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配合賈龍的奇襲,劉福更改了預定的計劃,原本只是拖延時間的太史慈等人一改先前的敷衍態度,對與他們對陣的成宜、梁興等人發起了猛攻。[燃^文^書庫][www].[774][buy].[com]成宜等人猝不及防,大敗一陣。連退數十里才好不容易穩住陣腳,而發了力的張掖軍緊隨其後,讓成宜、梁興等人瞬間感到壓力山大。
合兵已經成為不可避免,成宜、梁興心裡都清楚,繼續各自為戰下去,他們遲早會被個個擊破,而指望李傕還有李肅來援,還不如相信母豬能夠上樹。歷史上的西涼八健將除了楊秋外,剩餘七人終於齊聚一堂,商議如何對抗來犯的張掖軍。至於已經被他們選擇性遺忘的李傕跟李肅,如今也是自顧不暇。
李肅後路被斷,駐守榆中的李蒙被鐵壁軍張任陣斬,李肅想要返回天水,只能不走榆中,入安定繞路返回。而讓李肅更加不安的是,自己派往天水的信使已經有段時間沒有音信,自己與天水實質上已經失去了聯繫。
此時的李肅已經對攻取金城不再抱什麼希望,他現在只想著如何才會順利返回天水,前思後想之後,李肅果斷的選擇了撤兵,沒有率兵去榆中,而是直接進入武威郡,避過張掖鐵壁軍後走南安郡定西,返回天水。只是這樣一來,李肅就需要在路上花費大量的時間,而張掖方面也可以暫時不動李肅,集中兵力先殲滅已經被游奕軍堵在了靖遠的李傕。
早在張掖軍發力不久,李傕就意識到了不妙,急忙率軍回撤,試圖返回安定。只是與李傕相比,龐德的游奕軍動作更快。李傕麾下雖然多是騎兵,但與財大氣粗的張掖相比,李傕麾下的騎兵就有點不夠看了。
游奕軍被劉福定義為張掖軍中的奔襲部隊,一人雙馬甚至三馬,而李傕的部隊就不行了,財源枯竭,損失無法得到及時的補充,雖然名義上還是騎兵部隊,但多只是一人一馬,而且很多人的馬已經老了,不再適合繼續充當戰馬。
龐德接到命令以後立刻帶領游奕軍出發,途中歇人不歇馬,終於在靖遠截住了後撤的李傕。與李傕已經人困馬乏的部下相比,龐德的游奕軍尚有一戰之力。好在龐德不願意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才給了李傕一個休整的機會。
看著與自己隔河相望的張掖軍大營,李傕愁眉苦臉。就晚了一步,如果可以搶在游奕軍之前渡河,那至少現在還可以派人封鎖河面,為自己帶領大部隊立刻爭取時間。可偏偏就玩了那麼一會,就讓自己陷入了極為被動的局面。
「主公,夜深了,儘早休息吧。」偏將輕聲勸李傕道。
「……你們去睡吧,我睡不著。」李傕隨口應付了一聲,頭也沒回。
偏將見狀也沒有再勸,揮揮手讓身後的人去休息,自己留下來陪著李傕。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李傕沉默了片刻,忽然開口問偏將道:「你說我若是歸順張掖,那個張掖王會收留我們嗎?」
「這個……」
「有話就說,用不著吞吞吐吐的。」
「……主公,旁人去投靠張掖還有可能,可我們……」
「我們怎麼了?那董卓還是我們出手解決的呢。」
「主公,你忘了董卓被誅以後的事情了,即便那張掖王不會替他那個弟弟報復,可咱們盜挖皇陵的事情一旦被人知曉……」
偏將的話讓李傕悚然一驚,盜挖皇陵是他下令乾的。沒辦法,漢帝出逃以後,李傕失去了一個搜刮地方的藉口,而想要維持手底下的人馬,那就必須有錢。可光靠搶也不是長遠之計,李傕手底下又沒有可以治理地方的文官,除了盜挖皇陵,李傕也想不出別的辦法。
