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雪顏似有讀心術,不用言語,就猜透了大家的心思,她搖頭道:「小女不才,並未能請動聖人出山,實在慚愧。」
「聖人本就不可輕易顯化,自然難以請動,你無需自責。」姬玄道開口安慰。
「不錯,你冒險突圍出去,已經很值得令人敬佩了。」
「諸位大可放心,我不會責怪自己的。」碧雪顏灑脫一笑,隨後伸出一根雪白晶瑩的手指點向赤霞內的大人物道:「這次雖沒能請動聖人出山拯救人族,卻找來了一個曾經的故人,我想大家都應該還記得兩年前那個震鑠古今的烏家神體吧?」
「記得,當然記得。」
「莫非他真的就是?」
很多人點頭,也有很多人早已猜測出來,想詢問個真假。
碧雪顏見如此多的人在等待自己的答案,自然也就不再賣關子了,她道:「其實一開始我與你們一樣,都不敢相信這是個事實,但他的確是回來了,現在就站在你們面前。」
此刻,真相大白,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像古星砸在了南域這片土地上般,顯得沉甸甸的!
「兩年前的烏家神體竟真的成功穿破大陸屏障,去了中州」左虛子瞪眼。
「什麼叫真的去了中州,人家不僅去了中州,如今還毫髮未損的回來了!」烏家修士忿忿道,個個臉上都洋溢著笑容與一股驕傲。
姬玄道,碧莫雲,陸指天都很訝異,嘴角動了動,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而大陸年輕一代翹楚更是心情複雜,姬常銘,碧黎軒,陸無雙三人與以前的烏恆齊名,但現在,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真的是他嗎?」碧黎軒長衣獵獵,眸光帶著幾分苦澀。
陸無雙依舊抱著膀子,一副天下無敵的模樣,但只要仔細觀察,便能發下其渾身都在微顫。
裡面之人,當屬姬常銘最為尷尬,當年烏恆與陸紅鳳有著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糾葛,但他卻橫插一腳進來,如今該怎麼面對?
這件事,其實也不能怪姬常銘橫刀奪愛,一切都是陸家自己的決定,當初雪山秘境崩塌,陸家精英全部被困,迫不得已之下只能與姬家結盟,靠姬家的虛空術逃脫升天,而結盟的代價就是讓陸紅風嫁入姬家。
這位天資絕艷,擁有天機道魂的女子就這樣成為了家族利益的嫁衣。
南宮鶴一頭蒼白頭髮像極了枯草,毫無精神氣,他眸光呆滯不斷自語:「這不可能,烏恆早在兩年前就死化成灰,怎麼會回來了呢……」
幽谷冥王南宮冥曾以睥睨天下之姿,放話道:「無論烏家神體去了那裡,他也總有回來的一天,待烏恆回來那一日,就是其祭日!」
但現在,他在無那種高傲姿態,披頭散髮,鮮血淋漓,像個人人喊打的上街老鼠,落魄不堪。
「烏恆,你這傢伙既然到了,幹嘛還要裝神弄鬼。」烏逸凡大叫,雖說兩年之久沒見面,但他一點都不覺得這位堂弟會與自己生疏,說起話來也大大咧咧的。
「就是,就是。」一些烏家的老者也都開口。
「烏恆叔叔,我們可都是您的忠實粉絲,從小就聽聞您的傳奇事跡,快點露出廬山真面目,讓我們瞧瞧吧!」一群烏家的四五歲孩童前來湊熱鬧,奶聲奶氣的說道,烏恆這個名字,他們從小就可謂是如雷貫耳,但只聽說過烏恆得各種驚才絕艷,卻從未真正見識過。
就算以前見識過,可那時都沒懂事,基本忘的乾乾淨淨了。
「當年,烏恆叔叔您力戰聖主人物,在玄位之境下就穩壓著李家聖主打,聽著就讓人激動,您究竟是怎麼做到的?能教我們嗎?」幾個活潑可愛的孩童不斷開口詢問,眼裡儘是狂熱的重崇拜之意與好奇。
驀然間,虛空那道赤霞終是消於平淡,一個白衣身影顯化在世人面前,烏恆原本清秀的面龐早已有了幾分剛毅稜角,一雙星眸凌厲了幾分,他露出微笑沖幾位孩童道:「等你們學藝有成那一天,就能做到了!」
「真的嗎?我們也可以做到力壓聖主人物?」幾個孩童天真的思考起來。
「當然可以。」烏恆淡笑面對,旋即一步踏出,砰的一聲,重重跪在爺爺烏石面前:「孫兒烏恆不孝,前來救援晚了。」
簡簡單單的十二個字,讓時空都為之凝固,現場鴉雀無聲,只剩下一片呆滯目光。
烏恆,他親口承認自己是兩年前離開天域大陸的烏家神體了……
樣貌與氣質都沒有發生太大變化,只是這修為境界,已經足矣讓在場所有人都猜不出,看不透了,如一口深邃的黑淵,沒有任何盡頭。
當南宮鶴見到赤霞內的人真的是烏恆時,猶如老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想起這個年輕人的種種「惡劣行徑」,他直接氣的吐出一口老血來。
南宮家修士紛紛側目,心中一涼,暗自著急起來:「完了,完了,平日烏恆這個名字連提都不許在老祖面前提,一旦提起,老祖就會氣不打一處來,如今本尊出現在面前,他還不得活活氣死去……」
本來南宮鶴這老頭見到烏恆就血壓升高了,如今在被南宮家修士這般竊竊私語一說,更是急的血壓升高,難以遏制,連連喘氣咳血。
而南宮麟與烏恆也有不共戴天之仇,見其出現,直衝天大吼道:「烏恆,你還我孫兒性命來!」
異族人雖是近幾月才出世,但烏家神體的威名,早已聽說,他的種種事跡都十分不可思議,天賦甚至超越了萬年前的最後一位大帝——玄冰大帝!
