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
清晨,氣溫並不燥熱,但也能聽到樹上偶爾傳來的幾聲蟬鳴。
羅彥晨跑結束,打開門坐在玄關處的凳子上換鞋,朝屋裡喊了一聲:「師姐,你起了嗎?」
換完鞋子,這才聽到客廳電視發出的聲響,羅彥抬起頭,與鍾繇四目相對。
鍾繇正站在客廳里,邊刷牙邊看電視。
長發隨意的披在身後,透過清晨的光亮,能看到髮絲柔順的光澤,杏眸如湖水般明淨澄澈,生得十分精緻。
在她身旁的沙發上,還坐著三個小孩子。
聽到聲音,鍾繇轉頭面無表情地盯著羅彥,嘴裡含糊不清:「你好像個二逼。」
羅彥:「……」誰知道你今天居然起的這麼早啊!
「師姐早上好。」頓了頓,羅彥又向三個小傢伙依次打招呼。
「月光早上好,琥珀早上好,碧璽早上好。」
月光高冷得很,除了鍾繇基本不理人,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轉過頭去繼續看電視了。
碧璽是去年才誕生的人偶,因為天性膽小怕生,即使是與羅彥認識了一年多也依舊不是很敢溝通,她躲到鍾繇身後,怯生生地打招呼:「羅彥早上好。」
只有琥珀笑嘻嘻地回應他:「羅彥,早上好呀!」
羅彥抖了抖,即使地下城的那場暴亂已經過去了三年,他對琥珀仍然留有心理陰影。
羅彥走過來,將鍾繇的快遞放在茶几上。
「我的?」
鍾繇挑眉,沒想起自己最近有買過什麼東西。
刷完牙洗完臉,鍾繇回來看包裹的信息。隨著她的動作,脖子上戴著的一個色澤極佳的粉色珠子露了出來。
包裹上沒什麼有用的信息,鍾繇有些奇怪,「我最近有網購過嗎?」
羅彥想了想:「會不會店鋪給會員贈送的新品試用,我之前就收到過一次。」
看著鍾繇手裡的東西,羅彥沉默了。
「遺囑??? !!!」
羅彥有些擔心,他知道師姐是五年前被收養到地下城來的,現在收到了親生母親的遺囑,師姐她可能會難過吧?
奈何。
「寄錯快遞了?」鍾繇擼了擼袖子,興高采烈的樣子,「送上門的錢?天底下還有這種好事?」
羅彥:「……」
鍾繇笑了一聲,隨意翻了翻之後就扔給了羅彥,面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神情,只淡淡道:「開玩笑的,按照發貨地址再寄回去吧。」
羅彥:「可是師姐——」
鍾繇抬手揪住了羅彥的臉,隱忍道:「我看到了!黑卡!一看就好多好多錢!你以為我不心動嗎?」
羅彥不明白:「師姐,為什麼要寄回去啊,你現在不是很缺錢嗎,難道小四的眼睛你有著落了?」
鍾繇:「……我的早飯呢?」
「鍋里,保溫著呢,隨時都能吃。」
鍾繇抬手一指二樓,滿臉隱忍,「滾上去練你的習。」
羅彥撒腿就跑,頭也不回:「好的師姐。」
琥珀望著羅彥跑上樓的背影,捂著嘴咯咯地笑著。月光沒說話,拿起遙控器換了個台。碧璽的視線一直緊跟著鍾繇移動,看著鍾繇走到廚房,拿出早飯端到餐桌上,然後抓了抓頭髮,頹喪地把頭磕在餐桌上。
鍾繇鬱悶不已:「假的吧。」
她自我洗腦了一會,剛吃了兩口,就又認命地放下了筷子。
「碧璽,把包裹拿給我。」
碧璽輕輕地跳下沙發,抱著包裹飛奔過去遞給鍾繇,鍾繇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謝謝碧璽。」
月光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電視上,只不過唇角卻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琥珀的眼眸半眯,眸里盛滿了不知名的笑意。
鍾繇的手卻不自覺地撫上了脖子上戴著的那顆粉色珠子,這顆自打她有意識起就一直戴在身上的琉璃珠,會和她的親人有關係嗎?
