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麵包只是一個俗稱,真正的稱呼應該是麩皮麵包。儘管從現在醫療和養生學的角度來說,黑麵包因為更少的蛋白質以及更多的膳食纖維而被人們認作為優秀的營養食品。但是這並不意味著黑麵包就一定好吃了。
就像是啃天然的樹皮就一定會比工業加工的食品健康一樣,你敢說樹皮的味道會比辣條好吃嗎?相信沒有多少人會睜著眼睛說這種瞎話的。同樣的道理,不管有多少人在吹捧黑麵包的營養價值,他們都不能改變這一點,那就是黑麵包的口味。
這種包含著各種粗製穀物,甚至還夾雜著麥皮的麵包不僅僅口味發酸,而且還有堅硬。在世紀,甚至有拿這玩意當wuqi使用的例子。當然,現在不可能把黑麵包做成世紀的那個樣子。畢竟那個時候,你不知道那些人會往黑麵包里塞些什麼亂八糟的東西。但是不管怎麼說,哪怕是到了今天,黑麵包的味道依然很糟糕。
這是一個只有吃飽穿暖沒事幹,開始追求更多的人才會願意去嘗試的食物。而對於連溫飽都快要滿足不了的拉托維尼亞人來說,他們顯然不會為了所謂的健康而去折磨自己的腸胃,放著好好的白麵包不選,去選擇什麼黑麵包。
這是不同地區的地域差異。就像是老寡婦自己說的那樣,她已經是很多年沒有做過黑麵包去chushou了。不過,雖然這單生意沒成,她還是熱情的推銷起了自己的其他的產品。對於一個守著麵包店勉強度日的老婦人來說,有一單生意總比沒有的好。然而面對她的這種熱情。那個顧客卻只是搖著頭,遺憾地說道。
「抱歉。雖然你的其他作品會更美味一些。但是我只想吃黑麵包,這對於我來說有著不一樣的意義。儘管它難吃的像是發臭的泥巴。」
「我做的麵包可不會是泥巴,就算是黑麵包也一樣。」做不成生意,老寡婦自然不可能保持之前的那種殷勤。她開始有些不滿地嘟囔道。而這種嘟囔卻是讓那個顧客直接笑了起來。
「我當然知道,拉邁亞嬸嬸。你喜歡在黑麵包里加榛子,這可是我當時最喜歡吃的東西。事實上,很多次買你的黑麵包,我都是為了挑裡面的榛子吃的。為了這個,我可是被我的母親打了不知道多少次。」
如果說之前這個顧客的話只是讓老寡婦有些奇怪的話,那麼現在,她的好奇心真的已經是無可抑制地蔓延了起來。要知道,她已經有十幾年沒有做過黑麵包了。可以說,就算是這個城市裡的老人,都不一定記得她會在黑麵包里加榛子這種小事。而眼下這個顧客卻對這一切如此的熟悉,這讓她不得不懷疑,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些更深層的聯繫。
你無法想像一個孤單的老婦人對於擺脫孤單的渴望。所以,明知道自己這麼做可能有些不合適,她還是忍不住拉開了燈,對著這個突然拜訪的顧客出聲問道。
「你是?你是?先生,我們以前認識嗎?」
她很想把眼前這個人和自己記憶里的某個存在對號入座,但是當她看到眼前這個客人考究的衣衫,不同於常人的氣勢做派。她本來都已經放到了嘴邊的話卻是忍不住地吞了回去。到最後,她只能猶猶豫豫地問出這麼一個問題。而面對她的這個問題,維克托卻是直接笑著對著她說道。
「你不記得我了嗎?拉邁亞嬸嬸。我是小杜姆,原來和我母親一起住在你隔壁樓上的小杜姆。」
他這麼一說,老寡婦立刻就從自己的記憶找到了一些已經模糊了的印象。
那是還不算太混蛋的老領主在世的時候。拉托維尼亞人的生活要比現在好上那麼一些。那時她的麵包店才開張,剛剛結婚的她和自己的丈夫經營著這家小店。生意很紅火,每天光顧的客人都很多,而小店的隔壁住著的吉普賽女巫就是店裡的常客,她幾乎每天都要來店裡買麵包。有時是她,有時是她的那個孩子。
她現在還記得那個孩子的模樣。雖然有些瘦,但是卻很靈。每天都能討自己歡心,從自己這裡騙點吃的回去。他最愛吃的東西好像就是自己的黑麵包。雖然他總是喜歡挑來揀去的,但是每次他都是挑的黑麵包沒錯。
記憶里對上了號,老寡婦真的很難講述自己現在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心情。仔細地算一算,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十多年了,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是物是人非了。她已經垂垂老朽,而當初的那個孩子也已經變成了一個大人。
時間所帶來的改變總是最讓人唏噓的東西。即便是老寡婦也不例外。面對著已經和記憶里完全不一樣的維克托,她只能拘謹地擦了擦自己的粗糙的掌,然後以一副想要靠近卻又不敢的神色,猶猶豫豫地對著他說道。
「真的是不敢相信。小杜姆不,杜姆先生你居然回來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都已經是一個大人了。我聽說了你在外面的故事,好像連領主和首相都稱讚過你的成功。你現在是個大人物了。我真為你感到高興。我想你的母親一定會為你自豪的。」
