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雌雄巧答互議論,你來我往不服輸(四)
黃月英的容貌不比西施,但笑靨顯得年輕純真,注視他的眼色不像在瞧殺千刀的登徒子,反而榮升為崇敬的對象。
剛剛,他可是說了什麼嗎? 呂布不由想到,但無可厚非的,這種三級跳的對待讓他有些受寵若驚,但話還是要挑明講。
「成親一事,你可以消化一個晚上。然後,我會上你的床。」他停口,看見黃月英從帶來的繭紙里抽出一張送到他面前。
「木刻雕版姓呂?」呂布念道.黃月英又比了比他。他笑道:「你以為是我?」
她點頭,面露興奮之情。
他聳肩。「不,不是我。天下呂姓雖少,但並非僅我一人。」將她的失望之情盡收眼底,那抹崇拜興奮已不復見。
「你想見那雕版師傅?可以。」呂布捕捉住她的弱點。「跟著我,自然能見到你心儀已久的雕版師傅。」
黃月英睜圓眼。同姓呂,他又識得那木刻版畫的大師——
是親戚?她的唇形一張一合。
「可以這麼說。」呂布狀似無意地隨口道:「那雕版師傅不愛見外人,你想見就得靠關係。好比說,跟我攀親帶故?」他口吻輕佻,但卻不可抗拒。
黃月英怔了會,方知他又提成親一事。她真的不要有。。。管束的丈夫來干擾她的生活。。。
黃月英蹙眉,忽然發覺他的神色有些奇異,雖然抹笑,但不自然,似不太願正眼瞧她。。。她小心上前一步,他卻退了一步,面露苦澀之意,俊雅的眼抬起鎖住她的,在她倒抽口氣之時,他沙嘎道:
「我無意像個不知如何控制慾念的男人,但如果你現在離開,咱們就不必立刻用到床。」 呂布步步逼近,卻是說出他心中所想。
黃月英脹紅了臉,揮了揮手。試圖理解他「含蓄」用詞下所披露的含意。男人通常如此,無法克制自己一時衝動的慾念。但所不懂的是他對她也能產生那種欲望嗎?方才以為他只是威脅她,而初時他只是找錯了人,她才成了他的發泄物,不是嗎。。。啊,她忽然跳離幾步,見他逼近過來,儒雅的臉龐似閃著露骨的慾念。。。
「不走?就留下來吧。」一句話嚇得黃月英反身就跑出房門。他不是恐嚇她,他是真的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對她施暴。
而後,當她迅速逃離後,呂布看見小喜子張大嘴出現在房門口,顯然在外頭守很久了。
「溫侯爺。。。」小喜子幾乎是哀嚎了,自己心中的神如何就看上了這麼一個姿色的女子啊。。。
呂布閉了閉眼,似笑非笑道:「你偷聽的習性倒是不改。」
「奴才。。。」小喜子雙膝一軟,匍伏前進,道:「溫侯爺,您。。。何必說謊?」
「說謊?你指本侯說謊?」
「不不,奴才的意思是。。。那娘們。。。明明喝了藥汁,是萬不可能懷上世子的,您不必同她成親。。。」她是南方氏族的女子,而且還不知道是不是名門望族之後,可呂布是什麼人啊,坐擁七州之地,手下兵甲數十萬,方天畫戟所指之處,皆可灰飛煙滅,日後。。。就算是。。。這個野丫頭,明明她就配不上溫侯爺的啊!
