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大殿那裡,已經人走殿空,一波波的江湖各派的俠士,正紛紛向著站在山門那裡的澄光道長等人告辭下山,而陸炳也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耿少南走到了真武大殿這裡,滿腦子想的卻是徐林宗和躺在床上的何娥華,他的心裡一團亂麻,幾乎不辯對面的人,差點跟師侄木華子撞了個滿懷。
木華子連忙行禮道:「大師兄,師叔她現在怎麼樣了?」
耿少南回過了神,再次拿出掌門弟子的威嚴與氣度出來,點了點頭,說道:「她現在沒事了,正在休息,徐師叔和辛師叔呢?」
木華子向著右側的後山小陘一指,說道:「他們往後山走了,師兄弟們看出兩位師叔許久不見,知道他們有話要說,都沒有跟上。」
耿少南點了點頭,向著他指的方向而去,往後山走了好一會兒,快到思過崖的地方,才看到徐林宗和辛培華並肩而走,邊走邊聊。
耿少南趕了上去,遠遠地喊道:「徐師弟。」
徐林宗回過頭來,淡淡地一笑,行了個禮:「大師兄,恭喜了,今天小弟不知道是你和師妹大喜的日子,冒犯啦,還請見諒。」
耿少南笑著拍了拍徐林宗的肩膀:「沒事,你回來的就好。」他這一下拍上徐林宗的肩頭,讓徐林宗的眉頭一皺,面露痛苦之色,向一邊跌出兩步,幾乎要倒地,耿少南馬上意識到手勁過大,拉住了徐林宗,說道:「不好意思啊,師弟,只是你的武功?」
徐林宗嘆了口氣,神色仍然平靜,說道:「給打下山崖的時候,我被樹枝與岩石一路摩擦,身上的經脈嚴重受損,雖然撿回一條命,可是,可是我的武功已經不復存在了,大師兄,現在的我,只是一個廢人,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猶豫了很久,才決定回的武當。」
耿少南的眼中淚光閃閃,扶住了徐林宗的雙臂,說道:「這一切,都是陸炳害的,都怪我,都怪我今天一時心慈手軟,沒有殺了這廝,為你報仇!」
徐林宗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正色道:「不,大師兄,我剛落下懸崖的時候,確實很恨陸炳,還有那個神秘突襲我的女子,但是現在我已經想開了,陸炳說得對,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們武當和錦衣衛都已經死了這麼多人,受了這麼大的損失,再打下去,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
辛培華憤憤不平地說道:「徐師兄,你怎麼能這樣說呢,你給陸炳害成現在這樣子,武功盡失,難道不應該向他討回公道嗎?就算不殺他,起碼也應該廢了他的武功才是,這才公平。」
徐林宗笑道:「小師弟,你還是這麼性子急,就算我們殺了陸炳,也不可能讓一切回到以前了,何必再增加新的仇恨呢,而且陸炳今天也說過,嚴世藩已經盯上了他和東廠總指揮使的這兩個位置,想安排自己的人,巫山派已經名存實亡,我們武當最大的對手,會是魔教,若是讓支持魔教的嚴世藩奪取錦衣衛總指揮使的位置,那我們以後只會更麻煩,兩害相權取其輕,這是我們唯一的選擇了。」
耿少南嘆了口氣:「師弟,你的這番分析,實在是高人一等,我沒有你這樣深遠的思路,只不過我覺得武當現在青黃不交,形勢危急,若是一味地強調以牙還牙,只怕會白白地折損自己的力量,包括我今天和師妹的婚事,按說是應該從簡的,但現在正是因為我們實力不足,需要昭示天下,我們武當還有力量,所以才不得已為之。」
&個掌門弟子的位置,本就應該是你的,你落下懸崖,生死不明,我才暫時接手此位,現在你回來了,那也該到了還給你這個位置的時候了。」
徐林宗搖了搖頭,說道:「大師兄,不用多說了,現在我武功盡失,已經成了一個廢人,武當派是不可能讓一個廢人來當掌門的,這傳出去,會是天大的笑話!」
辛培華的眼中淚光閃閃:「徐師兄,你,你別這樣說了,師弟心裡難過。」
徐林宗的眼中也閃過一絲淚光,一閃而沒,強顏笑道:「好了,沒有什麼,起碼,我這條命算是保住了,大師兄,你也曾經是死而復生了一次,我想,你應該能體會我現在的想法。現在我只希望能在武當平平安安地過完一生,每天看著師兄弟,師侄們練武習劍,守護武當,就已經足夠了。」
耿少南的眉頭一皺:「也許,也許有辦法能恢復你的武功,徐師弟,我師父澄光道長,不僅武藝高強,而且是武當的頭號醫術聖手,幫里的丹藥和傷膏都是他配製的,讓他看看你的傷勢,看看能不能有復元的可能,別的事情以後再說,好嗎?」
徐林宗笑著點了點頭:「一切但憑大師兄的安排。」
半個時辰後,澄光道長的掌門丹室,澄光道長微閉著眼睛,把手從徐林宗的脈門上放下,說道:「林宗啊,你的經脈損傷得太厲害了,師叔我也無能為力,除非有萬年何首烏或者是人形靈芝之類的聖藥,不然很難恢復你的功力了,對不起,師叔幫不了你。」
徐林宗微微一笑,說道:「沒事,我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現在我早就想開了,掌門師叔,今天弟子前來,也是想向你請求一件事情,希望得到您的允許。」
澄光道長輕輕地「哦」了一聲:「什麼事情呢,你但說無妨。」
徐林宗平靜地說道:「現在我在武當已經不能起什麼作用了,但我畢竟有手有腳,也不想吃白食,所以,我請求照顧黑石師叔,這大概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辛培華一下子跳了起來:「徐師兄,這,這怎麼可以呢,這是雜役們做的事情,你畢竟是前掌門弟子呀,怎麼能做這個?」
澄光道長也搖了搖頭:「林宗,這樣太委屈你了吧,你再考慮考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