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嗚咽的號角高亢凌厲,瞬間就撕破了驟雪初霽的天空。
「咚咚~」
鉦雷的戰鼓殷酣涌動,令人心跳加劇,氣血下沉。
一支打著「甘」字旗號的幾千餘騎,從并州大營駛出,朝著西北方揚長而去,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一支打著「呂」字旗號的幾千步卒也出了大營,沿著騎兵的腳步跟了上去。只見漫山遍野全是披戈帶甲的士卒,旌旗招展,人呼馬叫,煙霧蒸騰,聲震十里。
張遼等人看著已經不見後軍尾巴的大軍,紛紛嘆了一口氣。
「文遠,為何主公只帶了新進之將,不帶我們啊」看著已經沒了影的大軍,成廉上前一步鬱悶的問道。
成廉的話引起了大家的共鳴,此次出征雖然不是什麼大仗,但是對於他們這種民風彪悍的漢子來說,不能上戰場,簡直是一種煎熬。
張遼並沒有立即答話,只是抬頭看了看驟雪初霽的太陽,隨後回過頭來,看著成廉等人笑道:「這次并州老將主公一個沒帶,只帶了黃忠、張繡、甘寧、周泰、蔣欽,以及陳宮、程昱兩位先生,主公這樣做,只是為了磨合他們與士卒的關係,好讓他們以後領兵作戰而已。」
眾將聞言,皆明悟的點點頭。
張遼看了看已經在開始融化的皚皚白雪,喃喃自語:「等冬天一過,關東諸侯估計就要來了。」
......
千里冰封,廣袤無垠,銀裝素裹的白雪鋪在天地間,形成了一副雄偉壯闊的圖畫。
丘陵低緩,平原遼闊,樹林星稀,下滎陽西北二十餘里,一片丘陵與平原的交替地帶,兩支萬人大軍,陸續進場。
過了丘陵,大軍又繼續拔軍向北,行了一日之後便到達了黃河岸口,此時的黃河,已經看不見了波濤洶湧的河水,澎湃的河流早已經結成厚厚的冰塊,無數的牛羊在穿梭其中。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看著一片被冰川阻塞的黃河,呂布立即下令,涉冰過河。
將士們紛紛從行囊里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布匹,將自己的雙腳包裹,有馬則將馬蹄給裹得嚴嚴實實的。
呂布親自將赤兔馬的四蹄裹上布匹,看著準備得差不多的士卒,呂布一揮大氅,下令大軍過河。
頓時,一萬大軍紛紛踏在冰河之上,熙熙攘攘的橫斷黃河,遠遠看去,就像一把利刃將黃河切成兩半,看著好不壯觀。
三日後,箕關要塞
關下旌旗招展,六萬白波軍漫山遍野的席捲而來,黑壓壓的猶如蟻群一般,令人觸目驚心,不寒而慄。
「傳某將領,死守箕關,若放進來一個白波賊,老子活剮了他。」段煨一臉疲憊的扶在在垛堞上,他滿臉血污,嘴唇乾裂,臉色蠟黃,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布滿血絲。一身的血污代替了鎧甲本來的顏色,看上去狼狽不堪。
看著城下層層疊疊堆滿了結成冰塊的屍體,段煨的臉頰抽了抽,心中暗自叫苦不迭:「這狗日的白波賊連續攻了兩日,敵我雙方共死了將近一萬人,如果在這麼打下去,等屍體不停的結冰疊加,這破關之日也就不久了。」
本來段煨是奉了董卓的軍令守陝地,扼守中條山,誰知道牛輔在臨汾盆地被白波軍打得丟盔卸甲狂奔數十里,連箕關也不守,直接奔回了洛陽。
如果箕關有失,敵軍繞到自己的後方和攻破安邑的白波軍給自己來個瓮中捉鱉,那麼自己插翅也難逃了,無奈之下他只好親率三萬大軍駐守箕關。留兩萬人守陝地,他毫不擔心陝地有失,因為董卓一定會派人前去扼守,否則陝地一失,洛陽城就會兵臨城下了。
段煨看著猶如毒瀧惡霧般席捲而來的白波賊,心中叫苦不迭,但是臉上卻露出狠唳之色。
「唰」的一聲。
段煨抽出腰間的佩劍,扯開沙啞的嗓子喊道:「兄弟們,白波賊又來了,殺敵建功的時候到了。」
鼓聲隆隆,號角嗚咽。
六萬白波軍將箕關圍的水泄不通,開始從四面八方發起試探性的進攻。
恰這時,從白波賊的軍陣中策馬走出來一個八尺大漢,只見他膀大腰圓,身材魁梧,年約四十歲左右,一臉虬髯長在臉頰的橫肉之上,更是顯得凶神惡煞。左手提著一把鬼頭大砍刀,胯下嘶風西涼大宛馬,威風凜凜,卻是不凡。
他策馬走到兩軍陣前,手中的鬼頭大砍刀遙指垛堞上的段煨破口大罵:「城樓上的漢軍給我聽著,速速開關投降,否則破關之日便是爾等的死期。」
那大漢聲如洪鐘,猶如雷電奔瀉,直震得傍邊的白波士卒耳膜生疼。
關上的段煨吹鬍子瞪眼,亦開口回罵:「賊梟,安敢在此大放厥詞,快到爺爺這裡來,爺爺的大刀早就飢(渴)難耐了,某正想梟汝首,好讓你去九泉之下與你的天公將軍團聚」
段煨的謾罵,使得郭太肋下有兩股怒火突然竄了出來,他們白波軍的前身是馬元義的黃巾部眾,馬元義死後由郭太掌軍,張角算起來應該是郭太等人的祖師爺了,不曾想段煨一席話將他們全罵了個便。
郭太氣得七竅生煙,指著垛堞上的段煨咬牙切齒道:「老東西,老子非活剮了。」
郭太說完,立即策馬回陣,指著箕關喝到:「攻城車,駕雲梯。全力攻城,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攻破箕關,如果有誰殺了城樓上的那個老匹夫,我就讓他做白波軍的二當家,兄弟們,給老子殺」
隨著郭太一聲令下,白波賊的軍陣內立即響起一陣陣震耳欲聾的鼓聲,震天的戰鼓聲立即刺激了白波賊眾的雄性激素,一排排的士卒扛著數千面木盾護著後面的攻城士卒,喊殺著向箕關前進。
郭太手提著鬼頭大砍刀,來回在陣前馳騁,大聲的督促白波士卒扛著雲梯向城頭髮起最兇猛的攻勢。
郭太不傻,他懂得出頭的椽子先爛的道理,所以不會沖在最前面,而是指揮著士卒向前猛攻猛打,等到把城頭上的漢軍力氣消耗的差不多了,等到漢軍精神萎靡,箭鏃。檑木、滾石、熱油逐漸稀少的時候在親自攻城,算算時間,加上今日已經扣關三天了,想必他們守關的物資已經供應不上了,到時候,嘿嘿……」想到這裡,郭太露出了陰測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