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那一劍相交,只有絕頂的高手才能看得清清楚楚,李沉香雖然從頭到尾一直看似被動,但是她的防守卻是無懈可擊,金不換不管從哪個方向攻擊,不管招式有多快,多巧妙,都會被她的青缸劍迎頭擊中,由於青缸劍是神兵利器,遠遠勝過金不換手中的兵刃,因此金不換不敢正面相擊,只能避開青缸劍,如此一來,他就只能劍走偏鋒,即使速度更快一些,也無法突破李沉香防守面積極大的正面劍圈。
直到最後金不換咬牙使出幻影分身,就是想要拉開李沉香的防守重心,他以為自己成功地調開了李沉香的注意力,雖然最後對上的是真身,但是平時那種強大的劍氣壓力卻是消散不見,所以在連擊三十七劍,把李沉香的劍圈壓縮在不到身前半尺的距離後,他選擇了全力一擊。
可是這一切早已經被李沉香看穿,若不是想要看一整套的幽靈追魂劍法,她甚至可以提前二百招就擊倒金不換,等到金不換使出最後的閃電追魂這一招絕殺之後,她先是故意示弱,作出不支的樣子,引金不換人劍合一地全力跟進,不留餘地,然後再突然反擊。
李沉香最後的那一招八荒破雲,以快得無法想像的速度,生生把金不換的寶劍從前端削斷,去勢未絕,又把此劍生生從中震裂,由於這一下二人都用上了全力,劍氣激盪四射,生生地把臨時收劍收氣,就地滾翻的金不換,也打得是衣不蔽體,狼狽不堪,若是剛才李沉香有意追擊的話,只怕這會兒金不換,早已經是個死人了。
金不換一襲黑衣已經給打得千瘡百孔,內里的黑色連環軟甲,也被生生擊出了二十多個窟窿。鮮血如泉涌,不停地從這些孔洞裡流出,他運指如飛,連點了自己身上十餘處要穴。這才減緩了血流的速度,公冶長空跳了過來,一邊擦著鼻涕,一邊從懷裡摸出了一個小瓷瓶,說道:「爹爹。給。」
金不換直到這時,傻兒子站在身邊,心下才稍安,他的雙手哆嗦著,打開瓶蓋,倒出藥粉,抹在自己的傷口之上,這才勉強止住了血,又從自己的內甲里掏出一小瓶丹藥,倒出三顆內傷丸。灌了下去,金丹入口,自化瓊漿,他周邊的地面已經給自己的血染得一片通紅,在公冶長空的扶持之下,才勉強站了起來,靠在身後的一株大樹上,撐著自己沒有倒下,而一張臉上,卻已經是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地沒有了一絲血色。
金不換咬了咬牙,恨恨地說道:「想不到,想不到你這丫頭,竟然留有餘地。老夫今天是栽了,無話可說。」
李沉香微微一笑,撩了撩自己汗濕的前額劉海,說道:「晚輩一向後發制人,今天靠了武器之利,一時僥倖而已。」
她的目光轉向了冷天雄:「冷教主。接下來您是要自己出手呢,還是讓別的手下再上?」
金不換沉聲道:「李沉香,你別得意,我兒公冶長空會為我報仇的,兒子,給我上,給爹爹報仇!」
公冶長空哈哈一笑,拍手道:「有架打,好!」
他的話音未落,肥大的身軀帶起一陣飛,兩隻碩大的銅錘出手,一個飛在空中,另一個則環繞在他的周身,捲起一陣青色的真氣,化為威猛無匹的氣團,向著李沉香壓了過來。
李沉香秀眉一皺,她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高大威猛的外家高手,卻又身具極為上乘的內力,這公冶長空一錘飛擊,從側面擊向自己的右臂,而本身卻帶著環繞周身的另一個錘子撲向自己,這種打法頗似自己以前的雙劍合擊之妙,只可惜她今天手中只有一把青缸劍,無法應對兩個方向的攻擊,也只能暫避風頭,伺機再進行反擊了。
李沉香身隨意動,蓮步一點,身形滴溜溜地轉了兩個圈,在周身拉出三道由遠及近的劍旋光波斬,向著衝過來的公冶長空而去,而連人帶劍,卻在斬出最後一個光波的時候,騰空而起,沖向了右側飛過來的那枚大錘。
李沉香嬌叱一聲,手腕一抖,劍身上藍光大盛,疾刺而出,正好點在大錘的錘面之上,一股絕大的力量從劍身上傳到了李沉香的手腕上,震得她五臟六腑都象要易了位似的,幾乎一口鮮血要從櫻口中噴出,慌忙之下,連忙右腳猛地向地上踩,將這股巨力透過自己的兩條經脈,導向地面,只聽「叭」地一聲,巨錘被擊地向後飛出一丈多遠,重重地砸到地面,陷進一個大坑裡,而李沉香的腳下,也被她生生地踩出一個深達半尺的坑,泥土與碎石屑淹沒了整個右腳,而她的嘴角邊,也隱隱地滲出一絲血跡。
這一下硬碰硬,李沉香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實力,沒有料到這公冶長空武功高絕,竟然在這一錘之上用了潛力,這一擊足有數千斤的力量,反倒是他人錘合一的這一下,卻是虛招,若非青缸劍乃是神兵利器,換了金不換的那柄普通寶劍,只怕這一下已經砸得劍身寸斷,而李沉香也要吐血倒地了。
冷天雄的嘴邊勾起了一絲笑意,剛才金不換被李沉香毫無懸念地擊倒後,他的臉色就一直陰沉著,眼見公冶長空這個傻乎乎的傢伙,竟然在對敵時還會虛實結合,用上心計,倒也頗出他的意料之外,眼下李沉香先機已失,甚至受了點內傷,再想要反擊,可就難了。
公冶長空這會兒手中的巨錘連揮,那三道犀利迅猛的光波斬,被他巨大的護身銅錘生生擊散,他哈哈一笑,右手一動,鎢金絲凌空震動,提起那陷在地中大坑裡的巨錘,向內一收,一左一右兩枚大錘同時被他抄在了手裡,兩枚巨大的鐵錘,加起來比他本就算是很肥大的身軀更要寬了許多,如同螃蟹的兩隻巨螯護在身前,只露出了那張滿是肥肉的胖臉,上面堆著笑容:「好玩好玩真好玩。姐姐,咱們再打過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