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聊齋 第三卷 白狐靈珠 第三十四章 為禍
只見朱紅色瓷瓶中，還有一顆大還丹，只是這顆大還丹，卻已經被那黑炎離火拳印焦黑成了炭灰。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凝視著那焦黑的大還丹，葉雲青心中沉痛絕望，坐在沙石地上，頹然長嘆，眼眶中滿是淚水。
「娘……雲青對不住您啊……如果有這枚大還丹，娘你或許還會……」
想到這裡，葉雲青心仿佛撕裂般，握著瓷瓶的手，不住地發抖，「啪」的一聲，瓷瓶碎裂成齏粉，隨風吹散。
聶小倩卻悄悄走到他身後，想要安慰，卻不知從何開口，只是靜靜地、悄無聲息立在葉雲青身邊，陪著葉雲青一起流淚。
「娘……」
葉雲青拳頭緊握，關節發出咔咔聲響，青筋凸顯。
山谷中，冷風呼嘯吹過，吹起一陣塵土。
「鶯鶯，你醒醒……鶯鶯啊，快醒醒……」
葉雲青怒火中燒。
田七突然聲嘶力竭的痛哭起來，山谷中，冷風陣陣，哭聲格外淒冷。
葉雲青的心，仿佛窒息了一樣，四顧茫然，失聲道：「鶯鶯……」
「鶯鶯……」
葉雲青邁著沉重的步伐，也是心焦如焚。
田鶯鶯卻已經沒有了氣息，此時田鶯鶯的臉蛋、手臂上的一些皮膚已經發黑，顯然也是被那黑炎離火拳印所傷。
葉雲青知道，田鶯鶯本沒有修煉過靈氣，以她脆弱身體，又如何能抵禦那黑炎離火拳？
「鶯鶯，這筆債我會幫你一起算清！」
葉雲青拳頭的指甲已經扣入了血肉中。
葉雲青忽然發現，在他身邊的聶小倩身子不住一顫，差點跌倒，臉色也難看，他何嘗不知那黑炎離火拳印的霸道威力。
葉雲青極其擔心的上前問道：「小倩……」
聶小倩貝齒輕咬，低垂著頭，感受葉雲青的關心，梨渦淺笑，微微搖頭，道：「公子，小倩真的沒事，真的……」
***
巴茅山，一座已經荒塌、已經長滿了荒草的古墳墓旁邊，又新添了一座新墳。
田七跪在兩座墳前，淚流不止，失聲道：「十五年了……夫人啊，你的女兒，也去黃泉路上陪你了啊……這下好了，留下我田七一個糙漢子，孤零零地活著……」
望著兩座孤墳，葉雲青和聶小倩，也不禁落淚。
葉雲青想起當日他重傷在床，還是鶯鶯給他餵水，甚至還讓父親給他大還丹，鶯鶯曾經對他說過的每句話，仿佛縈繞在她耳邊……
「你看你啊，都睡了四天了……這麼一點水也喝不進去……那姑娘要是知道了，又要去抹眼淚了……」
「爹啊，先生是讀書人，那傷勢算重的了，不如把爹的那枚『大還丹』分一點給先生服用吧？」
「紅玉姑娘，你和先生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強盜？否則，先生一個文弱書生，也不會傷得那麼重啊？要不，明天我讓我爹去報官府，把強盜給抓起來？」
「先生，鶯鶯祝福你和紅玉姑娘白頭到老……」
「鶯鶯以後每天也會記得先生……和紅玉姑娘，希望先生和紅玉姑娘也會記得有位叫做鶯鶯的丫頭，時時刻刻都在惦記你們……」
腦海中關于田鶯鶯記憶，不停跳上心頭，雖然面前是田鶯鶯的墳墓，但是葉雲青怎麼都覺得，田鶯鶯還活著一樣……
聶小倩要不是生前已經結靈珠，可以聚靈來造身，如今不過也是一堆荒墳而已，此時，感同身受，淚流滿面。
葉雲青內心何嘗不是如刀絞一樣，聶小倩側身把頭埋在葉雲青胸膛，淚水漣漣。
田七淚水幾乎流干，無力的趴在鶯鶯是石碑上，失聲痛哭……
晚風嗚咽，寒鴉啼鳴……
次日，葉雲青母親石春梅也落葬，幾天之間，葉雲青痛失了至親和朋友，面容蒼白，仿佛重病了一場。
葬禮上，村子裡人都來祭拜，就連巴茅山很多村民也來祭拜。
葉雲秀喉嚨已經嘶啞，說不出話，寧陽明一直隨身相伴。
小魚兒平日裡調皮搗蛋，現在也哭成了一個淚人，跪倒在墳前：「葉大娘，小魚兒還會每天給葉大娘送新鮮的魚過來……」
葉雲青步子虛弱，走起路來，也是仿佛隨風而倒。
他聽到小魚兒哭聲，心中苦澀，淚水沿著臉頰往下不斷流淌。
紅玉、燕赤霞、聶小倩不遠處，看在眼裡，難過在心。
燕赤霞走過來，安慰道：「兄弟，白蓮教這些該殺的歪門邪道，要不是白蓮教章丘仁、薛剛這類禍害，在滄州縣為禍，那王家也不能這樣囂張跋扈，那……」
見葉雲青黯然神傷，燕赤霞胸口也堵得慌，狠狠的一揮拳，卻牽動右臂斷臂的傷口，疼得「嘶」的一聲，倒抽一口冷氣，咬牙忍著。
燕赤霞忍痛沉吟半晌，「唉」的一聲，重重嘆息，心頭恨恨。
「我回劍宗必定如實稟告太宗，然後安排眾嶗山劍宗弟子，凡是遇到白蓮教教眾，一律斬殺。要是擒住薛剛這惡賊，必定讓兄弟親自手刃仇人！」
葉雲青雙眼之中，那復仇的火焰，不斷燃燒。
不知不覺間，他雙臂衣服上，漸漸滲透出鮮血。
紅玉和聶小倩相視一眼，十分擔心，兩人連忙過來，攙扶住葉雲青，兩人不約而同地驚呼：「公子……」
燕赤霞定神一看，也驚怕，他知道，葉雲青經脈中殘留的黑炎，跟他體內一樣，雖然體內寒氣可以暫時壓制，卻始終無法驅逐。
此時，葉雲青心中悲痛，一時之間也忘記了催動寒氣來壓制，黑炎熱毒不知不覺中，再次發作。
燕赤霞雖然知道，以劍宗太宗的將入玄境的修為，驅逐熱毒黑炎不是難事。但是距離劍宗千里之遙，燕赤霞也是頹然長嘆。
「燕大哥，我沒事……」
見燕赤霞愁嘆息，還有紅玉和燕赤霞眉苦臉擔心，葉雲青不禁開口安慰，隨即寒氣催動湧出，黑炎消退，皮膚裂口也開始聚合。
當晚，葉雲青和妹妹兩人給母親守靈，兩人相視無言，只有淚水不住流出。
葉雲青給妹妹擦拭淚水，心疼妹妹，將妹妹輕撫在他的肩頭，凝神望向母親的靈位，他心中向母親道：「娘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妹妹的……」
他知道，等他護送燕赤霞去劍宗的時候，等他離開滄州縣的時候，那王福如或者白蓮教或許會派人來報復他和他的親人，他不能不提前打算，他只有提前出手了。
如今他已經失去了至親，再也不能失去妹妹了。
妹妹，如今是世上他唯一的血脈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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