「母親?」碧璽拽拽她的衣角,眸子裡盛滿了擔憂。
「沒事。」她把碧璽抱進懷裡,重新打開了包裹。
裡面有兩封信,一封遺囑,一張黑卡,以及一把鑰匙。
這兩封信,一封署名母親,一封署名爺爺。
鍾繇拿起信輕聲念了起來。
「我親愛的女兒,你好。」
「我是你的親生母親,安婷然。」
「不知道你現在的生活過得怎麼樣,我的這封來信會不會打擾到你。但請允許我的冒昧,因為媽媽找了你好久好久。」
「我原本是辻城安家的女兒,當年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不顧家人反對,寧願斷絕關係也要嫁給你的親生父親江濤。」
「可江濤很快就變了心。他與秘書苟合,竟在我生產那日將你換成了秘書的孩子,把你送到了福利院。我也是在江悅彤四歲那年入學體檢時,因為孩子的血型與我對不上,這才發現了你被換的秘密。」
「我與江濤離了婚,並在你爺爺的幫助下開始尋找你。可是,你在福利院走丟了。」
「媽媽去年查出了癌症晚期,自知命不久矣,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你,所以寫下了這封信,並交給你的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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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現在看到了這封信,那我已經不在了。」
「但我相信,你爺爺一定會繼續尋找你。等他找到你的那一天,這封信也就會交到你的手上。」
「我將我剩餘的資產一一列好,盡數寫在遺囑里,那些都是給你的。」
「爺爺是江家最好的人,他很愛你。如果可以的話,能代替媽媽孝順他嗎?」
「順帶一提,作為江濤的親生女兒,你擁有江家的繼承權,如果很缺錢的話,媽媽支持你拿到屬於自己的財產。」
「最後,我親愛的女兒,不管你是否相信。」
「媽媽愛你。」
鍾繇握著信久久不言。
她在很小的時候就被師父從福利院擄走,不由分說地給她納入這一脈的傳承,強制性地收她為徒。
之後的許多年,她一直跟著身為人偶師的師父四處遊歷。直到十歲那年,師父突然消失不見,而她也在流浪一年後,被外出遊歷的父親收養,正式來到了地下城這個異能者的聚集地。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被遺棄的,沒想到,她居然是豪門流落在外的女兒,而且家人居然還找了她這麼多年。
鍾繇看向自己的這三個人偶寶貝。
「說說你們的想法?」
琥珀率先舉手,「去吧去吧!羅彥說的對,母親製作小四不是都快沒錢了嗎?我們去把江家人給殺了,這樣江家的錢就都是——唔唔。」
鍾繇一把捂住了琥珀的小嘴巴。
「好了琥珀,懂你的意思,但是我現在還不想坐牢。」
鍾繇又看向了碧璽。
碧璽碧綠色的眸子眨了眨,「母親,我覺得曾祖父很可憐。」
鍾繇明白,這是希望她去的意思。
她最後看向了月光。
月光作為她創造的第一個人偶,比起碧璽的感性與琥珀的殺性,月光的理性總能給她最中肯的建議。
「母親缺錢,曾祖父缺愛。去吧,一舉兩得。」
鍾繇:「……好中肯。」
不過,既然她的三個孩子都希望她回江家,那她就先回去看看吧。
如果那是個虎狼窩,大不了拿著錢跑路。
她轉了轉手裡的黑卡,上了樓。
二樓,羅彥正在自己的房間裡做練習。
鍾繇敲了敲門,和羅彥說了自己的打算。
羅彥點頭,「師姐,我支持你的決定!」
「但是我還不能獨自外出,這一點比較麻煩。」
羅彥愣了,羅彥是真愣了,他握著工具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終於無可奈何道:「師姐,明天是你的十六歲成人禮啊!」
鍾繇:「!!!」
「那我明天之後就能獨立外出了?!」
喜歡滿級異能者被認回豪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