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是個好老師,並沒有劉福他爹是個混賬就遷怒劉福,只是因為心情不佳,教授學業這件事也就暫時中止,讓劉福師兄弟三個自習以後,自己一個人就出門訪友去了。劉福也理解蔡邕的心情,自己教授的學生干出這種荒唐事,擱誰臉上都會無光,哪怕那個學生是九五之尊。
天子啊,老天爺的兒子,這世上能管天子的,似乎也就只有老天爺,只是最近老天爺似乎比較忙,對於天子的行為一直沒有表示關注。做臣子的就算意見再大,怎奈正主不聽勸,也只能徒呼奈何。
十個男人色,還有一個是基佬。流傳千古的那位柳下惠,劉福一直認為,要麼是那位柳下惠是基佬,要麼就是跟柳下惠在一起的那位長得太磕磣,柳下惠下不去手。雖說關上燈;了都一樣,可真是那樣嗎?
但凡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那都喜歡看美女,而對於醜女則都會選擇退避三舍。而且男人還是很專一的,十八歲的時候喜歡十八歲的,二十八歲的時候同樣喜歡十八歲的,哪怕是六十八歲了,喜歡的還是十八歲的。
劉福能夠理解自己那位親爹的想法,但卻無法認同親爹的作法。為了避免自己跟親爹見面的時候忍不住跟親爹起衝突,劉福乾脆來了個眼不見為淨。本來每個月都要進宮一次的慣例,暫時取消了。
只是劉福不去,反倒讓深居皇宮的劉宏微服上門了。雖說劉福不住在宮裡,可跟宮中的來往劉福從來沒有中斷過,但凡是有了好吃的,好玩的,劉福都會挑選一些送進宮裡。劉宏也已經習慣了接受宮外那個親兒子的孝敬,劉福這回爽約,反而讓劉宏有些擔心劉福是不是遇到了麻煩。
親爹上門,劉福當然不能拒之門外。更不可能藉機勸誡什麼。人都有逆反心理,尤其是當老子的被兒子勸說,那會讓當老子的感到很沒面子,本來可以說成的事情,往往就有可能談崩。
劉福絕口不提有關裸游宮的事情,陪著劉宏在莊園裡轉了轉,又解釋了一下自己為什麼沒有去皇宮問安,一頓好吃好喝過後,將劉宏恭恭敬敬的送回了宮。
「劉師兄,那人是誰啊?你對他好像很尊敬。」莊園的大門口,陪著劉福作陪的顧雍忍不住問劉福道。
「他啊,是我很重要的一個人。對了顧師弟,郭師弟的身體好點了沒有?」劉福敷衍了一句後便轉移話題的問道。
見劉福不願意多談今日莊園的訪客,顧雍也就不再追問,聽到劉福詢問郭嘉的情況,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郭師弟沒事,只是偶感風寒,現在應該正在屋裡休息。」
「他的身體也太弱了一些,回頭還是找個醫術好點的大夫給他仔細瞧瞧,好好調理調理。」
二人邊說邊往回走,只是還沒走多遠,身後就傳來一陣喊聲,回頭一看,就見一人策馬沖他們奔來。到了近前之後,馬上騎士跳下了馬,恭聲對劉福說道:「劉公子,我家老爺讓我轉告你,明日最好去他家一趟。」
「明日?好吧,麻煩你回報你家老爺,明日上午我會去一趟的。」劉福想了想,點頭對騎士說道。
劉福不知道劉宏幹嘛要特意派人來知會自己一聲,不過明天自己的確要去洛陽城裡處理一下商鋪的事情,先去皇宮看看自己的親娘也不是不可以。
望著逐漸遠去的騎士,顧雍的心裡不由暗暗心驚,雖說劉福沒跟自己說今日來莊上的訪客是誰,可從騎士的穿著就可以判斷,那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那眼前跟那位訪客很熟悉的劉福劉師兄,想必也絕對不僅僅是一個富有的小莊主那麼簡單。
私生子?
