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宜感覺到身後有風聲,擰身、反踢,偷襲他的谷漏子飛了出去,但是他的後背,還是一陣火辣辣,被抓開了一道口子,疼痛中有一股酥麻感傳來。
一陣乒鈴乓啷響動,大家都被身邊的谷漏子攻擊,不同程度受了一些傷害。程伏的包袱散落在地,他趁機拿出一管腥臭的藥膏,抹在受傷的地方,然後幫他人上藥。一陣清涼中,酥麻的感覺消退。大家回過神來,發現十個谷漏子又撲了過來,行動鬼魅。
「小心!」許宜大叫,「已經變成了旱魃,只有沉湖才能滅了它們。」這裡都是高手,雖一時沒明白許宜的意思,也沒有再受傷,在谷漏子詭異的攻擊下,忙而不亂。
鄧茂三人互相守護,他們和谷漏子的靈活度接近,一時有攻有守。只是谷漏子的模樣,讓人難受,打在它們身上,發出的嘭嘭聲,有點敲打在枯木上的錯覺。戴凡和戴依依,更是同進退,配合默契。地頭和地采,不如谷漏子敏捷,應對起來非常被動,許宜和程伏靠近他們,偶爾伸出援手,堪堪抵擋住。
征南大師邊打邊退,他攻擊時,身上有陣陣檀香飄動,谷漏子的行動似乎會變得生澀。因此他顯得最輕鬆,還有餘力關注整個戰場。他感覺到,自從谷漏子的大袍子上出現水霧後,這裡的空氣中,似乎多了一股什麼,暫時沒辨別出來,卻給他非常愉悅的感覺。
「這就是機緣?」他的微笑又開始浮現。
那些谷漏子大袍上的水霧漸濃,它們被裹進了一團白芒中。許宜幾次想調動它們身上的紙符能量,都不能成功,似乎這層水霧隔斷了他和紙符間的聯繫。
「慢慢應對吧。」程伏勸道,「它們現在能夠行動,全靠偷襲後獲得的那點鮮血,和我們特意擠出的精血畢竟不同,或許堅持的時間不會太久。」
「可是,它們怎麼會變成旱魃呢?」許宜的符筆指東打西,幫地頭擋了一下。
「這裡應該就是放逐之地中的旱地。」程伏也順勢替地采擋了一下,突然提高了聲音:「不會是天女魃到了附近吧?一下子將這些谷漏子全召喚走了?!」
「兩位神仙在和人打架!」地采突然小聲地開口,「我聽到那邊有打鬥的聲音,還有女神仙姐姐的驚訝聲。會不會就是和那個天女在打?」
許宜和程伏相視大駭,能和兩個金丹期打鬥,還能屏蔽了大家的視線,肯定只有天女魃了。她對光和熱有很高的掌控度,完全有能力扭曲光線,將大家蒙蔽。也就地采這種有天聽異能者,還能發現點端倪。
「大家將對手引開一些,不能靠得太近,小心旱魃們再形成陣法!」許宜大聲地叫喊,他帶著程伏和地家兩人,快速向後退去。
林偉只管攻擊,飛劍不離青衣要害,臉色木然,卻專注異常,似乎他的世界裡,只有青衣這個敵人。這股特有的氣氛,一點點蔓延,青衣好像被感染,她的關注度也集中到林偉這裡,任由宣嫣的攻擊落在身上,青衣上要不青光閃動,直接擋了下來要不透體而過,竟無法對她造成傷害。
宣嫣突然也明白了,天女魃!一張防護符被她引發,直接作用在林偉身上。
地采的動作突然慢了下來,程伏一陣手忙腳亂後,才將她護住。「我聽到了聲音,歌訣的聲音。」地采難為情地解釋了一下。
「穩住再說!」程伏提醒著她,隨後,他自己差點被打中,「茅山術!許宜,你聽到了嗎?」
幾個人都忙亂起來,大家似乎都聽到了各自傳承的補充,可惜眼前的谷漏子如同鬼魅,逼迫他們無法仔細聆聽。
其他人沒有異樣,他們應對著對手,且戰且退,慢慢拉開了距離。
青衣和林偉一樣,完全進入了這種奇妙的狀態,隨手一拍,嘭地打飛了林偉,符咒防護罩應聲破裂。林偉從那個狀態中脫離出來,愕然地看向青衣,無法看清面容。體內真元已經告罄。
宣嫣的攻擊,基本無效,她靈機一動,運用木屬性的牽制特性,不求傷敵,只求干擾對方。青衣一不留神,身形踉蹌,她突然愣住了,雙手隨後穿花蝶般舞動,很輕、囈語般的聲音再次響起:「降神!」青衣突然虛幻了,只剩一道青影。
「魂魄!」林偉和宣嫣同時驚叫起來,他們眼睛能看到,神識中青衣消失。
此時,征南大師感受到的空氣中那股氣息,瞬間濃郁,他恍然大悟:「生機!這就是最初的生機!旱到極致,出現水汽,就是新生的一種表現。谷漏子變成旱魃,正是因為這股生機。旱魃的毀滅,何嘗不是另一種生的開始!」
