一團,鳳舞的身影如幽靈一般地時隱時現,別離劍下,血雨橫飛,可是半個時辰前還有上百名的丐幫弟子,這會兒還在戰鬥的不到二十人,多數已經戰死,數千名蒙古兵已經圍成了一個圈子,而俺答汗在黃宗傳和張烈的保護下,正安坐在一張大椅上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