帶著這個猜測,顧雍跟著劉福來到了郭嘉所住的小院,剛進院門,就見郭嘉正被蔡琰拖著往外走。一見到劉福,蔡琰立馬扔下郭嘉不管,跑到劉福的身邊問道:「福哥哥,今天來咱家的那個大胖子是誰啊?」
「下回見了記得喊叔叔。你這是要拖著你郭哥哥去幹什麼?不知道他身體不好,需要休息嗎?」劉福伸手揉了揉蔡琰的小腦袋問道。
「爹不在家,你跟顧哥哥又要陪客,我想讓郭哥哥陪我去釣魚。」
「釣魚?不知道到時候是他釣魚還是魚釣他?」劉福聞言笑道。
一旁的郭嘉聽到這話頓時不滿的叫道:「劉師兄,當然是小弟去釣魚,小弟就是再不濟,也不可能會被魚給拖到水裡吧?」
「是嗎?」劉福玩味的看著郭嘉問道。
郭嘉不由一陣語塞,他這回會生病,就是因為去釣魚的時候不小心釣到了一條大魚,那條魚在水裡太能折騰,不斷掙扎,結果把站在岸邊的郭嘉給硬生生的拖進了水裡,要不是郭嘉最後撒了手……
「……那只是意外。」郭嘉臉色有些漲紅的支吾道。
不想要讓郭嘉太尷尬的劉福笑著點頭附和道:「對,是意外,我已經讓人去下河捉魚了,晚上咱們就吃魚頭火鍋。」
「……劉師兄,咱們能不提魚的事情嗎?」郭嘉訕訕的說道。
劉福點點頭,善解人意的問道:「好吧,不提就不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下地行走沒事?」
「沒事,喝了藥又睡了一覺,現在感覺好多了。」郭嘉笑著說道。
「既然沒事那咱們就出去走走吧,總是躺床上也不好。」
「我不去了,我想去看看書。」一旁的顧雍聞言說道。
看著顧雍往自己的屋子走,蔡琰吐了吐舌頭,小聲嘀咕道:「真沒意思。」
「別瞎說,那才是一個求學之人該有的態度。」劉福摸了摸蔡琰的腦袋說道。
「哦,那咱們還去不去釣魚啊?」蔡琰抬頭望著劉福問道。
「釣魚?你能受得了待在一個地方不動?」劉福笑著反問道。
「唔……那咱們去幹什麼?」蔡琰歪著腦袋想了想,問劉福道。
「去莊子前的那個小集市逛逛吧,趁著老師不在家,正好帶你出去轉轉。」劉福笑著答道。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做買賣的人。蔡家莊逐漸富裕起來後,嗅覺靈敏的小商小販就開始頻繁出現,劉福不想要讓那些外來者在莊子裡四處轉悠,便叫人在莊子外修建了兩排商鋪免費提供給那些人使用。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來這裡做買賣的商人越來越多,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集市。
叫上典韋一起,一行四人來到了莊外的小集市。集市里都是賣小玩意的,吃的喝的都有,都是商販自家的手藝。蔡琰新奇的東瞧瞧,西望望,要不是劉福牽著蔡琰的手,此時十有八九已經看不到蔡琰了。
隨手拿了一串糖葫蘆遞給蔡琰,蔡琰也沒多問,接過就吃,大大的眼睛頓時變成了彎月,很顯然冰糖葫蘆很合這個小丫頭的胃口。
「劉師兄,還沒給錢呢。」郭嘉見劉福牽著蔡琰要走,連忙提醒道。
劉福攔住郭嘉伸手掏錢的動作,笑著說道:「自家的買賣,掏什麼錢啊。」
「啊?」郭嘉聞言一愣,不由往店家望去。就見店家滿臉笑容的遞過來兩串,「小哥剛來沒多久吧,這手藝當初還是劉公子教的呢。」
郭嘉接過嘗了嘗,酸甜可口很對胃。邊吃邊問劉福道:「劉師兄,聽說這個集市是你讓人開的?」
「我一個人怎麼開集市,這都是這些商販的努力。本來只是想要讓莊戶們買東西可以方便一些,不用跑遠路去城裡的,結果時間久了,這裡就變成了現在這樣。不過這樣也好,大家都有好處。」劉福邊走邊笑著答道。
