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城主……」言亭一和護衛首領趕緊上前,扶住了歸行負。
吐血後,歸行負身體搖晃了幾下,才勉強站穩了。
怎麼可能會輸的?那個亂石島上頂多也就是一百名索氏武士,還有一千多名鹽奴而已。
出戰的歸氏水軍,可是足足有兩三千人,就算有十個亂石島也屠了,怎麼可能會全軍覆沒?
這歸氏水軍,可是他足足十幾年的心血啊,有了這支水軍才能保證讓臨海城不受海盜侵擾,而且也可以自己扮演海盜,進可攻退可守。
如今,這支近三千人的水軍全軍覆沒了,以後拿什麼保護臨海城海域?
普通軍隊,一年功夫就勉強能夠練出來了。而水軍,又要造船,又要讓士兵適合海上作戰,沒有個三五年時間根本練不出水軍來。
一想到這裡,歸行負頓時心痛如絞。自從他繼承了臨海城主之後,還沒有如此巨大的損失,這何止是傷筋動骨啊。
都是他寵壞了女兒,使得她無法無天什麼事情都敢做?
而且,自己兵符藏在哪裡,她是怎麼知道的?儘管他對這個唯一的女兒無比寵溺,恨不得把什麼都給她,可是兵符太重要了,藏放之處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知道啊?
儘管出兵的是歸秦仲,但是歸行負輕而易舉就可以想到,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歸芹芍,然後再加上自己的妻子圖靈絲。
這兩個女人,這兩個女人……真是要害死我歸氏啊!
歸行負頓時咬牙切齒,右手顫抖,如果圖靈絲和歸芹芍站在前面,他真的恨不得狠狠一個耳光扇過去。
但是……
一想到歸秦仲和歸芹芍都落入索倫手中,他心臟又猛地一抽,心痛無比。
歸秦仲還好,男人受點挫折是好事。
但是,自己那個寶貝女兒。從小就沒有受過任何委屈,不是公主勝似公主。全家人都如同眾星捧月一般寵溺著她,以至於她就算面對三個兄長也完全頤指氣使。
現在落到索倫手中,還真不知道會被如何折辱?
一想到這裡。歸行負心中對女兒憤怒頓時消失得乾乾淨淨,只留下無比的心疼。再想起女兒平時對自己撒嬌依賴的樣子,歸行負瘋一般沖回臨海城。
水軍已經全軍覆沒了,再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了。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把女兒救出來。自己晚一刻,她就多受罪一刻。
索倫這個小畜生,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
地牢中的歸芹芍,已經餓到極點了,已經餓出了幻覺了。
此時,她已經躺在地上,拼命地祈禱索倫快點來,快點來。不管是罵她也好,折辱她也好,總之給她帶來一些吃的東西。
她真的太餓了。要餓死的感覺。
終於,仿佛聽到她的祈禱一般,索倫再一次出現了。
歸芹芍用盡所有力氣,衝到牢房的欄杆上,哭喊道:「快給我吃的,快給我吃的,我快要餓死了……」
索倫伸出手,上面有一個饅頭,已經發霉了,烏黑髮臭。上面還爬著一隻蟲。
「吃嗎?」索倫殘忍問道。
歸芹芍眼淚流出,她知道索倫又在折辱自己。她應該有骨氣,應該搖頭的,應該寧死不吃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點頭了。
索倫將烏黑髮霉的饅頭扔了進來,歸芹芍一把抓住,便要往嘴裡塞。
