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話還沒有說完,他身邊的一個執法神將就已經是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把他剩下的話統統地堵回到了肚子裡。而看著這麼個情況,如來心中頓時就是一陣抽搐。因為她發現了,玉帝輸的比他想像的還要徹底。
連這麼一個天庭的最下級人員都能對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已經可以說是威嚴徹底掃地。即便是再重新做回天帝的位置,怕是也根本難成氣候了。
這讓如來的心裡忍不住的打起了退堂鼓。但是轉念一想,這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玉帝的威信越是薄弱,就意味著他越是難以掌控天庭。而在他重掌大權之後,幾乎是必然的,他要依仗佛門的支持才能坐穩自己的位置。他越是對佛門有需求,佛門在天庭里的勢力就越是能壯大。再加上他原本設想的那個,以八主化身作為佛門第四個佛祖的想法。可以說是只要成功了,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竊取到這整個世界。
終究是貪念作祟,直到這個時候,如來也根本沒有放棄自己一開始的那個想法。而也正是這個想法,讓他打定了主意,鋌而走險了起來。
「善哉,善哉。玉帝畢竟是天庭正主,三界共尊的大天尊。閣下如此羞辱他,怕是不合適吧。」
「禿驢,給我記著。現在的天庭正主是我,我才是這個世界的天帝。所以別跟我嘰嘰歪歪說這些沒用的廢話。說吧,你帶著這麼多禿驢到天庭來是為了何事?若是你不能給我一個讓我滿意的交代。那麼我很樂意讓你知道,冒犯天威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蠢事!」
佛門舌綻蓮花的本事,周易就算是沒有見識過,也是有所耳聞的。他可不想和這樣一群嘴炮高手玩什麼唇槍舌劍的遊戲。要玩我們就玩大的,真槍實彈的幹上一架。也就是懷著這麼一個想法,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和佛門客氣的他到了現在,更是把那種挑釁變得變本加厲了起來。
而面對這種程度的挑釁,即便是如來佛祖也有些坐不住了起來。
說到底,大家都是要臉面的。如果再被這麼接二連三地嘲弄下去,佛門在天界的臉面可就要丟了個一乾二淨了。那對於想來有著宏大野望的佛門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所以立刻的,如來就這麼對著周易說道。
「閣下如此做派,難道不覺得過分嗎?」
「過分?憑什麼說我過分。禿驢,這可是在天庭,你指責的可是天庭之主,真正的天帝,在說這話的時候,可要想清楚了。你有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占著天帝的這個位置,周易一開口就是把自己身份的優勢發揮到了極限。他是天帝,有著這個名義,他天然的就占據了道義的制高點。而藉由這個身份來以勢壓人,幹起來實在是不要太爽。
天庭里不少神仙都在嘴炮上吃過佛門的虧,所以在這個時候,看到佛門被人用這種方式壓制著,很多人心裡都已經是忍不住的叫好了起來。大家都是興趣盎然的,想要看著佛門之主怎麼來應對這樣咄咄逼人的聲勢。而面對這樣一個情況,如來低頭念了一聲佛號。就長聲說道。
「閣下的天帝只是自封,並非是三界公認而來。要知道,玉帝歷經過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十二萬五千六百年。有如此歲數,才能坐上這天帝之位。閣下何德何能,敢自稱是天帝呢?若是我說,閣下還是趁早皈依,切莫胡說來得好。平白的折了壽算。」
這話當年他也對猴子說過。猴子被他唬過去了,但是周易卻不會被他給這麼唬過去。什麼一千七百五十劫,你當他是天地八主那樣與天地共生的真神嗎?
