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霸寒神 第四十章 筋絡糾纏，元力透支
「再說我以後還要靠它呢，疤臉鐵匠鋪就全指望它了。」
這句話說出來，篝火下明暗不定，不亂等人的臉色看不清楚，楓寒只覺得話里味道似乎有些不對勁，再感覺到眾人間的氣氛，似乎陡然壓抑了起來。
楓寒渾然不覺，只是覺得大鐵箱子礙著了疤臉，彎腰抱住箱子，想要把它挪開。
一下，兩下，三下……
楓寒接連發力三次，臉上漲紅，血氣上涌，嘴角更是抽動，顯然是牽連到了身上的傷，可是懷中的鐵箱子，卻是不曾動上分毫。
「你……」
拴天豁然而起，不敢置信地看著楓寒。
那鐵箱子重，畢竟裡面是不亂眾人一個月的收穫，能不重嗎？
可是再重，對實力強大的楓寒，又算得了什麼？
這可是能硬抗那隻邪獸的男人啊！
假如 換在平時，楓寒能背著這個鐵箱子幾日跋涉深山，揮錘子與邪獸搏殺，不以為意；換在平時，他一隻手就能將鐵箱子甩起來了，背到背上。
現在呢？他幾乎用盡了全力，箱子竟然連移動，都沒有能移動一下，蚍蜉撼樹一樣。
「這怎麼可能？」
「就是傷勢再重，也不會這樣完全發不出力來？」
拴天震驚地看著楓寒，只見得他的臉色在明暗閃爍時的篝火映照下，現出痛苦、無奈、絕望……以至於最後歸於了解脫的神色。
那一瞬間，楓寒這個表情冷淡的男人，竟能在臉上現出那麼多，那麼複雜的神色變化。
看著這一幕，再聯想到昨日山林中有片刻喘息，拴天在為那位姐姐包紮好後，感覺到不亂、疤臉，還有不森特他們三個人間的異樣。
還有，那之後，酒壺在三人間傳遞，暢飲時候不亂與不森特的黯然。
一下子，拴天全明白了過來。
「難道……」
拴天定了定心神，快步上前，一把搭在了楓寒的肩膀上。
「楓寒……」
拴天的心神一顫，元力如絲，從他的手上傳遞入楓寒的體內，再環繞了一圈子回來，頓時楓寒體內的情況清晰地映在了他的心中。
楓寒神色坦然，任由凌風檢查，正是那種淡然，令人心悸。
拴天直覺得自己寬厚都在顫動，不知道是怎麼把手移開收回，不知道是怎麼重新坐回到了地上。
「筋絡糾纏，元力透支……」
拴天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昨日晚間，在那能以劍勢倒卷瀑布的那一幕。
總不能把楓寒開膛破肚，一點一點捋順那些筋脈吧？
「沒有辦法……沒有可能……」
拴天暗暗搖頭，即便是以他的見識，想遍了所有的可能，也找不出哪怕是零星半點救治的希望來。
楓寒，這個以劍子為號的男人，終其一生，怕是都再也舉不起劍了。
甚至，這一刻他都無法想像，傷成了這樣的楓寒，又是怎麼逃跑時不忘且能夠提起那個大鐵箱。
這只能是意志的力量了。
沉默了半天，拴天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你們早知道了？」
「嗯！」
不亂和疤臉郭協點了點頭，由無情開口道：「昨天我們就知道了，只是不想影響你的情緒，沒有告訴你而已。」
在他們看來，拴天始終跟他們不同。再是天才無雙，到底初上戰陣，不亂他們是為了拴天好，生怕他情緒震動間意氣用事，或者發揮失常，誤了性命。
元者，一個普通的元者，縱然比起平民來說，似是有著力量與地位，
然而在那與邪獸搏命的戰場上，那尋常的理想，保住性命回家，就是他們的幸福了。
我要在一個山洞裡閉關，我在這裡不會被殺的。
楓寒有說這句話的底氣，昨日裡一夜的逃殺，最後生生將所有人一個不落地從妖獸口中帶了出來，楓寒這方面的能力是所有人公認的。
昨日要不是眾人都在身邊，還有兩個重傷的拖累，以楓寒一人之能，又豈會到最後還要靠著跳下瀑布才能脫身？
想到了這一點，疤臉張了張口，說不出什麼的話了。
「那我們幫你護法吧。」不森特說道。
「這……好吧。」楓寒說道。
找了個隱蔽的山洞，楓寒盤腿坐下，心裡狂想要怎麼樣。突然靈光一閃，打開了古樸的戒指。
翻開元王才能解封的元技。剛剛翻開一道閃光後出來了一位男子。
看了一看，楓寒揚起腦袋，眸光驟然變得狠厲，繼續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在我剛解封的元技就出現了？楓家的人嗎？」
男子看著楓寒兇狠的眼神，淡淡的勾起唇角：「小小的楓家？怎配讓我效命？我只是一個失去了肉體，需要靠遠古功法的庇護才能繼續存在的功法獸罷了，而這裡，也是你的元技世界。」