「也許吧。不過,她很早就過世了。」
自己母親的事這些普通人是不會知曉的,維克托也不願意對他們說這種事情。所以他只是稍微地提及了一下,就岔開了話題對著她這麼說道。
「倒是你,拉邁亞嬸嬸,這麼多年你過得還好嗎?」
「我?我還好,還好。」沒有想到維克托會話題轉到自己的身上,老寡婦微微一愣,就忍不住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來。「一開始的時候還好。後來維內托去世了。我就只能守著這家麵包店過活了。日子過得還算是富足,但是隨著老領主的去世,新領主頒布了一系列的法令。日子就變得不好過了。也許我當年應該聽你母親的,早一點離開這裡才對。也許那樣維內托就不會死,我也不會變成今天的這副樣子吧。」
作為一個女巫,維克托的母親可以稍微地預知一下普通人的未來。她當初顯然是看到了些什麼,才會這樣提醒老寡婦。可惜,他們當初並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而這也就導致了她變成了今天的這幅模樣。
說是抱怨嗎?老寡婦並沒有這麼個意思。她只是有些唏噓,有些感慨。而面對她的唏噓和感慨。維克托只是握住了她枯槁的老,然後低聲地對著她詢問道。
「那麼為什麼沒有想過離開這裡呢?如果你想要離開的話,應該是可以做到的。你知道外面的生活要比這裡好上很多,如果真的離開了的話,那麼你是要比在這裡生活的更加幸福的。」
「離開?不,我已經不想那麼多了。」搖了搖頭,面對著維克托的詢問,老寡婦只是很平靜地說道。「我從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是住在了這裡,到現在已經五六十年了。我已經習慣了這裡的一草一木,所以說真的,我真的是不可能離開這裡的了。倒是你,杜姆先生。你為什麼要回來呢?你應該知道這個國家的現狀。它真的已經不是你們這些年輕人應該呆的地方的。就像是你說的,外面的世界才是更好的生活環境。在這裡,你只能向我這樣等死而已。所以,你為什麼要回來?」
「你還是叫我小杜姆吧,拉邁亞嬸嬸。至於我為什麼要回來,我只能說,我有著必須要回來的理由。」
搖了搖頭,維克托就站起了身來,看向了窗外那座燈火通明的城堡。那是拉托維尼亞領主世代傳承的城堡。即便是到了今天,如今的領主也沒有把它廢棄不用。而是動用了重金,把它打造成了一個固若金湯,同時由極具奢華的堡壘。而這樣的一個堡壘,和這個暮氣沉沉的國家,和這個老朽的快要死去的城市怎麼看都是格格不入的。最起碼對於維克托來說,這個東西實在是太礙眼了一點。礙眼的他幾乎想要拆掉它。
不過考慮到身邊人的接受能力,維克托並沒有這麼做。而是笑著對著她說道。
「拉邁亞嬸嬸。我這次回來是不打算再離開的。我要給我的祖國,我的家鄉帶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我要讓它從這種垂垂老朽的狀態掙脫出來。是的,我很肯定,我要為它帶來新生。這就是我這次回來的目的。我要改變這個國家。」
「你要和領主為敵?」很難想像曾經的小杜姆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面對說出這樣話的小杜姆,老寡婦卻是說不出任何的話來。她不了解維克托,因為她認識的只是他的過去,而不是他的現在。不過她知道,維克托是個聰明的孩子,他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那麼他一定是有所把握的。而面對這樣的一個情況,她只能是猶豫著,然後握緊了維克托的。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小杜姆。但是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如果你下定了決心的話,你一定能夠成功的。而這也正是我們所期盼的。作為一個拉托維尼亞人,我們期望著這樣的改變已經很久了。如果真的能有人把這一切帶來給我們的話,我們會盡一切的努力來支持你的。所以,放心的去做吧。小杜姆。按照你的意願去做。拉托維尼亞人的意志會保佑你的。」
「我知道,我會做給你們看得。」
不用說太多,維克托就已經是拍了拍老寡婦的,推開門走了出去。這只是一場短暫的敘舊,而對於他真正的目的來說,這只是他的開始而已。
拉托維尼亞,是時候迎來新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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