「這事有多少人知道?」李傕壓低聲音問道。
「不清楚。末將記得當初盜挖出皇陵中的陪葬品後,主公當時很高興,所以就給每個參與的人都發了一兩件作為獎賞……」
聽到偏將這話,李傕的心裡頓時瓦涼瓦涼的,當初光顧著高興了,完全沒有去考慮後果,如今後悔了,但卻也晚了。都已經過去這麼長的時間,那些得到好處的人是不可能不對旁人炫耀的。
如果張掖王不是劉辨該多好。自己帶人挖皇陵,就等於是在刨老劉家的祖墳,天下凡是漢室宗親,都不可能與自己善罷甘休。而且這世上也沒有誰敢冒著得罪天下人的危險接納自己這些人。一旦失去了安定,自己似乎只剩下投奔塞外這一條路可走了。
對於投奔外族,李傕並沒有什麼牴觸情緒,但那些外族人跟漢族接觸多了,如今人也學得精明了,李傕擔心自己去投奔外族,人馬會被吞併不好,自己也可能會沒個好下場。若結果真那樣了,還不如自己戰死沙場呢,至少死後不會再多一個漢奸的名聲。
也就在李傕思考自己的未來路在何方的時候,武威城下的戰鬥也進入了尾聲。梁興等人終於輕聲體會到了張掖軍的強悍。這段時間每天都在撤退,每天都在打敗仗,徐晃的解煩軍就如同攆鴨子一樣一路驅趕著梁興等人的部隊。
梁興等人不是沒有想過反擊,可每一次組織的反擊根本就擋不住解煩軍進攻的腳步,摧古拉朽一般,梁興等人的人馬往往一個照面就死傷過半,緊跟著就是一陣生死時速,跑得慢的就永遠留下來了。
就這樣一個追一個逃,直到武威,梁興等人不跑了。不是不想跑了,而是後路被從武威帶人趕來的馬超等人給截住了。就在古水邊,馬超帶人將梁興等人堵在了古水以西,而他們則在古水以東與梁興等人隔河相望。
背水一戰!可惜梁興等人不是楚霸王,鼓舞不起手下死戰的決心,被堵在古水以西的這幾天,每天都有人向解煩軍投降。雖然俘虜的待遇不怎麼好,需要接收勞役十年的處罰,可總比丟掉性命要強。若不是解煩軍明確說出只誅首惡,余者免死的話,梁興等人也想要投降算了。打又打不贏,跑又跑不掉,還堅持個什麼勁。
「我就說不能這麼幹,不能這麼幹,可沒人聽,現在好了,完了吧……」坐在角落的李堪再一次開始小聲嘀咕起來,說的本來就心煩的梁興更加煩躁。不過沒等梁興發作,坐在李堪旁邊的候選搶先發作,一把揪住李堪的脖領,狠狠的將李堪摔在地上,怒聲罵道:「閉上你的烏鴉嘴,從我們起事那天起你就在不停的念叨,現如今咱們馬上就要完蛋了,你還念叨!你再念叨一句,老子先一刀捅死你,再去找解煩軍玩命!」
挨揍的李堪低著頭不敢吱聲,程銀出聲打圓場道:「候選,消消氣,李堪是個什麼德行你又不是不清楚,算了算了,還是想想我們如何保命才是要緊。」
「……唉,還有什麼辦法可想?如今後路被斷,解煩軍又不肯接受我們的歸順。」候選嘆了口氣,搖頭苦笑道。
「實在不行,咱們去枹罕吧。」梁興沉默了片刻,開口提議道。
「枹罕?那是宋建的地盤,如今這種時候,他會接納咱們?他宋建不怕張掖軍的攻擊?」候選不解的問道。
「這已經不是宋建願不願招惹張掖的事情了,從他自號平漢王的那一刻起,張掖就不會輕饒了他。而且先前他受成宜邀請,出兵與張掖做過戰。以張掖軍睚眥必報的行事,會輕饒了他?而且眼下除了枹罕,我們還能去哪?」
梁興的這個問題很現實,至少在涼州境內,無論誰也不想忤逆張掖的意願。羌人雖多,但卻形同一盤散沙,更何況羌王徹里吉前車之鑑,沒有足夠的信心,羌人是不會為了梁興這些人去開罪張掖的。