「等等……」索倫忽然道。
歸芹芍本能地愕住,就這樣保持張嘴的樣子。
索倫上前,一把將她手中的臭饅頭搶走。扔得遠遠的。
頓時,歸芹芍再也控制不住,大哭出聲道:「索倫,你幹什麼?你幹什麼?你這樣折磨我,這樣羞辱我還不夠嗎?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然後,她就這樣抓住索倫的手,掐向自己的脖子。
索倫另外一隻手,拿出一個新鮮發熱的饅頭,放在她的手中,然後又拿了一杯清水,放在她的面前。
「吃吧。」索倫道。
歸芹芍一愕,然後狼吞虎咽吃這新鮮饅頭。結果又噎住咽不下去,趕緊端起水來喝,還是噎在喉嚨中無比痛苦。
索倫打開牢門,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終於好不容易,歸芹芍將喉嚨裡面的饅頭咽下去了。
「唉……」索倫輕輕嘆息一聲,然後用力地按著她的胸口,緩解因為噎住帶來的痛苦。
這一聲嘆息,仿佛充滿了無盡的味道,聽得歸芹芍心臟一顫。
原本,他是要讓自己吃發黑髮霉的臭饅頭的,甚至將自己折磨得如同狗一般,這樣才能一解他的心頭之恨。
但是自己真的要吃發霉饅頭的時候,他卻放棄了,仿佛是不忍心了,給自己保留了最後的尊嚴。
這些念頭飛快在腦子裡面閃過,然後歸芹芍繼續吃饅頭,不過這次小口快速地吃。
很快,一個吃完了,她抬起頭朝索倫望去。
索倫又拿出了一個道:「這是最後一個了,吃得太多,會傷到的。」
他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歸芹芍心中又猛地一顫。
之前,面對如同公主一般的歸芹芍,索倫的言語從來都是冷嘲熱諷的。如今她如此狼狽,失去了所有尊嚴,他反而溫柔起來了。
第二個饅頭吃完了,她又雙手顫抖著捧起水杯,將裡面的清水喝得乾乾淨淨。
當飢餓感覺被稍稍消除後,理智和羞愧的感覺,再一次湧上心頭。
回想到這些日子,自己不堪的表現,她真的感覺到無比的羞恥。自己的驕傲呢,自己的尊嚴了,自己怎麼那麼不爭氣?
自己最最恥辱,最最丑的一面,竟然完全展現在索倫面前。
然後她就這樣抱著膝蓋,再一次痛哭流淚。
索倫就這樣,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沒有說任何話。而歸芹芍。就這樣一直哭。
索倫是真的不忍心了嗎?是真的心疼了嗎?
當然不是,這只是他的誅心戰術而已。
每一個人尊嚴人格都有一個底線。一旦突破了那個底線,就再也回不去了,就會完全徹底墮落。
這個底線有高有低。對於某個男人來說,他的底線可能就是用妻子換取前途。又或者是向男人出賣自己的身體。一旦突破了這個底線後,他就徹底蛻變,無法挽回了。
而對于歸芹芍來說,她的底線或許僅僅只是吃一個發霉發臭的饅頭。今天如果她真的吃了。以後每一次回憶起來,都會噁心嘔吐,原本所有的驕傲都會喪失得乾乾淨淨。畢竟,她是一個從小被寵溺到極點的小公主,所以尊嚴底線還是很高的。
所以索倫將她折磨到極點,在她幾乎完全要崩潰,要突破尊嚴底線的的時候,輕輕拉了她一把。
這個時候,她的內心會感覺到特殊的溫暖。儘管她的可怕遭遇完全是索倫帶來的。
這就仿佛觀眾看電影,看到一個無惡不做的人。偶然做了那麼一點點善事,就會非常的感動,覺得這是人性的光輝。
當然,至於她被索倫凌/辱了八次,是不是突破了尊嚴的底線?當然不是。
看上去好像很奇怪,被人迷暴八次不算突破尊嚴底線,反而吃了發臭腐壞的饅頭算是突破了底線?