呂布淡淡地揮了揮手,冷聲道:「出去,本侯現在不想瞧見你。」他的眼瞧見高勇也楞在外頭,抿了抿嘴,囑咐道:「以後,沒有本侯的允許,誰也不准擅進黃月英的房間一步。」
船還是走著,這人其實是狠容易改變的。
以往呂布是十分害怕乘船的,但是如今卻已經不怕。在冀州,揚州等地,呂布也是開始建造船隊,自己也是上過幾次,久而久之,也從一隻旱鴨子逐漸習慣。
在上次與黃月英說過話後,呂布卻是有些沉悶,看著這美景,離得冀州越是近,他越是急躁,大概是想起了那曾經要與他共度一生的任紅昌。
增記得當初,呂布答應過任紅昌,若是霸業即成,就帶著他如他這般光景也是沉舟側伴,無尤無怨的度過餘生,沒有紛爭,沒有勾心鬥角,更沒有那不安的戰亂,有的只是親人之間的溫柔,可惜如今呂布他之間是做到了,但佳人卻是離他而去,一去不返回。
「哎。。。」呂布長長一嘆,也不顧身邊那些親衛在,就是表現出他軟弱的一面,他覺得累了。。。
時值半夜,點點星海。
「刺客!有刺客!」喧擾的打鬥聲驚醒了黃月英,才剛入眠就聽見吵鬧。
「刺客?」打地鋪的巧兒聞言跳了起來,擋在黃月英跟前。
「小憐,你這是做什麼?」黃月英試圖推開身前的女子,「春宮」無窗,但從門縫隱約可見火光,利器交接的響聲清楚可聞。
「黃月英在二樓!」忽地,有人喊了起來,隨即門板不堪一擊,直接飛躍一抹黑影,火光透了進來,映射黑衣人暴戾的體型。
「巧兒姑娘請見諒。」那黑衣人沉聲說完,上前抓住巧兒往後一扔,露出黃月英的身子,銀刀一閃。
「等等!」,黃月英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是以她為目標,因而不解叫道:「我沒仇家,你找錯人了。」
「會說話?更該殺,沒有你,溫侯爺必然安恙。」來人話音未落,這刀卻是一落。
黃月英翻躲下床,巧兒從牆角又爬起來欲撲上前,門前又是迅捷一閃,黑貌典韋只手托住巧兒的腰際,移至他身後,他的劍鞘已出,再落下之際,已是一隻臂膀。
「嚴峰,爺的命令你敢不從?」典韋淡淡說道。
那黑衣人雖痛得咬牙,但詫然抬首。「你認出我?」
「你是主公的親衛,為殺月英姑娘不惜露出破綻,看來你是抱定必死決心了麼?」
「是!」嚴峰喘息,外頭已無打鬥之聲,想是全軍覆沒了。倉促之中只能聚起十來名漢子上船殺黃月英女,對這結果只有預料,但如果能僥倖殺了黃月英女,就算死無全屍也心甘情願。
「春宮」門外,出現了溫侯的身軀,雖然背光,但也瞧出溫侯爺的臉上已非單單不悅二字可言了。
「你跟了我幾年?」
「除去那半年,足有三年光陰。」嚴峰斂聲道,汗如泉流。但右臂揮刀不放,他垂首,讀不出他的殺機。
「你為何背叛我?」
「奴才不敢!但若要確保主公基業,她非死不可。。。」嚴峰聚氣凝神,一股作氣提起身子,旋身就要朝黃月英砍去,卻覺背脊一陣酥麻。他尚未砍下,瞪著黃月英的眼逐漸渙散,而後滑下。
典韋靜靜地上前,托住他的身形。
「帶他上岸,差人送回老家。」
典韋默不作聲,同巧兒退出「春宮」。
「嚇著你了嗎?」呂布關切問道。
「不。。。」黃月英疑懼的開口,大眼有些無措,但卻是問著那人的生死:「他。。。死了嗎?」
「沒有,但他的下半生會比死更難受。」
「你。。。會折磨他?」
呂布揚眉,卻不復平日懶洋洋的笑意:「我不會折磨任何一個對我忠心的人,但他的族人則否。」
「我不懂。。。」黃月英喃喃道。以往的世界只有文學知識,不料遇上這種事情。她跟嚴峰。。。有仇嗎?她不敢再瞧地上那血淋淋的手臂。
「你不必懂。」呂布伸出手,牽上黃月英已經冰涼的手,笑道:「跟我來。」
「去哪兒?」