遠古功法書？她剛才打開的遠古功法書？遠古功法書中有功法獸的存在？怎麼可能？功法獸皆是在人類打開遠古功法書後，再開始契約，不可能有召喚書還附贈功法喚獸的。
精神力在體內進行查探，他真的在靈魂深處看到了一個印跡，如此說他的話沒有錯，他們在剛才那一瞬間真的進行了契約儀式。
「這個時代的契約已經退化，現在所用的都是精神契約，一旦召喚獸的精神力超越主人，或者打在功法獸體內的精神印記磨損，功法獸便會叛變，最主要的是，精神契約主人死亡召喚獸會恢復自由。而與我你的是遠古血契，以血為媒，以魂為契，若你隕落，我無法再與他人契約，生生世世必須等你輪迴，除非你魂飛魄散，但是功法獸和邪獸的契約不一樣。」
等等，」聽到他的訴說，楓寒的腦海中不由產生一個構想，「你不會想說，我是你以前主人的輪迴轉世吧？」
男子愣了一愣，那張冷漠俊美的容顏上產生一片悲涼的痛楚，他苦笑一聲，搖搖頭，道：「不，你不是他，主人死了，真正的死了，魂飛魄散，完全消失在遠古大陸。」
你……」楓寒怔了下，握了握拳頭，第一次不知如何開口。
「你是這枚戒指的宿主，日後會接觸遠古時代的那些層次，卻絕不是現在，」男子看向前面一望無際的皚皚白雪，眼中的傷痛漸漸的淡去，再次恢復最初的平淡冷漠，「且本功法，遠遠不像你想像的那種簡單，他能賦予你的東西有許多。」
「可為什麼是我？」
看著她懷疑的雙眸，男子淡淡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那是戒指自己的選擇。」
然而，男子在說這話時眼中閃過隱晦的光，隨即似察覺到楓寒並不相信他所言，他把拳頭放到唇邊，乾咳了兩聲，轉移了話題：「有些事，在你沒變強之前還無法告訴你，你只要知道，和你契約了的功法獸無法背叛你就足夠了，還有，我的名字，左宏。由於我是靈魂體，無法出去幫你什麼，不過剛剛解封一本元技，對你有很大用處。」
「功法？」輕挑眉尖，楓寒忘記了剛才的疑惑，幽瞳划過一抹欣喜，現在她缺的，正是元技，「低於仙階的，我不要。」
「仙階的功法，很牛逼嗎？」左宏鄙夷的掃了眼楓寒，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沒見過市面的鄉巴佬，「我的這個元技，是血的，但絕對不會低於神階，甚至超越了神階，堪稱逆天的功法，名為滅天決，但學之前，必須幫你重塑經脈，現在我問你，你確定要學嗎？」
重塑經脈？也就是說，要廢除全部元力？
「機會，只有這麼一次，而且，你修習了這本功法，我有把握讓你五年後的出關，恢復原來的實力！」
就在他猶豫的時刻，左宏冷漠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耳邊，深呼吸了口氣，他嘴角上揚：「僅是重塑經脈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那功法，我要學。」
「好，你以後絕對會為你的選擇而感到幸運，」左宏滿意的點點頭，不過不管楓寒是拒絕還是接受，他都會逼迫她學習，因為那功法不管對她還是他，皆是至關重要，不得不學。
冷，好冷，現在的楓寒只有這麼一個感覺。
周圍冰冷的液體如刀般從肌膚上划過，那刺骨的涼通過浸泡在水中的身體傳到了靈魂深處，使他忍不住的哆嗦了下，咬了咬發紫的嘴唇，楓寒深呼吸了一口氣，壓制住立刻想要站起身逃離的衝動。
「這寒冰池能夠幫你緩解馬上的灼痛感，但也只是輕微的，記住，馬上不管有多麼的痛苦，你都必須忍耐下去，一切，都是為了實力，如果失敗了，你就只能成為一個廢物，永遠也翻不了身。」
嚴肅的聲音驟然在耳後響起，楓寒無力的張了張嘴，那口中已然無法發出任何的聲音。
身旁的寒氣徐徐上升，掩蓋住了她那還沒發育完全的身板，也不知道左宏有沒有看見，他點了點腦袋，淡淡的嘆了口氣，如左宏剛才的話，一切都是為了實力，在這實力為尊的世界唯有超強的力量，才能無所顧忌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帶著灼熱的手掌輕輕的按在了她的背上，楓寒抖了一下，閉上了眼睛，在這一刻，一股如火燒般的溫度順著手與背的接觸一點點進入了她的筋脈中。
疼，刺骨的疼痛襲來，就算是在這寒水中，楓寒的身體也在不停的抖動，而隨著她的顫抖一絲絲漣漪自周身擴散而開。