他突然停了下來,旱魃的手穿胸而過!征南大師轟然倒地,微笑還在。
「娘的,聾了?!」這是金亮的第一感覺。「有兩百分貝?或者更高?沒想到,居然會在噪音中栽下跟頭!」緊接著,靈氣防護罩在抖動中破裂,讓人難以忍受的聲音再次出現,從皮膚、到內臟、直至骨髓,金亮都感受到了那股難受勁。
「還好!」金亮心情在難受中愉悅,「沒聾啊!」他再次凝聚出一個土屬性的防護罩,貼著星輝護體的外面,能感受到防護罩在劇烈的抖動,震動到某個頻率時,又是剎那安靜。不到一息,防護罩破裂。金亮明白了怎麼回事。
他再次凝聚出防護。對方的噪音攻擊,也是不容易把握,音頻在一個範圍被變動,給了自己緩衝的機會。
如此幾次,聲音消失,防護罩安穩下來。金亮鬆了一口氣,他心裡寧願面對硬橋硬馬的對攻。
猛地,防護罩不受控制地擴大,隨後消失。星輝護體,也如皮球般往外鼓出。「剝離!」漾影的聲音響起。
金亮的神識中,通道里,不但空氣消失了,連五行靈氣也變得越來越稀薄,這裡變成一個奇怪的真空環境。「還可以這樣!」他突然想起典籍中看到的,金丹期為什麼無法飛入虛空,最根本的癥結,就在於金丹對靈氣的控制,在真空中就很勉強。唯有到了元嬰,才可以在虛空中飛行。這也是要到元嬰後才能星際傳送的原因之一。
隨著星輝護體的慢慢漲大,體內的血液似乎要噴射而出,一股煩躁的情緒漫上心頭,對意念的控制變弱,星輝護體膨脹得越快。一個惡性循環形成。金亮陡然間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危機!
金亮唰地靠近洞壁,手一翻,水紋本體出現,往壁上一拍,燃禁瞬間發作,在這個環境中,一邊消散一邊燃燒,真元消耗很快。同時控制著水紋如鑽頭般高速旋轉,手上傳來了震動,卻聽不到聲音。
感覺著自己如被氣球般鼓脹的錯覺,他焦急起來:「開呀!」
水紋本體非常堅固,轉速越來越快,他感到了整個通道開始震動。一息後,一聲輕微的「噗」聲傳來,一層很薄的薄膜浮現,上面有一個圓洞,水紋剎那穿梭而過,後面的石壁如同鬆土般被急速挖開,意念中,隔壁的通道被感知。空氣和靈氣蜂擁過來,他長吁一口氣。
在老者有意無意的引領下,瓦沙看到了一座金字塔,三十多米高。旁邊還有神殿,以及不多的幾個城堡。看上去像是古蹟,沒有人影。瓦沙大喜,加快了飛行速度,一頭衝進了神殿。小姑娘好像對他很好奇,也跟了進來,老者進了附近的城堡。
神殿中空空如也,只有一些壁畫,正對著大門的是一幅魚龍圖。高高躍起的紅色鯉魚,頭頂有兩根細細的短角冒出,猶如一對飛劍,散發著霞瑞。瓦沙沒有多管,稍微轉了一圈,未發現有價值之物,他沖了出來。
遠遠看到老者也從那個城堡出現,正看過來,兩手空空,微微一笑。兩人不約而同沖向其他的城堡,小女孩卻看著金字塔,有些留戀。老者此時的左手袖子裡,纏著一根三尺長骨鞭,一節節晶瑩的魚骨,如古玉般溫潤。右手袖子裡的法杖,也是同一種材料,兩者隱隱有些呼應,想要合在一起。
瓦沙和爺孫倆,不斷找到各種人類居住過的地方,雖然沒有什麼收穫,但時間過得非常充實。瓦沙也在納悶,當時,這裡居住過多少人?
蘇強和紀芸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牧海牧沖聊著,漫無目的地飛在這片摺疊空間,地形再次變化,他們到了群山擁簇的地帶。蘇強慢慢相信了,對方這麼坦然,估計他要先一步被空間擠出去,不由得內心焦慮起來。
第三天,在紀芸的引缽防護內,蘇強突然感覺到了一股陌生的力量,附在他體表的真元上,這股力量似乎始終在,只是這時候開始發作。他低頭看去,神識中沒有異常的體表,一圈白光顯現。紀芸身上,沒有變化。
牧海牧沖也發現了這個狀況,兩人靠攏過來,但是沒有進攻,牧海身上的藤影被她一道道引發出來,盤旋在身側,牧沖已經控制過去兩道。遠處,有兩個身影出現,飛快地向這邊趕來。
「走!」蘇強喊道,他的飛劍呼嘯著沖向牧海,在她後退加強防守時,轉向牧沖,將兩人逼開。一隻手緊緊抓住紀芸,他已經感受到了一股排斥之力。
牧海牧沖飛快衝向前,控制著藤影,四面八方圍攏過來。