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廷宴環顧四周,眼底滿是淡淡的笑意:「這處酒樓,是不是盛圭的產業自本王踏入這裡之後,這酒樓的客人,是不是就已經被清除出去了」「如果本王猜得沒錯,這酒樓里除了本王,應該再無第二個外人吧」馮意眼底閃過幾分詫異,她由衷地欽佩蕭廷宴的心思縝密。
「宴王料事如神,酒樓里的情況,確實如王爺所說……」「為了防止其他意外,長老這樣安排,還請王爺不要見怪。
」蕭廷宴意味深長地掃了馮意一眼:「這裡也沒有別人,馮意姑娘不如你也坐下吧」「不知道是否有棋盤,我們下一盤棋吧。
」馮意有些躊躇,她抱拳低頭:「您是貴客,不經長老的允許,屬下不敢冒犯。
」「很好,若是你不敢坐下,那便退下吧。
本王需要靜一靜……」蕭廷宴毫不客氣地冷了臉龐逐客。
忽聽門外響起幾聲,若有似無的咚咚聲響。
若不仔細聽,真的聽不出來。
在那幾聲響動後,馮意緩緩地抬起頭來,略帶歉意地看著蕭廷宴:「王爺息怒……是我不識抬舉了。
」「我這就讓人拿棋盤來,好好與王爺下一盤棋。
」蕭廷宴端起茶盞,修長的手指捏著茶蓋,輕輕地撥著杯中被泡得碧綠的茶葉。
馮意走向門口處,向門口守著的人,輕聲低語幾句。
不到半刻鐘,就有人拿了棋盤過來。
這一盤棋局,足足下了一個時辰。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盛圭卻沒有半點音訊。
蕭廷宴也沒出口詢問,只沉默地與馮意下棋。
一盤棋下了一個時辰,始終都沒決出勝負。
由此可見,馮意這個人的棋藝,是有多麼的高超。
這樣一個人,收斂鋒芒,蟄伏在盛圭的身邊,不覺得太過屈才嗎以盛圭狡詐多疑的性子,他就真的沒看出來,馮意的是一個極為聰慧的人蕭廷宴抬眸,瞥了眼馮意。
最後一子落下。
蕭廷宴贏了,悄無聲息地堵死了馮意所有的出路。
馮意看著面前的這盤死棋,輕輕地舒了口氣。
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她眼底帶著敬佩看向蕭廷宴:「王爺的棋藝很是高超,我甘拜下風。
」「能與本王下一個時辰棋,卻處於不敗之地的人,真的很少很少,馮意姑娘胸懷丘壑,實在讓人敬佩。
像你這樣才華出眾的人,被埋沒這麼多人,實在是可惜。
你要是想在巫蠱族嶄露頭角,哪裡還有潺月什麼事」蕭廷宴似笑非笑地看著馮意道。
馮意很是謙虛地笑笑:「王爺謬讚了,不過是一個小聰明罷了,最後不還是輸給了王爺嗎」「若說聰明,我是比不得王爺的。
若論胸懷丘壑,我更是無法與宴王妃比擬。
宴王妃用兵如神,僅僅憑著不到十萬的大軍,就讓梁國二十萬兒郎,慘死在南儲國土,再也無法回梁國。
這份氣魄與手段,放眼整個天下,還有哪個女子都能做到」蕭廷宴不置可否,提起雲鸞。
他的眼睛都跟著亮了:「阿鸞確實很聰明……有時候,本王都沒她睿智。
」「你和她比,確實還差一大截。
」兩個人越聊,彼此的氣氛越是融洽。
門外守著的人,漸漸的鬆口氣。
不自覺的隱隱放鬆幾分。
屋內的馮意暗暗的朝著蕭廷宴使了個眼色,而後蕭廷宴便將茶盞狠狠的摔落在地:「盛圭什麼時候來一盤棋局結束,他竟然還沒任何的動靜本王的耐心,已然達到了極點。
一個多時辰已然過去,盛圭還不來見本王,莫不是他在耍本王」馮意連忙起身安撫:「王爺息怒,你再喝一盞茶,長老很快就會來見你。
你先稍坐,我去去就來。
」蕭廷宴卻攔住了馮意的去路:「慢著……你該不會想就此脫身吧馮意,是不是盛圭從始至終,都沒打算來見本王」「他是不是另有圖謀,對本王使了調虎離山之計」馮意的眉心猛然一跳。
門外守著的人,當即對視一眼,而後他們便抬手,輕輕的扣響房門。
「馮意姑娘,長老已然到了酒樓,你趕緊出來迎接。
宴王等急了,我們不能再如此的失禮,再耽擱他的時間。
」馮意輕輕的鬆口氣,她的眉眼漸漸的舒展開來。
「王爺,你稍等片刻,我去接長老過來。
」她抬起腳步,與蕭廷宴擦身而過。
沒人知道,她的手指,在他掌心輕輕的點了幾下。
蕭廷宴眉眼不抬,抿著薄唇沉默,面上沒露出一絲端倪。
馮意順利的離開房間。
門口守著的護衛,立即護送著馮意下樓。
護衛湊到馮意的耳畔:「一切安排妥當,人已到手。
馮意姑娘,現在是否立刻出發」馮意頓時腳步,她微微抬眸,看向蕭廷宴所在的廂房,她若有所思的點頭:「立刻出發,為了不打草驚蛇,你讓易容成長老的人,進入屋內,先應付著宴王,能拖一時就拖一時。
希望我們能順利出京都……」「是……」護衛應下,當即便做出安排。
馮意走下閣樓,轉入後門。
後門有一處暗室,她進入暗室,快速換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將自己裝扮成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嫗。
收拾好這一切,她從後門離開酒樓。
很快就與一輛馬車匯合。
這輛馬車極為簡陋,馬車的漆面已然斑駁掉皮,窗子木板,有的地方也已經裂開一條條縫隙。
打眼一瞧,就是一輛極為普通的馬車。
放在人群中,根本不會讓人起疑。
馮意顫巍巍地上了馬車,她看向空空如也的四周,而後捏著帕子捂著臉龐,衝著車夫哭道:「這一路都勞煩大哥了。
」車夫與她對了個眼神。
兩個人的目光當即便錯開,車夫嘆息一聲,滿眼都是憐憫:「麻煩什麼,我也是收了佣金的。
你家姑娘命苦,既然要出城尋醫,那就趁早出城吧。
」「好,那現在就出發吧。
」馮意在滿是皺紋的臉上,擦了把眼淚,動作極為笨拙地爬進了馬車內。
車簾放下,遮掩住了馬車內的一切。
雲鸞赫然躺在馬車內。
她身上蓋了一個打了補丁的薄被,車廂內更是燃著一支香。
香味淡淡地瀰漫在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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