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兀自無法睜眼,只是感覺到在移動,頓時急道:「蘭姨別走啊,我要殺了那些混蛋!」
蘭姨還沒開口,徐子楨就喝道:「閉嘴,你想死別連累蘭姨。一筆閣 www.yibige.com」
阿嬌勃然大怒,但她畢竟還是聰明的,一轉念就明白了徐子楨這話里的意思,只得咬牙哼了一聲,竟然鮮有的不說話了。
蘭姨閉著嘴一聲不吭,腳下不停將徐子楨和阿嬌帶出了老遠,在來到一片樹林中時才停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道:「好險。」
阿嬌小臉一紅,她也意識到自己的衝動差點害死蘭姨,徐子楨看了她一眼剛要說話,蘭姨卻又開口轉移話題道:「哈尼小哥,多謝了,還好有你相助,對了,你剛扔的那是何物?」
徐子楨笑笑,從懷裡摸出幾個蠟丸來:「這玩意叫胡椒,蘭姨來,送你幾個玩玩,能打人能做菜。」
蘭姨一愣:「啊?還能做菜?」
兩人正研究著,冷不丁旁邊冒出來一聲阿嬌的大叫:「蘭姨!你跟這傢伙說什麼做菜,我眼睛還睜不開呢,好痛啊!」
蘭姨這才反應過來,就著月光仔細看了看阿嬌的眼睛,只見她那雙原本明亮的大眼睛現在只能緊閉著,眼眶紅紅的,淚水一直沒斷過,蘭姨心裡一急,問徐子楨道:「哈尼小哥,這……這藥可有能解之物?」
徐子楨有些尷尬,被胡椒麵撒中了用什麼洗他還真不知道,不過用清水應該就問題不大,他剛說完蘭姨就急急拿出水壺,小心翼翼地替阿嬌清洗了起來,在洗的時候阿嬌一直大呼小叫撒嬌不已,徐子楨聽得一陣頭疼。
總算沒多久算洗乾淨了,阿嬌試著睜開眼,歡呼道:「呀,真的好了,我還以為要瞎了。」剛說到這裡一眼瞥見徐子楨,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雙手叉腰氣呼呼地道,「喂!你這人怎麼回事?一點都不顧及到我就亂撒這東西,差點害我瞎了知不知道?」
徐子楨靠坐在一棵樹下,懶洋洋地道:「那你差點害蘭姨丟了性命你知不知道?」
&阿嬌一時語結,心裡一股氣沒處撒,只能瞪著徐子楨。
還是蘭姨打起了圓場,溫柔地笑道:「好了好了,多虧了哈尼小哥這一奇物,若不然我們還真要吃眼前虧,阿嬌你也莫生氣了,哈尼小哥也是情急之下出手,再說這東西無毒,也害不了你什麼,就莫再提了。」
阿嬌兀自忿忿不平:「奶娘你怎麼老幫著他說話呀?你沒看我這眼睛都腫成什麼樣了。」
徐子楨道:「該!誰讓你拿我當兔子打,現在遭報應自己成兔子了吧?」
&我要殺了你!」
&喂!你還真掏刀子啊?」
蘭姨撫著額頭一臉無奈:「你們兩個孩子……能消停會麼?」
……
徐子楨有些哭笑不得,剛經歷過天龍山上風餐露宿的三天,這會又在這荒郊野外過起了同樣的日子,不知怎麼的蘭姨和阿嬌似乎不願進城,無論哪個城都一樣,就是人稍多些的村鎮她們也絕不停留,好像在防範什麼人的追趕似的。
不過這是人家的私事,徐子楨也懶得過問,自己都一屁股的麻煩,哪還顧得了別人。
當天晚上直到了午夜時分,蘭姨才尋到個田邊的破屋勉強住了一宿,這屋子不知是以前鄉農守瓜田臨時住的還是怎麼,粗陋之極,雖然有牆有頂卻還是四面漏風,蘭姨和阿嬌還好些,徐子楨卻有些扛不住了。
他畢竟有傷在身,儘管身上還有卓雅留給他的上好傷藥,可一夜下來還是發燒了。
徐子楨從來都是牛一般的身子,輕易不生病,只是難得生一場病就絕不會輕,這次也不例外,他已經感覺自己的神智有些模糊了起來,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怎麼都睜不開,渾身上下象是火燒一樣的燙。
蘭姨在清晨時醒來就發現了不對勁,她一摸徐子楨的額頭,頓時一驚:「好燙。」
阿嬌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也湊了過來,發現徐子楨的臉頰通紅,嘴唇卻蒼白得可怕,立刻被嚇醒了:「哎呀,他病得好重,奶娘怎麼辦?」
蘭姨仿佛在遲疑什麼,咬了咬嘴唇半晌才下了決定般說道:「前方該是晉州城了,進城,抓藥。」
阿嬌一愣:「進城?那會不會……」
蘭姨搖了搖頭,輕嘆道:「顧不得了,若再拖延哈尼小哥怕熬不過去。」
阿嬌張了張嘴還是沒說什麼,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
徐子楨已陷入了半昏迷狀態,他不知道現在是哪裡,要去哪裡,他只能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一個柔軟溫暖的身體背著,自己隨著這個身體的走動輕輕晃動,他的頭擱在這個身體的肩上,一沉一沉的,卻沒有顛簸之感。
鼻端鑽進一股淡淡的香氣,徐子楨隱約能感覺到背著自己的是個女人,不知怎麼的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當自己在孩提時母親就曾這麼背過自己,那一次好像自己也是病了,是母親背著自己走著去的醫院。
徐子楨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心裡卻感到一股暖意,不知不覺地脫口喃喃道:>
身下背著他的那人腳步忽然一頓,身子也明顯一顫,徐子楨又喃喃地道:「媽,我沒事,你別累著了。」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乖,莫要再說話了。」
聲音與夢中母親的面貌合在了一起,背著自己的分明就是自己多年沒見的媽媽,徐子楨鼻子一酸,眼角滾落兩滴眼淚,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象個孩子一樣哭了,他湊在母親的耳邊哽咽道:「媽,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徐子楨翻來覆去只是這一句話,只是聲音越來越輕,終於漸漸不聞,沉沉地睡了去。
阿嬌在旁邊驚訝地看著徐子楨,卻忽然發現背著徐子楨的蘭姨已是滿臉淚痕。
&娘,你……你怎麼啦?」
蘭姨忽然回過神來,抹了抹眼淚,勉強一笑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只是她的心裡根本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