然而對於小公主一般的歸芹芍來說,確實如此。
當她發現自己清白被索倫玷污了之後,儘管當時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完全無法接受。
但她沒有特別愛的人。所以對自己的清白並不是如同生命一般在意。
而且,索倫長得那麼漂亮迷人,被他暴個七八次,雖然會恨之入骨。但是……但是卻突破不了尊嚴底線。
這就如同一個白璧無瑕的千金小姐,有一天被金城武給下藥奪去了第一次,她雖然會大哭大惱,會如同晴天霹靂,但是卻不會真的去尋死。
但是,如果她被一個渾身髒臭的乞丐玷污了。那她真的會恨不得立刻死去,成為終身的噩夢。
「那裡還疼嗎?發炎了嗎?」索倫忽然問道。
歸芹芍頓了一下,然後繼續搖頭大哭,沒有回答。
緊接著,索倫直接拽下她破損的褲子,分開她的雙腿。
頓時,歸芹芍嚇得一大跳,停止了哭聲,抬頭望向索倫露出害怕的目光。
這個禽獸,又要折磨了她了嗎?又要玷污她了嗎?
「還好,沒有發炎。」索倫看了一眼,然後遞給她一瓶藥膏道:「如果覺得疼,就自己抹抹。」
然後,索倫就這樣離去了。
歸芹芍拿著手中的藥膏,忽然大聲道:「索倫,你什麼時候放我走?」
「快了。」索倫道,然後直接離去。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歸芹芍才發現自己什麼時候這麼不知道羞恥了?竟然,任由索倫窺探自己最寶貴的地方而不知道憤怒?
然後,她拼命合攏雙腿,穿上殘破的絲綢褲,再一次抱著膝蓋大聲痛哭。
當然,她不知道索倫在對她用誅心術的同時,還狠狠敲詐了她的父親,足足三萬金幣。
……
索倫非常需要歸行負的這三萬金幣。
因為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距離奪回天水城最後期限僅僅只有不到三個月了。在這不到三個月時間內,他必須召集到兩萬大軍。
他的計劃很簡單,以嚴奈兒父親的銀狼傭兵團作為核心。然後用十餘萬金幣,僱傭兩萬軍隊。
沒錯,完全用金幣來解決問題,直接僱傭兩萬傭兵奪回天水城。
所以,他需要五萬金幣的預付款。而卮亭公爵,最多只能預支給他兩萬金幣,至於賣鹽劵確實可以短時間內籌集到大量金幣。
召集鹽商,建立船隊運鹽,拍賣鹽劵,都是需要時間的。起碼要幾個月,才能真正見到錢。
而索倫,需要短時間內籌集到五萬金幣。原本按照索倫的計劃,這五萬金幣是由卮亭公爵全部預支。但誰又想到卮亭的金庫被盜,損失了幾乎所有金幣。連兩萬金幣都需要從金號挪用。
所以,剩下這三萬金幣,他幾乎無計可施了。
卻沒想到這個時候。歸氏水軍從天而降,攻打亂石島。儘管過程無比驚險,但結果卻非常美妙,歸氏的水軍全軍覆沒。歸芹芍,歸秦仲都成為了索倫的俘虜。
這等天賜良機,索倫當然要抓住,這竹竿要是不敲的話,那真是愧對上天了。不是有一句話說得很好嘛。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所以,對歸行負這三萬金幣的贖金,他完全志在必得。
……
吐血後的歸行負,甚至沒有回臨海主城,而是直接狂奔到海邊碼頭,然後乘船前往亂石島。
他內心焦急如焚,要在最短時間內將女兒救出來。
在海上航行幾個時辰,終於在歸芹芍被俘虜後的第七天,歸行負出現在卮亭公爵的樓船上。
原本為人做事都一絲不苟的歸行負,面對卮亭公爵卻是難得的橫眉冷目。連正常禮節都沒有,仿佛完全無視一般。
之前他面對卮威公爵的兒子卮尤,可也將腰彎到九十度的。
這已經表現出他的態度了,對于歸氏水軍被滅一事,他絕對不會放過,哪怕是面對卮亭公爵,他也要斗上一斗,要討回一個公道。
歸行負直接來到索倫面前,冷冷道:「索倫,放掉我女兒。放掉我兒子!」
「三萬金幣,贖回你的兒子女兒。」索倫直截了當道。
