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天域,爆著灰白的骨氣,是天映了霧氣,還是霧氣染了天。混沌間鬼影似的虛幻時時爆起,似花之景,似樹之影,似獸之形,似蟲之惡。
虛幻的如夢、如幻、如泡影,看不清,訴不盡,是聖者心碎聲,還是修者夢境。枯骨裂著,碎著,化了清煙,瀰漫了這片灰白的墳墓。
赤霄無意領略淒寂的枯骨霧氣,埋著頭,揮汗如雨。「蔽雲服」升起縷縷清煙,薰得灰白的骨氣,讓出一片清明的空域。鬼異的是,赤霄沿著鏈晶錘拉出的晶鏈,齊刷刷的切著。「如意隨心」扇輕輕一揮,一道芒鋒切下,齊齊的切出一堵枯骨牆。
紅霞泛起,天地間灰白色染了顏色。乳紅色的煙和灰紅色的暮靄交融,魅麗的石岩外一片寂靜,靜得幾聲嗡嗡聲變得異常的鬼異和驚心。
一軀殘蘭虛影坐在黑紅的石面上,細蚊似的聲音嗡嗡的響著。「老蟲,這次你為何心軟了,攢了千萬年的枯骨魂精魄氣都不要了」。
白紅的石面上淡淡的現出灰褐色,細毛半翅,鐵甲似的半殘螻蛄虛影。「老蘭友,你我千萬年弄成這般模樣,為了何,還不是為了族人得一片安寧之地,如今又如何,為了凝得幻身,千萬年來,殺戮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二軀族人,還不是圖為聖者做了嫁身裳」。
殘蘭虛影默然數吸,聲音帶著幾分悲寂。「老蟲還差七軀,你放棄了」。
半殘螻蛄虛影,長長一聲嘆惜。「老蘭友,不是我想放棄,是不得不放棄,你我只有半魂半魄,戰力不過化聖、擴境,神識不過五百里。無力擋住被困的聖者」。
&何,兩件虛兵,你就怕成這樣,當年你力毀聖族聖兵的氣魄那去了,數千萬後,怎麼變得如此的頹廢」。殘蘭虛影聲音有些消沉,卻帶著幾分不甘。
&蘭友,這不是虛兵的事,那件紅色虛兵垂著『龍魂水珠』,珠內竟然有魂魄一體的龍影。戰力帶你我合力可比。還有一道驚人的神識,竟然差了一縷神識就三識大圓滿」。
嘶,一聲長長的吸氣聲,殘蘭虛影啞了音。凝在黑紅的石面上,虛影映著落日霞光。久久的盪出一縷惆悵。「老蟲,這是落日,還是朝陽」。
半殘螻蛄虛影,陣陣悲涼的冷笑。「老蘭友,你我看了數千萬年。只見落日,何時見過朝陽」。
殘蘭虛影變得更沉默,半片蘭枝輕輕的擺動,沉沉吟吟。「落日如夕。植地何陽;吾入荒冢,家國何殤」?
&蘭友,聽你沉吟數千萬年,今日之句。最有新意!我想問你,數千萬年了,你想明白了嗎」?半殘螻蛄虛影低聲問道。
&明白了。我想家......」!殘蘭虛影說了半句,默而無聲。
紅霞消褪,黑紋石岩上不見了虛影,一片漆黑。暗黑色的石岩重重疊疊,布滿著溝溝坎坎。白慘慘的石面上,似積了層層白雪,矗立在灰茫茫石域,仰望著灰白的天穹。
&意隨心」扇斬出黑色扇芒,灰白的骨氣冉冉升起,松枝柏影剛剛化虛,兩道紫光遁入霧域,赤霄頭抬也未抬。扇影輕劃,紫色雙珠落入聖袋。
赤霄躬著大屁股猛的停下,眼睛轉了一圈。發現眼前空空如野,凝白的岩石裂著深深淺淺的紋。赤霄疑惑的抬起頭,四下看看,這才明白自己在小小的一片枯骨堆里。
看看承影、泰阿。呵呵呵的搧著扇子。「大哥、影妹,你們太慢了,我這片切完了」。
承影、泰阿忙活著,沒功夫理赤霄,知道其還得去修顏,數天下來,怕是要重修了。
赤霄見承影、泰阿沒理他,搖著扇子走向另一側枯骨堆。
咣噹,碩大的鏈晶錘頭落在赤霄身前,凝白的岩石竟然砸起一片黑光,兩道寒氣湧起冽冽的波紋,卷向赤霄。
嚇得赤霄忙立起光遁,寒波襲來,赤霄驚退數丈。呲著樹枝嘴的禁識奴,慢慢悠悠的遁到枯骨堆邊緣,枯骨指向赤霄。「這片是主人的,老大正在開採」。
赤霄咧咧嘴,什麼主人?嘩!「如意隨心」扇一合。「死胖子,這片是無主之地,憑什麼歸你家主人」。
禁識奴呲起樹枝嘴,瞪著小小的綠豆眼。「憑什麼,老大說的」。
赤霄瞪著眼睛,什麼老大?嘩!「如意隨心」扇抖開。扇面閃著三個大字:「不能打」。「你老大是什麼狗東西,讓開」。