此刻，他的身體裡片刻萬火焚燒，片刻冰寒地洞，這雙重滋味就算是元皇也不好受，又何況楓寒這個初到一重天的元王？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放棄，一旦放棄了，那麼她就只能成為任人宰割的魚肉，那不是她所想要的。
緊緊的咬著冷的泛紫的唇，他的心情漸漸的平靜下來，那顫抖的身體也緩緩的穩定住了。
「下面可能會增加一點痛，你千萬要忍住，我，要開始了，」左宏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手掌卻沒有離開她的背，看著楓寒咬牙堅持的表情，他眼裡的讚賞一閃而過，隨後神情變得格外鄭重。
就算是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成功，可以說這是一場冒險，如果失敗了，他就再也無法修煉元力。
「斷。」
冷喝聲落，左宏的掌上浮現出森森的白色火焰，一咬牙，手掌在楓寒的背上旋轉了一個半圓弧度，用力的一推，隨著推力那白色火焰快速的包裹住了楓寒的身體，遠遠看去她就像是處在白色火焰中的火人。
「啪。」
清脆的斷裂聲不大，卻清晰的傳入了兩人的耳中。
一口鮮血從楓寒的口中噴出，點點的撒入了冰冷的寒冰池中，但是並沒有擴散反而聚集在一起。他的睫毛微微一抖，在此刻的臉色蒼白的慘無人寰，輕揚頭，嘴角有著一絲苦笑蔓延而開。
這，豈是會增加一點點的痛？剛才的痛他還可以堅持，現在的痛，他卻是無法再堅持了。
「關鍵時刻不要分神，否則前功盡棄，」就在他實在堅持不住的時刻，左宏那嚴肅的聲音再次傳來。
身軀微微一怔，楓寒死命的咬著嘴唇，都已經堅持到這種地步了，再需堅持一下就可以成功，不然以後他只有被人壓迫的份。而不被人壓迫，就只有壓迫他人，這是永恆不變的真理。
一絲絲白色火力順著斷裂的經脈進入了裡面，緩緩的流淌而過，如果細心一點就會發現，在火焰經過的地方，那些細小的經脈都被擴寬了一倍不止，直到經脈的每一處都被火焰灼燒過，才再次到達經脈的斷裂之處。
這一次的灼燒時間不長，不過幾息的功夫，也就在這幾息間，楓寒體會到了世間最大的痛苦。
每一息都像是在地獄一般，那種痛楚，根本就是常人無法忍受，可是，想到這片大陸的規則，……
他知道，自己必須忍受，因為她也想成為那種，跺一跺腳整個國家都會抖三抖的強者。
「接。」
左宏的額上冒出點點冷汗，他的力道絲毫不敢放鬆，全身無數的靈力散發出來，匯聚成一根根的白線，像是無盡般的全部湧入了楓寒的身體之內。
身體在這時是從未有過的放鬆，在左宏元力的修復下，臉色漸漸的轉好，只是那疼痛還是沒有平緩。
「終於完成了。」
左宏收回了手，在他抽離手掌的那一剎，楓寒身子一軟，向後方倒去，似是下意識的，左宏伸手接住了她，聲音依舊淡漠，但比最初要柔軟了一些：「你沒事吧？」
楓寒點點頭，支撐著從他的懷中爬起，語氣虛弱：「成功了麼？」
「嗯，成功了，恭喜你，下面我就可以把功法傳給你了，你，可準備好了？」
聽到滅雲決終於可以修習了，楓寒眼裡閃過一抹期待，深呼吸了一口氣，輕輕的點點頭。見此，左宏伸出了修長的手指，指尖指向了楓寒的眉心，一束光從指尖射出，直逼入楓寒的腦海。
楓寒感覺腦海中多出了一樣東西，在閱讀完後便是她是前所未有的震驚，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逆天決第一層，六屬性全，學習此決之人，能夠擁有六種屬性？天哪，這是什麼逆天的功法？」
五行相剋，這是世人都明白的道理，人的體內，怎能擁有相剋的屬性，還怎麼有六行？
「相剋，同樣也是相生，利用相生原理並能擁有不同屬性，一般來說如此做法很是困難，可擁有滅天決的你，已經激發出了體內其他屬性，你的本命屬性為電，修習元技功法時你便主修電，但其他的屬性也至少要領悟一種攻擊性靈技功法，以免遇上屬性相剋的強者。」
左宏的話，讓他的心再起波瀾。
六種屬性，那就是說明對她來說，不會有屬性相剋的事發生，甚至能選擇克制對手的屬性作戰，這到底是有多逆天？
「你現在先試著吸收天地元力吧！有寒冰池相助效果也會好些，」左宏微微皺眉，滅天決的力量他也不是完全了解，所以也不由得略有些期待，但他知道，擁有了滅天決的楓寒，絕對不能用常理推斷。
或許，真的能給他一個驚訝，不是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