兩個人,沒有半句廢話,直接進入主題。
「做夢。做你的春秋大夢。」歸行負怒道。
雖然他是王國諸侯,原本是最富有的一群人。但是幾十年前,他和歸行仇的那一場內戰幾乎把家族繼續耗得乾乾淨淨。
他繼位之後,為了顯示愛民如子的情操,把稅負定得很低,所以每年從臨海城子民搜刮不到太多的金幣。
但。不管是養軍隊,諸侯間的交集,還有和王城的交往,都需要大量的金錢。
所以,為了賺錢,歸行負不得不蓄用奴隸挖礦煮鹽,賺這種最罪惡黑暗的錢。
就算如此,二三十年來,他也就攢了不到十萬金幣。現在,索倫一下子就要敲詐走三萬金幣,這完全是在他心臟狠狠刺上一刀。
這個混蛋,已經讓自己的水軍全軍覆沒了,現在又要訛詐自己三萬金幣。簡直是欺人太甚。
此時的歸行負,真的恨不得將索倫碎屍萬段,可惜他不能。
深深吸一口氣,歸行負斬釘截鐵道:「索倫,我一個金幣都不會給的,但是人我一定要帶走。」、
「不可能。」索倫道:「你也帶不走。」
歸行負道:「如果你不答應,我就用一萬金幣去借兵,借幾千水軍,用海盜的名義將你島上所有人,屠殺得乾乾淨淨,將我的兒子女兒救出來。當然,如果沒有救出來,我就抓走你的姐姐索寧冰,逼迫你放掉我的女兒。」
旁邊的卮亭公爵冷笑道:「歸城主,你當我不存在嗎?當我的這支軍隊不存在嗎?」
歸行負冷道:「公爵閣下,您的軍隊呆不久了,您在這裡也呆不久了。等著吧,您的麻煩來了,而且是天大的麻煩!」
確實如此,卮亭公爵這支軍隊呆不久了。幾天之前的那一場海戰,是絕對非法的,現在王城那邊的風暴,已經開始醞釀了。
大概用不了多久,卮亭公爵的這支樓船軍隊,就要離開亂石島了。一旦沒有這支軍隊,歸行負隨時可以用錢借來幾千水軍,將亂石島屠盡。
而真到了那時候,索氏的復興基業,也徹底被斷送了。
「立刻放掉歸芹芍和歸秦仲,我現在就要帶走她們。」歸行負道:「金幣我一個都不會給,你若是不答應,我立刻就走,半句都不會多談。」
索倫搖頭道:「三萬金幣換人,一個都不能少。」
果然,歸行負直接起身,轉身走出。
走到門口,歸行負回頭道:「索倫,是你逼著我撕破臉皮的,你就等著我率領幾千海盜而來,讓你的人全部等死吧。」
說罷,歸行負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離開了,斷送了任何談判的餘地。
這也是歸行負一早就決定的,他不會給一個金幣,因為索倫也沒有任何談判的資本。
他歸行負如此狡詐聰明,怎麼可能讓索倫這小狐狸敲詐到,完全是痴人說夢。
那麼,索倫有談判的資本嗎?
他當然有,有一句話說得好,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者,而此時……他就是一個卑鄙者。
望著歸行負離開,索倫不慌不忙道:「岳父大人慢走,我還有一件事情忘記說了。」
歸行負心中一顫,感覺到一股隱隱的不妙。
索倫低下頭,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道:「您也知道,歸芹芍美艷得驚心動魄,任何男人面對她都無法保持理智。所以……將她抓來的第一夜,我就把她給睡了,而且足足睡了八次。所以,您的女兒已經不再是白璧無瑕了。」
這話一出,頓時歸行負完全如同被雷擊一般,呆立原地。
「當然,這是我的不對,但我們畢竟拜堂成親過,就當作是把洞房花燭也補了吧。」索倫繼續道:「不過,如果歸芹芍清白被毀這消息傳出去的話,大概凌傲就不願意娶了吧,對您最重要的三方聯姻計劃也徹底泡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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