「要不然,咱們去投外族?」程銀提議道。
「路途太遠,你能保證我們可以躲過張掖軍的追殺?更何況如今下面人的心已經散了,如果我們到達塞外後身邊人手太少,又怎麼自保?」梁興搖頭說道。
「去枹罕,相信成宜那些人現在也在枹罕,要死大家死一塊。」挨過揍以後一直沒出聲的李堪忽然跳起來叫道。
「閉嘴!」梁興等人不約而同的喝道。要不是時下情況不對,他們真想狠揍李堪這個烏鴉嘴一頓,可眼下他們實在是沒有那個心情。
現在留給他們的選擇不多,要麼去枹罕,要麼去塞外,留在這裡只能是等死。解煩軍之所以還沒有發動攻擊,不是因為想要招降梁興等人,而是在等梁興等人的人馬自己崩潰。通過舉手表決,三比一,梁興四人最終決定前往枹罕,就如李堪所言,要死大家一起死,我沒撈到好處,你也別想好。
在商量好要去哪裡以後,梁興等人沒有繼續拖延時間,當晚就帶著人離開了古水以西的駐地。四個人合兵之時人馬總數超過五萬,可經過這段時間的消耗,再加上沿途趁亂逃走的人,等梁興等人趕到枹罕的時候,人馬只剩下三萬多。
可即便這樣,梁興等人的趕到還是叫先他們進入枹罕的成宜等人喜出望外。成宜比起梁興要機靈,在與漢安軍交戰第一次落敗以後,成宜就覺察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尤其是漢安軍當晚襲擊張橫的營地,一鼓作氣將張橫所部剿滅,成宜更是不敢與使出全力的漢安軍正面硬抗。
別看漢安軍只有兩萬人馬,成宜一方的總人數將近八萬,可除了自家的兩萬多人,成宜實在是不敢將獲勝的希望放在剛剛收編沒多久的宋建的人馬身上。這些人放下兵器就是農民,可拿起兵器卻變不成士兵。讓他們站腳助威還成,真上了戰場,不讓他們影響自家陣腳就已經是好事了。
成宜已經吃過這些人一次虧了,與發力的漢安軍第一次交鋒時,要不是這些人自亂陣腳,衝散了自家的陣列,他不會再第一次交戰時敗的那麼快。
在得知張橫被殺,自家的左翼已經暴露以後,成宜當即立斷,帶著人脫離了戰場。期間他沒有派人去通知駐守自家右翼的馬玩。撤退是需要斷後的,成宜可不想用自家人馬斷後,反正馬玩如今跟自己已經不是一條心了,就讓他再為自己發揮一次餘熱吧。
被坑的馬玩到死都在大罵成宜的無恥,不過漢安軍並沒有因為馬玩的倒霉就放過馬玩,砍下腦袋讓他去陪張橫了。
等帶人趕到枹罕,成宜再一次慶幸自己當初沒有馬上幹掉韓進。平漢王宋建本來是不準備接納成宜的,可在看到自家兒子被人押到陣前以後,宋建只能選擇了屈服。而這一屈服,昔日的平漢王就變成了如今的階下囚。一家老小外加一幫文武大臣,都被成宜給關進了地牢。如今的枹罕城,已經姓成,再不姓宋了。
發財了!在參觀過平漢王的糧倉寶庫後,成宜滿心歡喜。有了眼下這些收穫,守住枹罕城兩年是絕對沒有問題。只是眼下唯一困擾成宜的問題就是人手不足,宋建的那支大軍實在是不堪重用,梁興絕對不放心將自己的命運託付到那些不怎麼靠譜的隊友身上。
梁興等人的趕到正好為成宜解決了這個問題。三萬餘人,加上自己手底下的兩萬多人,憑著這五年多人,成宜有信心守住枹罕城。
為了拉攏梁興等人,成宜很好說話的調撥了一些糧草給梁興,同時又將枹罕城四門中北門跟西門託付給梁興等人。至於宋建的那支大軍,成宜也十分痛快的交出了三萬人由梁興等人指揮。
打仗指望不上,敲敲邊鼓,跟著一起守守城總不會有問題吧?
