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運與災難的號角,尊敬的盧彌納埃爾殿下,你太顯眼了。上層界的崇善巨龍時刻注視著你的動靜,提防你再度崛起。黑暗的深處,永淪深淵的惡魔領主試圖將你拉攏到它們的陣營。無論達成任何交易,我的身上都會被烙下你的盟友的印記,這太不智了。再說,誰能為永生者的交易見證,並約束任何一方履行自己的義務。』
『黑暗中的舞者,偉大的位面領主格洛尼殿下,你實在是小看自己的地位。儘管文明體系不同,掌管世界的暗面,以死亡為基石登臨至高的座位,並衍生出完整的夜晚循環。你的事跡已在多元宇宙諸位面廣為人知,儘管名聲還未響亮,不少崇善守序的不朽者,早就將你看作值得投資的對象而納入視野,甚至包括我曾經所屬的古老神系。被諸神廢黜,墜落黑暗深處,誕生獸性的偽像,誰會知道我們的交易,只會認定是你從卑劣的野獸身上奪取的戰利品。畢竟交手以來,我沒有占上風,而你卻獲得許多好處。至於見證,下層界流淌永淪深淵諸層面的冥河,可以強有力地約束我們。再加上真名誓約,雙重保障交易的完成,你還有疑慮嗎?』
位面領主思索片刻,隨即反問:『失去上層界主神的位置,拖曳著殘破的家園在虛空流浪,你的手裡還剩下多少籌碼?我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讓你心甘情願地拿出交易品?這不是一個陷阱,就應該讓站在強勢一方的我主導,如果你同意,請說出要求,如果不同意,我將要全力以赴,結束這場無趣的戰鬥。』
莫可名狀的陰影之王,根本沒有考慮,立即回應:『我將給你上層界諸神的秘密,還有幾個位面的坐標。經歷幾次大戰,不朽者的譜系殘破缺損,空出許多位置,崛起的機會就藏在其中。由於時空斷層的阻隔,越往下時間流速的差異越大,還在黑暗中扇動翅膀起舞的你有足夠漫長的歲月經營,鞏固自己的基本地盤。細小的位面和一個完整的世界,決定你將來的地位。而我所要的只是一個角落作為立足之地,畢竟在虛空流浪的年頭夠長了,即便永生的我也感到疲憊。』
『成交!』黑暗執政官腦後的二十二根飄帶瞬間分化增加百倍,覆蓋在噩運與災難的號角體表的次元壁壘,轉眼之間崩塌超過五分之一,曝露出陰影的身軀。
當即反應過來的盧彌納埃爾馬上動手修復,不料金青色的酒杯已汲取奪走一半偽像的軀殼,見識到位面領主所謂的全力以赴,即便是與永淪深淵惡魔領主交手還能占上風的陰影之王,也忍不住喟嘆。
刺刀見紅毫不留情的解開次元壁壘,黑暗執政官的速度壓過厄運與災難的號角,囚禁的時間恢復正常流速。
「吼!」獰惡的野獸發出憤怒的咆哮,隨即扭曲不定的身軀被二千二百根綢緞似的飄帶束縛,狠狠地砸進附近孤島似的碎片世界,將它強行融合在暗面。
黑暗領主格洛尼解開自己的戰爭形態,擁抱著這個位面,形成圓形的天空,漆黑的披風變成夜幕,一輪蒼月升起,參與碎片世界的運行。
諸神打盹的瞬間,膠結的戰局突然急轉直下分出勝負,教很多關注此戰的不朽者訝異不已。
『噩運與災難的號角被強行轉化為地獄,囚禁在碎片世界的暗面,夜詠者變成天穹籠罩位面,充當典獄官看守這頭野獸。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新手,必須重新評估祂的實力。』
『諸界總算可以享受長久的和平,不再陷入動盪不安。不過倉促打造的囚籠並不完整,逃脫束縛的可能還存在。各位,我們一起動手,把昔日墮落的野獸撞碎的世界碎片推到此時空斷層,秩序的枷鎖必須環環相扣,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此起彼伏的龍吟,顯然野獸被囚鎖的結局讓上層界崇善的不朽者歡欣鼓舞,祂們根據現狀制定種種應對的策略。隨後許多個頭不小的世界碎片穿過時空,往噩運與災難的號角所在的位面接近。
擁有修復彼方仙道世界的經歷,黑暗領主格洛尼對塑造完整的位面系統並不陌生。將半塊晶膜轉化而成的混元金斗籠罩暗面,參與靈魂的循環,夜詠者的身軀擁抱世界形成天穹,青離仙天依靠潮汐鎖定投影為蒼月,統治夜幕星空。
狹小的末日世界碎片,邊緣部位不再散逸流逝,位面晶膜完整成型後,來自主物質世界的光輝沿著隱秘的渠道垂落,投影為燦爛的太陽。
噩運與災難的號角疲憊地閉上所有眼睛,在世界的暗面長眠,穩固的家園為它遮風擋雨,在盟友黑暗領主的庇護中,他才放心地入睡,儘管只是以囚徒的身份。