禁識奴紅彎鼻子都氣歪了,回頭喊道:「老大......,這個聖士罵你」。
赤霄嘿嘿一聲,「如意隨心」扇輕輕一揮,飛出數道扇光,急斬禁識奴眉心,扇影如同簿透的晶刀,沒有鏈影晶光,根本看不出有扇影飛來。
嗡嗡,禁識奴肥圓的身子輕輕顫動,晶白的肌膚瞬間變成黑色,噗,噗。扇影晶刀斬黑色軀體上,似斬在虛空中,無聲無息的隱去。
&嘿,你斬我一刀,我砸你一骨」。禁識奴被赤霄偷襲,沒火,反而樂了。掄起手中枯骨,一道綠光閃過,似甩來一根粗大的根枝。
驚愕未醒的赤霄,忙揮扇斬向枯骨。扇影剛出,腦袋嗡的一聲,重重的錘音從頭頂落下,沒砸到額頭,赤霄已經滿腦子嗡鳴,眼睛足對的跳著,一屁股飛出數丈。
嗵,鏈晶錘重重的砸在凝白的岩石上。黑光爆起,細細的深紋裂開數寸,陣陣白色煙霧升起。禁識奴嘿嘿的笑著。「跑的真快,沒砸著」。
赤霄咧著嘴比禁識奴的嘴還大,扶著生痛的腰,捂著暈暈沉沉腦袋。「大哥,幫我一把」。
赤霄喊了數聲,泰阿似乎沒聽到,「雙行分戳尺」飛來飛去,埋頭斬著枯骨。
&胖子,有本事,你別躲,讓我再斬你一扇」。赤霄瞪著黑瞳,眼神轉著圈圈,想著怎麼對付這個胖雪怪。「如意隨心」扇閃著三個大字:「打不得」。
禁識奴嘿嘿的咧著嘴。嗡聲嗡氣。「好玩......」。
唰!「如意隨心」扇飛出數道竹尖扇柄。瞬間凝成數把強弩,嗡的一聲射向禁識奴。隨手一抓,「三刃花柄」握在手中,欺身而近「三鋒噬血刃」閃出三道鋒芒斬向禁識奴眉心。
噗!噗!噗!三道血色鋒光從禁識奴頭頂斬下,嘶嘶嘶裂開三道蛇曲裂痕。赤霄收回「三鋒噬血刃」,呵呵呵乾笑幾聲。「死胖子,笨的跟豬似的,和本公子玩心眼」。
噹,赤霄的腦袋上響起一聲錘音,有如五雷轟頂,赤霄的識海炸開了花,冰碎似的咔嚓一聲,飛出數丈遠,重重的坐在石地上,耷拉著腦袋。
禁識奴嘿嘿的咧著樹枝嘴。「小樣,錘子放在你腦袋上都不知道,還裝」。
禁識奴不再理赤霄,拉著鏈晶錘咣噹噹的行向承影。赤霄低垂著黑髮,緊靠著枯骨堆,禁識奴漸漸遠去。噗!一道灰白骨氣升起,兩道藍色珠影落入赤霄的手中。噗!又是輕輕的一聲。
數十吸後,禁識奴扛著枯骨,東搖西晃的行來。綠豆眼嘎的定格赤霄身後枯骨上。急晃了兩下遁到赤霄身邊,抓起赤霄挑起頭髮,看了一會兒。甩手將赤霄扔到一邊。「一、二了」,「三、二偷了」。
禁識奴數了半天沒數明白,木納的腦袋就是轉不過彎。「聖士暈了,誰偷的」。
嗖!禁識奴遁上枯骨堆。「老大,快來看,枯骨丟了」。
禁識奴喊了數聲,只見灰煙騰起,百影化虛,黑金光芒四射。「吞雷神刺」忙的不可開交,那有功夫埋這事。
&大確實丟了」。禁識奴嘟囔著坐在枯骨堆上瞪著綠豆眼,梗著腦袋看著枯骨,數了數次。晃晃的向一側行去,邊行邊回頭,漸行漸遠。
轉眼間,禁識奴又遁了回來,看看石頭上的赤霄,看看枯骨,滿意的走了。
噗!枯骨堆爆起灰白青煙,未騰起骨氣,淡淡的現出小小虛影。兩珠紫色珠子落到赤霄手中,似乎在枯骨堆上罩了一層透著明的光泡,限制灰白骨氣升起。甚至輕輕的爆音都未轉出。
禁識奴慢慢的遁來,越遁眼睛越大,呲著樹枝嘴。「老大,快來看,又丟了」。
禁識奴遁到枯骨堆坑前,綠豆眼都要驚爆了。明明一步一回頭盯著,怎麼就少了哪。「一、二了」,「三、二、一,誰偷了」。
禁識奴綠眼移到赤霄的身上。嘩啦!一道晶鏈鎖在赤霄的身上。扛著枯骨晃晃的走了。
噗!噗!灰白骨氣陣陣飛騰,黑金色的刺芒隨著羽化的虛影遁來。唰!「吞雷神刺」停遁在空域。長長細絲線抱著兩珠藍色珠子。芒刺尖歪了歪,嗖!黑光閃過,枯骨堆里爆起一團清氣。
赤霄電到似的騰的跳起,拄著「三鋒噬血刃」,怒目瞪著蒼茫的灰域裡閃爍黑光。「娘的,什麼鬼聖物,能察到『九魂珠』」。
&哈哈,老大,你真偉大,是泡泡偷的」。禁識奴扛著枯骨,抖著一身肥雪,笑得整個雪軀都顫跳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