四個人走一路吃一路,看著那些商家和買家討價還價,也頗有一番意思。只是走著走著,劉福忽然看到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圍了一群人。劉福的眉頭不由微皺,那些人聚集的地方正在街中央,人一多,自然也就影響了交通。
帶著一絲好奇,劉福領著蔡琰走了過去,只是等劉福看清楚人群中央發生的事情時,不由大怒。人群中,三個人正在毆打一個人。那個被打的人已經倒地,蜷縮著身體護住要害,悶不吭聲的挨著三人的拳腳。而這不是關鍵,關鍵的地方是,挨打的那人身上穿的,是劉福府中下人所穿的衣服。
「老典。」劉福沉聲說道。
典韋會意,雙手一分將看熱鬧的人群分開,邁步上前大喝一聲:「住手!」
有人出來管閒事,正在打人的三個人頓時停了手,其中一人見到典韋的身板,原本的喝罵頓時咽了回去,開口叫道:「少管閒事,否則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們是哪來的?這裡是蔡家莊,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劉福將蔡琰交給郭嘉拉著,上前一步說道。
「哪來的小崽子?大爺的閒事也是你能管的?」
劉福沒有理會對方的叫囂,先伸手扶起了躺在地上挨打的那人。原來也是熟人,就是如今在蔡家莊擔任夜香郎老大的賈三。當初讓賈三做夜香郎,是因為劉福氣憤這個賈三跑到這裡來蒙錢。可結果等過了一陣子,劉福讓人放了賈三的時候,這個賈三卻不願意走了。劉福也沒多想,就把賈三留在了莊子裡繼續做夜香郎。不過後來看賈三做事還算負責,便提撥他當了頭,帶著幾個人一起做莊子裡的夜香郎。只是沒想到自己今天會在這裡遇到他,而且還是他在挨揍的時候。
常言說得好,打狗還要看主人,賈三既然穿著自家下人的衣服,那就是自己人。就算是賈三犯了錯,那也應該由自己來處罰,別人動一根指頭也不行!
「要不要緊?」劉福關心的問道。
「沒事,一點皮外傷。」賈三搖頭答道。
「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要打你?」
聽到劉福詢問,賈三不敢隱瞞,老實交待道:「以前有點過節,今天運氣不好遇上了。」
劉福聞言又問道:「過節?他們跟你以前是同行?」
「……嗯,以前小的還在洛陽城混飯吃的時候,就是栽在他們手裡,混不下去了才跑到莊子裡來蒙錢,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他們。」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還是地痞無賴。」
「不清楚,不過看著像。」
「……你們,來這幹什麼?」劉福扭頭看著被典韋盯著的三人問道。
「管你什麼事?小兔崽子……」
劉福越看越覺得喊自己小兔崽子的那人眼熟,自己有點印象,可一時間就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劉福在想自己究竟在哪見過那個地痞無賴,站在身邊的典韋卻不能允許有人當著自己的面罵劉福。不等劉福吩咐,典韋上前兩步,舉手就打,一巴掌就把那人給打倒在地,口中喝道:「爺爺教教你怎麼說人話!」
軟得怕硬的,硬得怕橫的,遇上典韋這號說打就打的主,本來是地痞無賴的三人頓時老實了,躺地上的那位張嘴吐出幾顆碎牙,不敢再像剛才那樣說話不過大腦,而另外兩個也一臉提防的盯著典韋,唯恐這個黑大個給他們也來上那麼一下。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劉福仔細瞧了瞧躺在地上的那位,開口問道。