要說起來,平漢王宋建在枹罕還真是不怎麼得人心,身為王變成了階下囚,可生活在枹罕城的人中卻沒有出現一個忠義之士,對於枹罕換了一個統治者,他們都是一種默認的態度。這也是成宜最滿意的,為了爭取民心,成宜沒有將帶回來的那支大軍關在軍營里,放出一部分讓他們回家看看家人,同時讓人在城中散布謠言,說是一旦枹罕被攻城,漢安軍就會對枹罕實施屠城。
三人成虎,枹罕人雖然一開始並不是很相信,但架不住總有人說,聽著聽著也就當真了。比起當初在野外與漢安軍交戰時,如今回到枹罕城的宋建大軍倒是顯得有了一些幹勁。但僅憑這點幹勁,是擋不住張掖軍的。
就在枹罕城內的軍民嚴陣以待的時候,追到枹罕城的漢安、解煩兩軍在城外勝利會師了。
「哈,公明,沒想到你竟然會讓梁興那些人從你眼皮底下溜走。」太史慈笑著跟徐晃打招呼道。
「子義,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去吧?」徐晃笑著回擊道。
徐晃、太史慈同時劉福手底下的老班底,當初解煩軍就是由此二人搭起了架子。盧植雖然對解煩軍成軍出力頗多,但領兵出外征戰,卻多是太史慈跟徐晃,盧植更多的是在出謀劃策。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徐晃忽然感慨了一聲。一旁的太史慈聞言點頭附和道:「是啊,當初還以為主公跟我們說他遲早會回來要等上很久,沒想到這麼快咱們就要打回去了。」
「……這事我勸你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比較好。」徐晃沉默了片刻,對太史慈說道。
「為什麼?拿下關中,之後出關橫掃中原……」
「想得太遠了。橫掃中原是肯定的,不過不可能是現在,等拿下關中以後,我估計我們會空閒一段時間。」
「為什麼?」太史慈不解的問道。
「以主公的性格,你覺得他會不顧關中百姓的死活強行發動戰爭?如今關中已經被李傕跟李肅給糟蹋的夠嗆,短時間內是無法給張掖提供任何幫助,不僅幫不上忙,張掖還需要不斷的投入。如果主公想要帶領我們出關,那所消耗的糧草只能從張掖運來,沿途的損耗過大,主公是不會願意的。而且就算拿下了關中,關中的那些盜匪也要清剿,不給自己打造一個穩定的後方,以主公的性格,他是不會對外動兵的。」
「……那樣也不錯,幾年的時間咱們還等得起。對了,你知道主公為什麼突然改變原先制定的計劃嗎?」太史慈突然又問道。
「你知道?」
「嘿嘿……知道一些。」
見太史慈賣關子,徐晃沒好氣的說道:「你愛好不說,大不了等這仗打完了我去問主公。」
「呵呵……是跟賈龍有關。」
「他?」
「嗯,我聽人說,賈龍拿下臨洮以後與張任分兵,自己帶著五千人裝成逃走的地方豪強進入了南安郡。為了配合賈龍的奇襲,主公這才更改了計劃。」
「你怎麼知道的?」徐晃狐疑的問道。
「我寫私信問主公的唄。」太史慈笑著答道。
徐晃無語的看了看太史慈,搖頭說道:「別扯這些沒用的了,咱們還是合計合計怎麼拿下枹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