地面,接近滅世的大洪水,奔流入海後,文明的火種得以保留。呼氣為雲,吁氣成風的格洛尼發現位面的規則異常鬆動,神力可以通行使用,便按照時節的更迭,放出寒冷刺骨的凜冽北風。
皚皚白雪飄落,崇山峻岭再次覆蓋厚厚的冰帽,大地一片銀白。待到冬去春來,雪過天晴,災後餘生的倖存者走到地面。抬頭仰望純淨如藍寶石的蒼穹,偶爾有棉絮似的雲朵飄過。以往瀰漫低空,隨處可見的輻射塵,都隨著雨滴回到地面,續而被大洪水掃蕩一空。除了隕石墜落的地點還有殘留的輻射,歲月和時光的洗禮,將會讓一切恢復平靜。
避難所通過無線電發射架,得知自己並不是唯一的倖存者定居點,殘存的文明火種熊熊燃燒,彼此互相影響,開始艱難地在地面建立小型城鎮。
可惜,並不是只有人類依靠躲藏在地底避過滅世的浩劫,還有很多變異野獸和蟲類,跟隨倖存者的腳步陸續回到地面。
類似夜魔的亞人也有不少,它們的族群以部落為單位發展出淺薄的文明,其中有二次進化的佼佼者,觸摸到規則的漏洞衍生出溝通位面意志的能力,為族人開啟智慧的啟蒙,不過也僅此而已。
大洪水平復後,褪盡污垢的殘破世界煥然一新,種群龐大的變異植物,趁機將種子灑遍世界。充足的陽光和水源,沒有太多的天敵,它們不可遏止地勃然壯大。即使在人類倖存者和野獸的視野中,變異植物也積極地爭搶地盤,擠壓他們的生存空間。
狂野的生命洪流勢不可擋地橫掃一切,細小的支脈甚至延伸到世界盡頭,要不是地震和火山噴發等地質災害接連不斷出現,變異植物已徹底統治地面。
遼闊無邊的海面上陸續浮現島嶼,隨後連陸地也開始出現,位面不停地壯大,秩序牢籠越來越穩固,規則的漏洞卻被撕裂出殘破的罅漏。
人類倖存者繼承舊時代的科技,變異野獸和變種人的特殊能力,亞人衍生出原始巫術施法體系,彼此犬牙交錯地匯聚在一起,碰撞到激烈的火花。
而在世界的盡頭,浮出海面的陸地,濃郁的負能量和死亡氣息,逐漸復甦古老的亡靈。腐朽乾枯的骷髏最先出現,跟著是腳步蹣跚的殭屍,隨後嗜血的不死者也被新大陸的本源孕育出來。
夜詠者與盧彌納埃爾完成交易,得知上層界許多錯綜複雜的隱秘,格洛尼察覺守護的世界超出尋常地成長,很快洞悉諸神的謀略。不忿自己剛剛征伐得到的地盤,被崇善的不朽者插手,立即通過本體的渠道,從原位面獸化人體內抽取提純出一滴始祖之血,藏入亞人的施法源泉深處。
失去穩定的輻射源,變異野獸不再增多,而且它們的後代隨著血脈的稀釋不斷退化,按照正常的速度,繁育五次子系,幾乎和普通野獸沒有區別。同理,變異植物也在興盛過後,陷入緩慢的衰退,抽取大量的土地肥力,導致貧瘠和荒蕪再一次降臨,沙漠和鹽鹼地不斷增多,粗看上去和過去的舊時代沒有區別。
亞人粗糙的施法體系在磕磕碰碰中得以完善,隨著接觸位面意志的次數越來越多,其中的佼佼者,一位傑出的大薩滿,無意中召喚出格洛尼早已準備好的禮物,一顆內部蘊含始祖之血,質地純淨的纏絲瑪瑙。
此後沒多久,受到夜晚和月亮祝福的獸化人,仿佛大雨過後草原的蘑菇大量湧現,其中以狼人居多,又有牛頭人、半羊人、豬面人等其它種群。
獸化人以亞人為基石,極其兇狠地在這個數量龐大的族群啃咬一口,因為殘留變異的緣故,狼人中出現豺狼人的分支,豬面人裡面也陸續誕生野豬人。
走出地底避難所,僥倖活下來的人類廣泛分散在地面,憑藉舊時代的殘留科技,占據堅固的城鎮抵擋變異野獸和亞人的襲擊。可是科研人員和產業工人的稀缺,無法建立基礎工業攀升科技樹,舊時代的遺產漸漸消耗殆盡,鋼筋混凝土城牆保護的定居點,仿佛汪洋大海中飄蕩的一葉扁舟。
最後人類的生存和延續壓倒所有雜音,所有倖存者走到一起,燒荒開墾出廣袤的田地,又依著蜿蜒曲折的長河建立三座雄城。
根據統計,人類倖存者數量還不滿一百萬人,即使加上剛剛誕生的新生兒,也只是地面上一支數量中等的族群。
此時的周丹年滿三十,正當壯年的他處於黃金時期,無論是體能,還是精神層面都進入巔峰。憑藉以一當百的戰力,煊赫的戰功,擔任第三城新洛陽的禁軍總教官。
倖存者發起驅逐變種人,純化血液以來,依然在位的高層,他操縱肌肉的能力被視為人類進化的方向,受到普通人的推崇。
至於侏儒童曉勝則選擇自我放逐,帶走寵物針毛電鼠,在陰暗潮濕的地底,建立鼠人的王國。此後與獸化人頻繁接觸,經過不斷的試探,最終結成區域級的盟約關係,部分變種人聚集在他麾下,接受庇護,享受和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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