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嬌仿佛感覺到冬天的一桶冰水迎頭澆下。
儘管很多天不再聽到這個聲音,但刻在她骨子裡的本能反應還在。
馬英竟然找到這裡來了。
陸玉嬌攥著門把,指尖用力到泛白,小木屋裡沒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只能寄希望於林高朗能攔住馬英。
兩人說話的聲音漸近,馬英看到了這間木屋。
她語調拔高,「喲,這還有房子呢!我說怎麼不讓我過來,敢情是把那個狐狸精藏在這裡了是吧?!」
林高朗攔住她,「你說什麼玩意兒?瞎說啥呢?我告訴你,別往前走了啊。」
馬英一叉腰,「我憑什麼聽你這毛頭小子的啊?我早就看出來了,你被那狐狸精迷昏了頭,想把她藏起來是吧?我告訴你!沒門!」
「你也是膽子肥了,不怕被那狐狸精剋死是吧?既然這樣,那你就拿東西來!老水給了二十斤米,半頭豬,你要比他拿得多,我就把她給你。」
林高朗也是開了眼界,「就這麼點,你把你侄女給賣了?」
「我倒是想多賣點,可誰願意要她?」馬英翻了個白眼,伸出手,「你願意多給點?我把她賣你啊,給不起你就讓開!」
她篤定林高朗拿不出錢。
畢竟林高朗就一個寡母,兩人在生產隊拼了命的掙工分,累死累活卻還是給林高朗娶不起媳婦兒,今年剛把他們那個破房子給修好。
馬英懶得跟林高朗廢話,直覺告訴她陸玉嬌就在眼前的小木屋裡。
她得趕緊把她抓回去,不然老水等急了,沒法跟人家交代,那二十斤白花花的大米和半頭肥嘟嘟的豬可就沒了!
馬英撒開手就要往木屋裡闖。
林高朗趕緊擋住她,擺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雙臂張開。
「不行,你不能進去。」
馬英眼珠子一轉,掐住他的手臂就喊:「好啊!果然是你!那個小*蹄子就在這裡面是吧?!她是我家的人,你敢藏著她,小心我告到派出所去!」
這架勢,林高朗不能招架。
他是老老實實的老百姓,聽到「派出所」三個字,難免有些愣神。
這一恍惚,馬英就衝到了木屋門口,把門一推。
陸玉嬌就站在裡面,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好啊,你果然在這,你這死丫頭讓我一通好找!」馬英氣勢洶洶衝進來,掄起門邊木棍就要打陸玉嬌。
林高朗直道糟糕,連忙衝上來想要保護陸玉嬌。
已經暴露了,再不能讓陸玉嬌被打。
誰知,陸玉嬌反應很快,就那麼瞪著馬英,「你敢打我?留下疤那個老鰥夫還會要我?」
馬英的棍子直直頓住,停在半空中。
她氣得胸口起伏,卻下不了手。
陸玉嬌的皮膚有多嬌嫩金貴,她最清楚。
「跟我回家。」馬英咬牙切齒,上來就抓住陸玉嬌的胳膊。
陸玉嬌想甩開她,「我自己會走,你別碰我。」
「別廢話,趕緊走。」馬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徹底不敢鬆開陸玉嬌,非要擰著她回家。
路過林高朗身旁,馬英狠狠剜他一眼,「你拐走我家侄女這事兒,以後再跟你算賬!得賠錢!」
「你」林高朗在一旁干著急,追了兩步,又發現自己實在沒辦法,只能空嘆氣。
陸玉嬌回頭看他一眼,眸子裡氣出氤氳的水霧。
林高朗這個沒用又不爭氣的。
還是陸敬澤好。
要是陸敬澤在,他肯定能護著她。
......
陸玉嬌就這麼被帶回了家。
重新關在那雜屋裡頭。
馬英害怕重蹈覆轍,特意加了一道鐵鎖!
鑰匙只有一把,她仔細地裹在褲腰帶里,誰也不讓碰。
陸招虎趴在屋後邊的窗戶旁,透過那個小孔往裡看。
「姐,你怎麼樣?」
陸玉嬌聽到聲音,抬起頭看過去,「我沒事。」
陸招虎愧疚地說:「我娘她又把你抓回來了,都怪我,要是我今兒攔著她出門......」
「她要賣我,你攔不住。」陸玉嬌想起來問,「她人呢?」
「我娘她出去了。」陸招虎更加抬不起頭。
陸玉嬌察覺到什麼,「她去找老水了?」
「嗯......她說要他今晚就來接人。」陸招虎聲音越來越小。
「她倒是迫不及待。」陸玉嬌譏誚地笑了笑,反而什麼都豁出去了。
「姐,怎麼辦?這門鎖住了,鑰匙在我娘那兒,我爹還守在大門口。」陸招虎又急又氣。
說話間,馬英帶著老水回來了。
她笑眯眯地往雜屋一指,「喏,人就在那裡頭,你今晚就能帶走,恭喜你了啊侄女婿,今晚是洞房花燭夜,你可得好好過。」
馬英擠眉弄眼地笑,把雜屋鑰匙遞給他。
老水雖然聽不見,但能夠意會。
他接過鑰匙,就像握住了陸玉嬌那隻嬌嫩滑膩的手。
他點點頭,笑得露出幾顆發黃的牙齒,嘴角掛著幾分猥瑣,搓著手靠近,拍響雜屋的門。
「媳婦,俺來接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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