「我……我是頭回來這……」地上那位本來還想要放兩句狠話,可一看到站在劉福身邊的典韋,終於學會說人話了。
「不對,我總覺得在哪見過你。你叫什麼?」劉福微微搖頭,又問道。
「……小的叫牛三。」
「牛三?是你?」劉福仔細想了想,終於想起了自己到底是在哪見過眼前這人。乘風觀,自己想要賣冰賺錢的時候,剛開張就遇上砸場子的,要不是曹操當時出面,自己恐怕就要血本無歸。
「公,公子你是誰?」牛三有些緊張的看著劉福問道。時隔四年多,牛三早就忘了在乘風觀外欺負一個小孩這件事,再加上小孩子都很貪長,四年多的時間,足以讓劉福的樣貌發生大變化,所以牛三根本就沒認出劉福就是當年被他帶人欺負的那個小孩。
「哈哈……有句老話說得好,真是冤家路窄啊。牛三,你想不起我是誰不要緊,只要我想起你是誰就可以了。說,你來這裡做什麼?」
「……」牛三沉默不語,不過不要緊,他不說,附近看熱鬧的有人替他回答。劉福雖然不怎麼喜歡拋頭露面,但只要是在這裡做買賣的商家,就沒有不知道劉福的。如今聽到劉福詢問,立刻就有人在人群里叫道:「劉公子,這三個人是來這裡收保護費的。」
「保護費?有意思,你們是來收保護費的?」
「不是,我們是來找活乾的。」牛三當即矢口否認道。
「胡說,你們就是來收保護費的,每家做買賣的都要給你們錢,要不然你們就搗亂,讓人家做不成買賣。」
牛三惡狠狠的向拆穿他謊話的聲音方向看去,結果腦袋挨了一巴掌,就聽典韋惡聲惡氣的喝道:「我家少爺在問你話的時候不許東張西望。」
劉福讚許的看了典韋一眼,和聲對牛三說道:「既然你們是來找活乾的,那我就安排你們一個活怎麼樣?」
「……多謝公子好意,我們已經找到活了。」牛三眼珠一轉,開口推辭道。只是推辭的話才一出口,就惹得典韋兩眼一瞪,嚇得牛三一縮脖子。
劉福攔住準備揍牛三的典韋,看著牛三問道:「好吧,既然你們已經找到了活,那我就不強人所難了。」
「多謝公子體諒。」牛三連忙道謝,爬起來就想要帶人開溜。只是還沒等他邁步,就聽劉福又說道:「找活的事情算了,現在咱們來算算你毆打我府中下人這件事。說說,你打算給我怎麼個交待?」
站在劉福身後的賈三聞言驚訝的看著劉福,實在是沒想到劉福會為他出頭。本來今天是打算來集市買點吃喝的,結果遇上了以前在洛陽城就總是欺負自己的牛三。挨頓揍賈三已經認了,以為自己這頓揍會是白挨,卻沒想到……
「他,他只是公子你府里的一個下人……」
「下人怎麼了?下人就不是人了嗎?你看清楚了,他身上穿著我府里下人的衣服,那就是我的人,他要是犯了錯,自然會由我來處罰。可你打了我的人,想要就這麼走了,天底下可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那不知公子想要怎麼樣?」牛三梗著脖子問道。
話音剛落,人群外傳來一陣嘈雜聲,人群一分,一幫人持槍戴棒的走了過來,見到劉福先是行了一禮,隨即才將牛三等人給圍了起來。看那些人跟劉福的關係,牛三知道新來的這些人是眼前這個小孩的手下。
「賈三,你說你想要怎麼報復他們?」劉福扭頭問賈三道。
賈三沉默了片刻,輕聲對劉福說道:「……公子,還是算了吧,因為這些人髒了您的手,不值得。」
「你倒是挺好脾氣啊,以前倒沒看出來。」
「呵呵……要是擱以前小的肯定不會放過他們,只是現在,小的托公子的福,吃得飽,穿得暖,這心胸難免也要寬一點。其實這些人也挺不容易的,在城裡混不下去了,也只好跑到城外來找飯吃。」賈三微笑著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