「你要在這裡睡?睡得著嗎?」 呂布指著那地上的鮮血與殘臂,問道。
黃月英遲疑了會,才上前執住他的手,看著他那不再帶笑的臉龐有些落寞,原本以為他是遊山玩水的紈褲子弟,如今卻覺他的背後像有許多秘密。見他神態略嫌哀傷,她衝口改變話題:「不問我這啞巴怎會說話嗎?」
呂布聞言去世揚眉,目光從血淋手臂調回,若有似無的微笑浮現,反問道:「我需要問嗎?」
「你的女侍忠心於我。」
黃月英睜圓了眼,心頭略為不快。早在第二天她就發現小喜子陸續將啞藥混在人參湯里要她喝,她沒理由喝,但仍然隱瞞了她會說話的事實。少說少錯,不願讓人發現她是黃月英,在襄陽之外黃月英無人識得,但他的父親卻是不同,他父親是荊州名家,而且還與劉表等人關係慎密,她雖不在意是否完璧之身,但不願閒話傳出,讓親人蒙羞,畢竟作為女兒,自己的一舉一動怕也是逃不出黃家的名聲。這段時間內,都是巧兒與她一起,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加上兩人都是女子,故而黃月英視巧兒為妹,也因為巧兒隨侍在側,所以讓她知道她能夠說話的秘密,卻不料。。。
「你多久以前知道的?」順著呂布走進他的房,黃月英問。
「你何時告訴憐兒的,我便何時知道。」呂布意味深長的微笑:「不必在乎這些,將來,她也會對你忠心的。」
「你以為我當真會嫁你?」 黃月英的心裡有些不安,卻又有些嚮往,不敢確定的時候,她喜歡提問。
「你不嗎?」斥退了小喜子,合上房門。窗外火光依舊,但人聲漸微,未久,船上平靜如昔。
「我。。。已過婚嫁之齡。」黃月英的心思被這話題盤據。
坦白說,對他的提親,仍然不太習慣。以往來提親之人,皆是荊州世家子弟,但他不是。他甚至不知她另一種身份,那為何甘願娶她?他若願意,還是可以將她視為青樓女子,不必負任何責任,如果只單單為了她腹中可能的孩子而娶她,那樣的理由未免太過牽強。
「我今年已經過了三十而立的年紀,照理來說,也稍嫌老了些。」呂布倒是毫不在意,直言道。
「你。。。家中未有等你的妻子嗎?」也許,他是要納她為妾。
「不,我已經沒有了。。。」想起任紅昌,呂布不由閃過心神,卻是溫吞吞地說。房內只有一個椅凳,是擱在書桌後頭,黃月英心思有些紛亂的坐在床沿,而呂布理所當然的擠上了那張床。
「你不打算聽一聽我的故事嗎?我相信此時此刻你一定對我很迷惑。。。」
「啊?你這是在做什麼?」黃月英突然斥喝,還來不及退開,就發現自己被埋進他溫暖的胸壑,向床鋪倒去。他要動手了嗎?天,她甚至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你猜我想做些什麼?」呂布嘆息,瞧出她的緊張。「我受驚了,而我一個人不願獨眠,既然春宮今晚不便住人,那麼你就只能有一個選擇了。」
黃月英僵硬的身子不敢亂動,此時是晚上,那下午時侯他尚。。。無法克制對她的欲望,誰知道眼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何時會起獸心。她蹙起眉頭,會想過倘若她真懷有孩子,勢必要有個爹,嫁給他或許真是個可行的方案,但她討厭跳進另一個牢籠。。。
「或者可以打個商量」,黃月英喃道,卻被他一字不漏的聽見。「我可以當他的掛名妻子,隨他在誰身上洩慾或另納房妾都行,不必理會我,只須給我地方住,誰也不必管誰,這倒是個好方法。」只是身份上躍為呂氏,照樣可以發揮她的長才,這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法。