心裏面敞亮的周易只是冷笑,而明面上,他也是毫不客氣得呵斥道。
「好一個不要臉的禿驢,你想唬誰?好一個一千七百五十劫,你這是拿你佛門的假數蒙到了我的頭上啊。兩千五百多年前,你佛門才被釋迦牟尼從迦毗羅衛國建立起來。就這點歷史,你就敢號稱是數千億歲月。拿百十天當一劫,你這是欺負人讀書少嗎?」
這話說的,如來還沒有什麼反應。反倒是一些人忍不住竊笑了起來。這些人笑的不是別的,正是周易話語裡所指的書讀的少的傢伙。而這個是傢伙,就是那所謂的齊天大聖孫悟空。
當年大鬧天宮的時候,猴子可是被如來這圈圈道道的東西蒙的不清。興許他可能還真以為,玉帝是憋了這麼多年才當上這個天帝的。而但凡是他在須菩提座下修行的時候認真一點,多讀兩本書就能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八主隕落才兩千多年,哪裡輪得到玉帝去碰那個位置。也就是他不學無術,明明師從須菩提那樣的大聖大賢,卻只學了這麼些打打殺殺的玩意。連深究一點的歷史往事都摸不清楚,也活該他被如來騙了這麼多年。
不提猴子在暗地裡臉紅不已,如來坐在那裡卻是忍不住露出了一個詫異的表情。
他詫異的並不是周易能揭穿他的那番鬼話。既然敢拿出這種說辭,他自然是有一萬個辦法去編造出合理的解釋來的。什麼恆河沙數,大千世界小千世界之類的。只要你願意聽,他終歸是可以給出一個說法來的。怕的就是你不願意聽而已。
編故事,說大話。向來是佛門的專長所在。佛門那麼多張能夠舌綻蓮花的嘴,害怕不能把一個謊話給編圓乎了嗎。所以,他詫異的根本不是這個,他詫異的是,周易居然能把佛門的來歷說的那麼清楚。
要知道,佛門典籍遮遮隱隱,鬼話連篇。你要是從裡面看,整個佛門的歷史都能推到差不多萬億年前。而傳到中土世界的佛典更是如此。動不動就是什麼過去莊嚴劫和無量量劫之類的東西,足夠把每一個考證歷史的考究黨給逼瘋了。
可以說,想要從佛門自己的典籍里去倒推出他們的歷史起源,根本就是不大現實的東西。想要考證,也就只有官方的史家之言才行。但是問題也出現在了這裡。
史家之說,只存於中土。而佛門可不是中土的產物。想要讓史家考證出佛門起源,根本就不大實際。而且以當時中土神州唯我獨尊的思想,史家也根本不可能跑到化外的西域天竺之地去考證什麼佛門歷史。所以,中土方面的佛門起源,大都是讓佛門自己去編去造的。
而在天界徹底地和中土神州斷了聯繫之後,這種起源的考證更是斷了跟腳。這也就是說,你想要考證都未必考證得出來,除非你有辦法回到中土世界去。也就只有在中土世界,在印度那片土地上,你還能根據婆羅門以及其他宗教的典籍,去把佛門的起源給倒推出來。而在這之前,整個天界的佛門跟腳,就只有這些個親身經歷過的佛祖菩薩們自己知道。
現如今,這些秘密被周易給一語道破,幾乎也就擺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周易的來歷。而一想到眼前的這個天帝居然是從中土神州而來,哪怕是以如來的心性,也是忍不住的激動了起來。
要知道,那可是中土神州,是勾連著諸多神系的真正大千世界,子民數以萬萬的地方。哪怕當年是以失敗者的身份從那個世界逃離出來的,也並不意味著佛門就對那片土地徹底地失去了覬覦之心。
沒有任何神系會放棄那片土地,尤其是佛門這樣能夠以香火願力為食的特殊神系。所以到了這個時候,如來拿下周易的理由又多了一個。可以說是已經到了必須要拿下他的地步。
但是話雖這麼說,該怎麼拿,這卻還是一個問題。仔細的想了又想,如來還是決定要徐徐圖之。反正都已經等了兩千多年,他也不在乎再多等上幾年。所以立刻的,他就心平氣和的對著周易說道。
「各門自有算數,無傷大雅而已。但不管怎麼說,玉帝都是歷經了無數磨難才坐上這個位置的。而閣下呢?在這方面之上,閣下可能和玉帝相比。」
「按你這麼說,你這個佛祖的位置也不用做了。去地獄裡抓一個枉死城受罪了幾千年的老鬼。他不是比你更有資格坐在佛祖的位置上?」
依然冷笑著,周易是擺明了不跟著你的思路走。這讓如來這個老和尚也是無可奈何。索性到了這裡,他也不跟周易繼續打這種機鋒遊戲,而是擺明了的對著他說道。
「閣下能言善辯,非是好事。老衲也就擺明了說吧。天帝之位,閣下做不得。三界眾生,並未認閣下為共主。閣下又何必為此枉費心機呢?依我說,閣下不妨還位於玉帝。我佛門願作保,待玉帝圓滿之時,共推閣下為天帝,天人共認,豈不善哉。」
「好一個能言善辯的老禿驢,你想的倒是挺美。不過也只是痴心妄想而已。天帝之位我做了,你奈何我。若是不服,我們手底下見真章便是。何必這麼惺惺作態,讓人噁心。」
哈哈一笑,周易就已經是徹底地撕下了如來的臉面。而對此,如來不悲不喜,合十一禮,已經是圖窮匕見了起來。
「那麼,就休怪老衲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