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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咔噠的聲音在安靜空曠的房間裡響起,顯得很是突兀。
樂菱被嚇了一跳,驚聲道:「什麼聲音?」
柳含星低垂的眼底划過一絲銳利之意。
那咔噠聲,分明是暗格開啟的聲音。
她想起老侯爺臨終前特地交代,讓她在帶走父母牌位之前,必須到香案正對著的第四塊磚上跪著磕三個響頭的奇怪要求,所以,在第四塊磕三個響頭,是開啟暗格的條件?
柳含星這麼想著,人卻已經站起身,快步朝著香案走去。
走到香案前,柳含星看到牌位前面裂開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口子,裡頭放著一塊玉佩,一本書,和一封信。
「這……這是老侯爺特地留下來給夫人您的?」樂菱這時也走上前來,震驚的開口問道。
柳含星目光輕閃,將裡頭的東西拿起來,還來不及細看,就聽到外頭傳來了靳源安的喊聲。
「夫人,您在裡面嗎?四爺不放心您,特地來尋您。」
柳含星捏著東西的手輕輕一緊,下一瞬便揚聲應了:「我在,稍等一下,我馬上出來。」
旋即,她把暗格中取出來的東西貼身藏好,又讓樂菱把布給鋪好,恭敬又小心的將兩塊牌位給放在布上。
隨著牌位被取走,暗格在瞬間恢復如初。
柳含星倒是不意外,樂菱是意外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發出聲響來,她默默的將的牌位給包好。
柳含星親手捧著包了牌位的黑布包袱出了房間。
一出門,便看到了在對面院門處的江楚臣。
他坐在輪椅上,面色淡漠,目光落在院中的藥草上,眼中帶著淺淺的驚訝。
「夫人。」靳源安看到柳含星,當先開口打招呼。
江楚臣抬眸,目光卻落在了柳含星的手上。
柳含星緩步走到江楚臣的面前,隔著台階同他對視。
「夫君怎麼來了?」柳含星溫聲問。
江楚臣聲音清淡:「喝茶沒意思,便過來看看。」
「這是我父母親的牌位,我如今嫁入江府,不想將他們留在侯府,我要帶他們離開。」柳含星見江楚臣的目光一直未曾離開她的手,便落落大方的解釋。
「若是江家忌諱,不願讓我父母的牌位入府,我可以將他們放到廟中供奉。」柳含星又說。
「無妨,他們是你父母,沒什麼可忌諱的。」江楚臣聲音平靜。
柳含星聞言心下一松,看向江楚臣的時候多了幾分感激:「多謝,你……」
「這些都是你種下的藥材?」江楚臣不想聽她的客套和感激,問。
柳含星下意識的應了聲:「啊,是,這些都是耐寒的藥材,即便是種在院子裡,也能抗住冬日的嚴寒。」
江楚臣抬眸將視線落在柳含星的身上,道:「我當初的毒,你動手也能解吧。」
他這該死又敏銳的直覺,真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
柳含星在心裡吐槽一聲,面上卻一臉詫異的道:「夫君這說的是什麼話?我的醫術都是自學的,不過略通而已,上不得台面,沒有你想的那麼厲害呢。」
她的聲音溫柔清淡,面色看著很是誠懇。
可惜她的話,江楚臣一個字都不相信。
能夠察覺他中了毒,透露給靳源安,她的醫術定然不只是她口中所說的上不得台面。
她當時剛剛嫁入江家,根基不穩,恐是擔心貿然救治他不被採信,萬一出了岔子會給自己招來禍患,才會借靳源安的手將他救醒。
他這夫人看似溫軟,柔弱可欺,實則心中自有成算,每一步都是算計過後才走的,是個頂聰明的姑娘。
江楚臣不討厭聰明人,和聰明人相處起來,遠比和蠢貨溝通來得自在。
他道:「這些藥材長勢很好,你不打算移植過去江府?」
「不打算。」柳含星柔聲開口:「清苑無人踏足,我種這些也沒關係,若移植過去江家,怕是老夫人他們會有意見。」
「再者這些藥材並不珍貴,外頭輕易便能買到,無需麻煩。」
話雖這麼說著,但江楚臣明顯看到柳含星掃過那些藥材的目光中透著濃濃的不舍之意。
畢竟是自己親手種了多年的藥材,又怎麼可能一點不舍都沒有?
江楚臣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道:「事情都辦完了?」
「嗯。」柳含星低低應了。
「走吧。」江楚臣淡淡丟下一句,示意靳源安推他離開。
柳含星跟在他的身後往外走,嘴裡道:「中午要留飯,我想先把我父母的牌位送到馬車上,以免一會兒他們又鬧么蛾子,你先過去正廳,我走個小路。」
「好。」江楚臣淡淡應了。
柳含星帶著樂菱往一旁的小路走去。
走出一段,剛到轉角處,她聽到了常蔓雯的聲音。
「柳含星這小賤人,如今可真是有人撐腰的模樣了,竟絲毫不把咱們這些長輩放在眼裡!」常蔓雯憤憤不平的說。
「誰讓她有江楚臣撐腰,咱們能怎麼辦?」柳行凱的聲音也很是憋悶。
「江楚臣可是江家最受寵的小兒子,亦是黎國最年輕的安國公,不管是江家還是他本人,咱們都得罪不起。」
「早知道江楚臣能醒,當初就不該縱著茵兒胡鬧,就該讓茵兒嫁過去,如此和江家有姻親的就是咱們,咱們想要沾江家的光,仗江家的勢,可就名正言順了。」常蔓雯極為懊惱的說。
「現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誰能料到在床上躺了半年的人,因為一場沖喜就這麼莫名的醒了?」柳行凱很是不耐煩。
末了又說:「這世上要是真有早知道,當初一時疏忽留下這個禍害之後,就不該因為忌憚老不死的不再動她,就該找個機會斬草除根……」
柳行凱一時激憤,口不擇言,將當初的事情隨口便說了出來。
「噓……」常蔓雯緊張的抬手捂住了柳行凱的嘴。
「你這冤家,生氣就生氣,扯那麼遠做什麼?當初的事情雖說已經過去了,老不死的也已經死了,可這事兒叫人聽了去總歸不好,這還是在外頭呢,你說這麼大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