乃一個將來必定證道登帝的人族修士。
這樣一個人若成長起來,必定得帶來天大麻煩,所以異族一出世,就鎖定了烏恆,將其列如了一級追殺黑名單中,但他好像兩年前就離奇失蹤了,所以事態一直沒有進展。
「看來人族並未在吹噓,他們真的出現了一個震鑠古今未來的逆天妖孽……」一些異族老祖級別的人物苦澀開口,他們以前都堪稱自己的血脈遠遠高貴在人族之上,年輕一代都比人族年輕人強上十幾倍,根本就是鴻溝式的差距。
但一個烏恆的出現,就足矣讓整個異族顏面難堪了。
這樣一個天才,有誰可以超越?
就是那些活了不知多少光陰歲月的老傢伙也難以企及。
異族大軍中,那位化凡成人,相貌普通的老者雙眼微咪,自語道:「據說烏家神體覺醒的是滅世道魂,這種道魂乃萬惡之源,覺醒此道魂之人必定成魔,但這小子一身正氣,根本沒有半分成魔的跡象」
且說天域城這一方,所有人的目光都焦距在那個跪倒在地的白衣少年身上。
烏石拼著油盡燈枯的代價開啟尚方寶劍第七顆紫色寶石,經過一場惡戰後,整個人變得更加蒼老了,渾濁的眸子已經有些游離,在無曾經凌厲內斂的氣勢。
他瘦骨嶙嶙,手臂如枯木般無力,一直在顫抖,緊緊盯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白衣少年看。
「你能回來就好,爺爺怎會怪罪你不孝呢」烏石艱難開口,聲音異常沙啞,他本能的想伸手去扶烏恆一把,不過卻反倒被眼疾手快的烏恆給扶住了,烏恆長身而起,望著更為蒼老的爺爺,已熱淚盈眶。
他一眼掃去,整個烏家修士幾乎個個都有傷在身,一股子蒼涼氣息。
見此一幕,烏恆雙拳不自覺的緊握起來,捏的指骨都在嘣嘎作響,這是烏恆要大殺四方前的老習慣,很多人都還記得烏家神體的這個習慣,見其拳頭緊握起來,便知後面將會有腥風血雨發生,異族要承受的,是一位蓋世強者的瘋狂報復!
「這是千年道果,您將它服下吧。」烏恆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顆光輝燦爛的果子來,遞給烏石。
「千年道果?」烏石眼睛瞬時發亮,情緒很激動,隨後又很快轉為嘆息,他道:「你那大爺爺要是能多熬幾日就好了,這種果子可替他續命吶……」
聞言,烏恆立即變色,詢問道:「為大爺爺續命?大爺爺他……怎麼了?」
「哎,你大爺爺烏牧與異族拼的油盡燈枯,在幾日前坐化,去了土裡……」烏石說到這裡,眼眶也濕潤起來。
烏家修士也都個個低頭長嘆,感到惋惜。太上長老的修為高深莫測,乃一代隱世高人,卻不料趕回天域大陸途中被十幾名異族的化龍老怪圍攻了十天十夜,拼命殺了四名化龍強者突出重圍,但也同時氣力耗盡,回到天域城的烏家時,整個人已經不剩半口氣了,除了千年道果,任何珍稀靈藥都沒有效果,早在幾天前坐化離去。
坐化前夕,烏牧還十分掛念烏恆,豪言壯語的說:「老子這一生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親眼看著烏恆那小子證道登帝你們給我捎句話,待他證道登帝那一天,怎麼也得去老子墳前磕幾個頭,至少下了天曹地府還能炫耀炫耀我有個大帝孫子!「」
大爺爺過世的消息,徹底讓烏恆隱忍不住,當即祭出一把烏黑色鐵錘,仰天怒吼道:「媽的,這群狗雜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