黃月英是曾有打算等親爹百年之後,踏遍中原各地追尋文化歷史的念頭,她沒想過回襄陽,因為祖宅必會讓家中的哥哥嫂子給瓜分,再者那時她已年逾五十以上,怕也時日無多了。就算真有需要夫婿之處,也可買下落魄男子的妻妾名號,頂個名在外也較為方便。
「你有自言自語的習慣。」呂布忽然張眼揚眉,讓她錯愕無措,驚呼來不及溢出口,就覺他的手探進她的褻衣之中愛撫。
「我會叫非禮的!」黃月英脹紅了臉,她還不習慣這樣的舉動。
「我可以考慮當你掛名丈夫。」呂布卻是無視她的抗拒,只是微笑,俊沉的眼不掩其激情:「你知道的。所謂的掛名丈夫就是在外你愛到哪兒就去哪兒,可以頂著我的姓而無人敢碰你。而我另納房妾,不必理會你。」將她方才的話照本宣科。
黃月英睜圓了眼,暫時任他在她身上放肆。「你願意?」他的身家條件似乎不錯,她可能一輩子都碰不上這麼好條件的男子。不過,她較為偏向。。。
「典恩公可曾娶了妻?」黃月英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來了他,那個黑漢雖沉默但較無威脅之感。
「他沒有夫人了,但他不是好人選。」呂布的食指滑下她的酥胸,奇異地,在她身上起了不小的騷動。有些燥熱,她的身子不安地略拱向他。她皺起眉頭,好怪,這就是那夜他占有她的感覺嗎?
「會痛嗎?」黃月英忽然轉移了話題。對那夜殘存的記憶是像生了場大病,當時無法理解為何有人喜歡做這種事,如今很想。。。沖涼。雙掌抵住他的身前,他身著外衣。可是她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探進他赤裸的胸壑。讓她很舒服,能夠暫時安撫那種燥熱感。
呂布對她的大膽感到驚訝。「不,不會了。」在她看似傳統的外貌下,有顆大感新鮮有趣的心,她舔了舔乾燥的唇。
「真的不會嗎?」她真的不太能控制自己,他在她身上下了一簇火苗,單單只是手指碰觸他的胸還不夠,她完全的拱上來,口乾舌燥地。「你對我下了什麼咒語嗎?」
他微笑,雙手滑至她的臀。「倒不如說,你單純到不掩其熱情。」
她皺眉。「只要是做這種事都會有這種感覺嗎?刺激而興奮?」她認真問道。
她本就還算有求知慾,而截至目前為止,有些無法克制,但很。。。興奮,也很新奇,她一向喜歡新奇的事物。
他含糊道:「可以這麼說吧。」
「那。。。若跟別的男子呢?」黃月英的雙腿蠢蠢欲動,不知該擺在哪兒,忽然發覺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呂布的目光灼進她的,讓她自個兒發覺她問錯了話。
「我能當你的掛名丈夫,」呂布的聲音沙嘎:「隨你愛怎麼做。你可以頂著龍姓到處惹事生非,但,你的身子只屬於一個男人的。」
那人是你嗎?黃月英很想問。卻住了口。她的思考邏輯一向有些異於常人.但基本的***觀念還是有的,反正她也不喜歡人碰她,呂布是例外.也許他是她第一個男人吧。
很奇怪地,她對這種感覺並不討厭,真的不討厭,她睜大眼睛地學習反應。
很新奇的一夜,真的。
如果呂布願意當她的掛名丈夫,黃月英甚至不反對與他相好,畢竟她並沒打算論及真正的婚姻,不必為某個男人守身。
想著想著,黃月英卻是不由小喘了口氣,因為在上位的呂布慢慢的停止了動作,熱氣還有那些舒服的感覺需要找個缺口出去。。。
刺激的一夜啊。。。大概是這一生僅有的刺激與新奇了,而地想,將來等到日子歸於平淡之後,她會想念這一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